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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日

温迪端着油灯进了储藏室, 在木箱上观察。这里有几十个木箱, 都装着不同的东西, 因此她全部做过记号——就是直接在箱子外面用眉笔写上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翻到上层,终于找到“腌雪菜”三个字,将油灯放下, 把这个木箱抬下来, 搬到了外面去。

她在大厅里揭开盖子,检查雪菜的腌制情况。

一条条雪菜紧密地铺排在木箱中,经过长期腌制,它们的水分已经完全被盐榨出, 奄奄地压在一起, 是偏深的绿色。温迪取出几条,余下的盖上木板送回储藏室。这是温迪的习惯, 每当她收获一些鲜食或腌食,必定要用这些新食材来练练手。

取得腌菜后,温迪再进冰库,取出一节大肠, 拿到外面来后,折起来泡在碗里, 注入温水化冻。在等待大肠解冻时, 温迪烧了一石碗的水,接着再取一个木碗, 加入梅子汁, 梅子酱、一块蔗糖、半勺盐、三勺葡萄酒、两颗八角、三片香叶, 再从石碗里舀一勺煮开的水,用勺子将所有配料搅匀,蔗糖也在高温中融化。

然后,在沸腾的石碗中加入葡萄酒、姜片,盐,等它再次沸腾后,就把大肠从温水里捞出来,丢进一个空碗,用木勺舀起石碗里沸腾的姜汤,倒在大肠上,直到把所有姜汤全部转入木碗中,再留大肠在木碗里浸泡一竹筒时后,倒掉开水,把石碗洗净。接着在石碗里重新加水,将汆烫过的大肠捞出,冷水下入,再倒入香料水,盖上木板煮两个竹筒时。

煮大肠时,温迪将腌菜浸泡在冷的清水里,去除一些经长期腌制后产生的咸酸味。

这只是初步准备。

在捞出大肠前,她将腌菜从水里捞出,拧干水分,放在案板上切碎;然后再将已经煮熟的猪大肠作同样处理,捞出,控干水分,于案板上切成圈。同时准备好其他配料,姜切成末,小红辣椒剁碎。

然后,烧热铁箱,倒入花生油,用中等火势煸香姜末和剁烂的红辣椒,随即改大火,先倒入腌菜爆炒,再将切成圈状的大肠倒入,继续翻炒,这两样食材都是熟的,开大火则不多时就能炒匀炒软。这时便放入碾碎的蔗糖,葡萄酒,蚝油,快速炒匀后可以抓紧时间常常味道,嫌不够味可以再加一点点盐,但一般情况下是不必的。

最后,舀一勺冷油倒入,拌匀后迅速铲入碗中。

一碗香喷喷的腌菜炒大肠就完工了。

温迪将院子里煮好的饭搬过来,和腌菜炒大肠一起放在餐桌上,通知黑毛吃饭。

……

就着一碗菜,两人吃完了三大碗饭。

因为腌菜炒大肠这种又香又咸的大排档口味实在太适合下饭了!温迪故意用的大火爆炒,越能使菜快速成型,同时锁住味道,这种炒法很适合易熟或者在预备时已经是熟食状态的食材,能够最大程度保留口味和口感,使大肠吞掉所有味道的同时也不至于炒老,仍然很有嚼劲。

至于腌菜本身就很下饭了,要是比较惫懒的人,擓一勺腌菜就够吃一碗饭,效果等同于一碟老干妈配饭。不过温迪算是比较“精致”,加上她现在也懒不起来,荒岛上的娱乐活动基本等于没有,因此她也只能在舌头上对自己好一点。

吃完早饭,两人便前往晒场去收获红薯淀粉。

这事挺简单,跟收集土豆淀粉时没有区别,到家后温迪又制作了一箱红薯粉,做法和制作土豆粉是一样的,一回生,二回熟,温迪马上就制成了红薯粉,再用这个材料煮了一锅麻辣烫。话说回来,喂鸡的时候,温迪又没捡到鸡蛋,她很郁闷,回到餐桌边还在嘀咕。

“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吗?”她说。

“应该是吧。”

“说不定是因为吃得不够好,没营养。”温迪又改口。

“有可能。”

“会不会是心情差的缘故,它们毕竟是野生的,可能放纵不羁爱自由。”温迪想遛鸡了。

“那试试吧,先放在院子里走走。”黑毛又说。

“哇,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能搭得上话?”

“我就是想配合你嘛。”黑毛小声说。

温迪猛然握住他的手,“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昨天我让你帮我,你还记得吗?”

