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嘛,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更何况这是他应得的。
所以,季南烽拿过那一沓钱,就开始数钱……
“小季啊,你变了。”
“以前你拿到钱,都是数也不数的。”
老头哀怨地说完,就听到季南烽说,“少了一张。”
季南烽往椅背上一倒,抱臂看着老头,“说吧,这些年吞了我多少钱。”
“冤枉啊,这钱我就没从信封里拿出来过。”
老头不信邪又数了一次,果真少了一张。
咋办,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心却更虚了。默默地掏出一张大团结补上。
“哼。”
老头见季南烽将钱收好,才腆着脸说起了正事。“京市那头出了点状况,想要寻外地的小队去调查……”
“停,别打我的主意!我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
老头继续劝:“因为造车厂守卫出了纰漏,上头要自查,别的人用着不放心……不过,这回我可学乖了,我趁机先把福利给要来了。你猜猜是什么?”
因为造车厂事件,他们一队人全员挂惨,季南烽差点醒不过来,却只得了六百津贴。就是因为他们是给人擦屁股的,临时接手的。
季南烽不接茬,“我媳妇过几个月就要生了,我不可能现在离开她。”
“我得亲眼看着我女儿出生,不然我就是死了做鬼飘在路上,我都认不出来。”
季南烽从入伍时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却不是这时候。他不可能在体能没有恢复时贸然接任务,这对他的队员,对他的家人,对他自己都不负责。
老头懂了季南烽的意思,“行吧,你女儿的满月礼我没办法出席,但是我为你女儿向组织要了点好处。”
老头抠啊抠啊,给了季南烽一个房本。“我知道你媳妇喜欢宅子,杭省的房子你们也有了,我就给要了个京市的,就在协二的附近。听说协二没有空宿舍,你岳父岳母现在还在外租房子。”
季南烽抬头,看向老头。“协二那么大的医院,没一间宿舍?”
老头摊手,“我又不是协二的院长,我咋知道?你就说你这宅子要不要?”
要,当然要,不要是傻子。
听到阮父阮母在租房,季南烽也没了心情应付老头,拿了房本就赶人。
自打去了京市后,阮父阮母没少来信,但是要只字未提租房的事情,只说事事皆好。还时不时地汇一些大包裹过来。
阮棠如今怀着身孕,要是让她知道了此事,怕是要着急上火。但是不告诉她,怕是要秋后算账,也寒了她的心。
季南烽对阮父阮母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养育了阮棠,还因为阮父是一个救人无数的大医生。
季南烽沉吟了片刻,就决定了:他要去一趟京市!
做了决断后,季南烽整个人就放松了。
“你怎么还没走?”
老头朝着季南烽咧嘴一笑,依着季南烽的性子,收下了房本,就意味着这事他沾手了。
“我送你出去吧?”
季南烽拒绝,“不必,我媳妇一会儿就来接我了。”
可他等啊等啊,从天亮等到天黑,阮棠一直没出现。
连个人影都没有!
老头犹犹豫豫起身,就被季南烽给喊住了,“你去做什么?”
“你重伤未愈,情绪不好大起大落,我去给你媳妇报个信。”
“你别火上浇油,我就谢天谢地。”
哼,当他听不出来,老头是在赤果果地嘲笑他?
季南烽滴水未沾,一直等到了天黑。
才有便衣开了门,领他出去。
终终终于,他看到了阮棠。
阮棠双手护着肚子,朝着他点头哈腰。“对不住啊,季南烽,我有点事给耽误了。”
“那你说说,什么事情给你耽搁到现在?”
阮棠张嘴:“这、这——说来话长,我们回家慢慢说?”
“哼。”
季南烽转身就走。
阮棠将搁在肚子上的手收了回来,慢悠悠地跟在季南烽的身后。
行吧,今天应该气狠了,连她抱着肚子的讨好都不管用了。
“这个季同志有点可怜啊,一天了,滴水未沾。”
阮棠默默地又把手搁在了隆起的肚子上,这么听着,是不止有点可怜啊。
罪过啊,还是得哄啊。
阮棠迈出局子大门时,就见季南烽跟季小弟说了几句话,季小弟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阮棠摸了摸肚子,小声嘀咕道:小娇娇啊,一会儿给点力,咱们一举把你爸拿下。
阮棠手触摸的地方,小小鼓起一块。
受到小娇娇的回应,阮棠顿时信心膨胀。
自从上了四个月以后就有了胎动,等月份再大一点,有时候阮棠摸摸肚子就会给她回应。
但是,季南烽却一次都没感受过,一次都没有。季南烽早嫉妒地眼都红了。
只要这一次给点甜头,季南烽一定会激动地忘了生气。
阮棠再一次确定跟肚里的小娇娇说好了,才朝着季南烽疾步走去。
季南烽眼皮一跳,不等阮棠走近,先扶住了她的胳膊。
阮棠无声地指着肚子,小家伙正踹得欢。
季南烽抿着嘴,垂眸看着阮棠的肚子上鼓起一个小包包,想摸。
他轻轻地抬起手,小心地放在阮棠的肚子上。
然后。
无事发生。
小家伙匿得彻底。
季南烽抬眸,无声地询问阮棠。
“小娇娇,我们不是早说好的吗?动呀,动一动呀。”
不管阮棠怎么抚摸肚子,一如以往,小家伙都不肯动一下。
季南烽磨牙霍霍,双手扶住阮棠的肚子,附身就咬住了阮棠的唇!
“你们娘俩,就是来磨我的吧?嗯?”
季南烽是气狠了,偏偏这两个磨人精,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他只能咬一口泄泄愤。
“天呐,前面两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在局子跟前耍流氓。”
“要说不说,这夫妻俩感情可真好,我怀孕的时候,我老公可没亲过我,可真让人嫉妒啊。”
然后,刚出局子的两人又被带了回去,大眼瞪小眼。
“我能不能自己赎自己?”
便衣摇头,必须有家属签字。
阮棠忍不住踹了一脚季南烽,季南烽卑微地低下身,让阮棠踹肉多多的大腿。
隐在便衣中的老头捂着眼,没眼看啊,刚刚出门的时候不是挺嚣张,咋回来就变成了小男人了。
阮棠深呼吸,同便衣说:“同志,麻烦打电话到省一……”
省一接电话的是急诊室值班的医生,当便衣说他们院长夫妻俩被关在局子里,等着人去赎时,值班医生骂了一声骗子就挂了电话。
一连两次都是如此。第三次,不等对方挂电话,便衣先说了两人因为在局子门口亲吻被举报当众耍流氓而被抓。
值班医生听完之后,这才信了,“阮院长和她男人当街耍流氓,这倒是有可能的。”
然后,热情的医护们组团来接阮棠和季南烽出局子。
赎人的钱,是医护们众筹的。
饶是阮棠这般厚脸皮,也有些招架不住,借口要买烧鸡遁走了。
等阮棠回到家属院时,遇上不少医护和家属都笑着调侃阮棠两人,有了孩子还感情这么好。
小江被阮棠挑拨,找了方楷吵了一架。方楷气得连晚饭都没吃就走了。
她去方楷姑姑家找人,说是方楷没回来,她又急冲冲地跑回家属院寻人,恰好遇上了阮棠一行人笑呵呵地说着话。
“身为院长,在外头做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要是我,早躲回家没脸见人了。”
沙哑尖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阮棠就知道是谁来了。
阮棠轻蔑地道:“你男人要是愿意当街亲你一口,我愿意出钱赎你,亲几次赎几次。”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们一天上街亲十八次,让你破产!”
“行啊,我拭目以待。”
与江家交好的人家出言和稀泥,“小江啊,我看到你妈刚去找江副院长了,说是让他帮忙找方楷,咋地,方楷离家出走了?”
小江瞪了一眼阮棠,“都怪她挑拨离间说什么发工资了,我没忍住跟方楷吵了一架。”
医护和家属们一听,这可是方楷不对了啊,男人赚钱上缴给女人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这工作还是小江的呢。但是劝人嘛,总是劝和。
阮棠拎着烤鸡经过小江时,凉凉地道:“我倒是知道你男人在哪儿……”
“在哪儿?你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