黑毛盯着自己的手,默默点头。

她立马拽着黑毛往外走,“那我们现在就去。”

“午饭还没吃完呢。”

“这么早吃什么午饭。”

“可是麻辣烫已经煮好了……”

“我现在没胃口。”

“休息一下,吃完东西再去吧。”黑毛觉得这次出门可能要去很久,还是想劝温迪先吃东西。

温迪纠结半天,点点头:“嗯。”

不过她没法坐着浪费时间,索性起身将山洞里里外外搞了一场大扫除。

主要是清扫垃圾,抹桌椅,床,都比较简单,所以半个上午就弄完了,然后吃麻辣烫。虽然冷了些,但它仍然有温暖的温度,加上是辣的,这种口味反而更适合入口,不至于又辣又麻,还被烫到。红薯粉确实很适合麻辣烫,以它为主的麻辣烫和以土豆粉为主的完全不是同一种风味,她小时候吃到的多是放红薯粉,它和土豆粉不同,很容易入味,并着汤汁吃进嘴里,非常好吃。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要事不是吃一碗麻辣烫,漱了漱口又拉着黑毛往外走。

走的时候没忘记把放在洞口边的两个藤条筐拿上,一个是空的,一个装着工具。

“我们去哪?”出了院子黑毛才想起来要问她。

“去海边。”

“抓鱼?挖生蚝?抓螃蟹?”

“有点出息你!”温迪挥舞了一下从筐子里拿出来的树藤,“你联想一下。”

“想不到……”黑毛便问别的,“那我怎样帮你?”

“呃,挺简单的。”

到了目的地,黑毛才明白自己的工作是什么,确实挺简单的。

就是温迪要走到昨天去过的礁石上,腰上绑着树藤,而他则站在安全的岸上抓紧树藤,防止她跌落海。如果她实在避免不了滚下去,他也要及时用树藤把她从海里拖上来。这倒是简单,可黑毛还是担心她受伤,“摔伤也很痛的。”他劝她,“要不反过来?”

“开玩笑?我可拉不动你。”温迪不理,自顾自地前进。

“我不会摔。”

“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要冒险,你别跟我说你百分百安全,我不信这套。”温迪不回头地说。

“……”

温迪听不到背后的生意,赶紧站稳,然后小心翼翼回头:“你还在吧?”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黑毛眼泪花花地看着他。

是眼泪花花不是眼泪哗哗,眼泪全聚积在眼眶里像是泪花一样,还挺楚楚可怜的。

温迪恶寒得一哆嗦:“你突然变哭包干嘛啊?”

“你担心我安危。”

“对,尊老爱幼,传统美德。”

“啊?”

“没事,反正你抓紧树藤,但别往回扯。”温迪带来的树藤很长,这让她能够在礁石上自由行走,她努力保持平衡还是很安全的,但要是黑毛从后面扯一下树藤就不知道会怎样了,反正她觉得自己会摔的可能性顿时从10%跃升到100%,因此这种预警的话还是得说在前头。她是真把黑毛当小孩来相处,教人恨不得从拼音开始教,就细节到这种程度。

“哦!”黑毛乖乖地答应,声音从比较远的背后传来,隔着风的扭曲变得软糯稚嫩。

倒是真的很像幼儿园小孩了。

温迪慢慢接近那些紫黑色的藤条,弯腰,伸手抓住几条,用力一拽。在藤条断裂时,她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但因为她已经有所预料,预先做好准备,因此并未摔倒。她仔细检查着拽下来的藤条,又摸了摸,露出笑容,将它扔到背后的藤条筐里。随后,温迪在这片礁石上游走,不断弯腰从地上将一条条紫黑色藤条拽下来,收集后放入背后的筐里。

旁边,还不时有海浪扑击,偶尔来个大浪,甚至会打到温迪身上。

如果她站不稳,或是脚一滑,八成会被这大浪卷下去。

“哗啦!”

“拽进树藤!”温迪大声喊出预先约定的口令。

听到这句话,黑毛马上握紧树藤,用力向后一扯,将它扯得绷紧。温迪被这一拉拽得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她并未惊慌,这种“跌倒”是在她预料内的。她双手紧抓着身体两旁的软滑藤条,这些滑不溜手的东西成了洪水里的稻草,聊胜于无。

但她总算熬过了这场浪击。

温迪估计自己背后的筐子里装的藤条分量足够了,就扭头抓住绷紧的树藤,慢慢往回走。

直到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一直提着的心脏才终于能放下。

“你刚才摔了,有没有受伤?”黑毛担心地问。

温迪摆摆手,不说话,累的。

她答应黑毛回家,不过,换了干的鞋子,干的衣服,她又带着好几个筐和新的树藤,又拉着黑毛回到了礁石边。

“你还要去?”黑毛大惊。

“就那一筐子太少了,冒险一次而已,接下来我就不用再冒险了!”温迪觉得自己说得有理。

然后她又用同样的方式继续收割那些藤条,直到将带来的所有筐子全部装满。

满载而归。

回到山洞,黑毛将筐子放下,看着筐里紫黑色的藤条郁闷地问:“它到底是什么?”

“我以为你能认出来呢。”温迪回山洞又换了双鞋,出来时笑眯眯的,“它就是紫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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