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衍与江离十多年了仍旧如初恋那般,楚歌倩然一笑,心中不自觉开始憧憬起自己与白泽的未来。
此番与他回雪域神域定能看见他口中的父皇,白泽的母妃楚歌在之前的幻镜中见过,倒是父皇未曾所见。
“对了,宁儿今日前来找朕可是有事?”
楚衍与江离眉目传完情后才想起尚有楚歌在,便回头望向她那边询问道。
楚歌这个懒人向来没事是不会来前朝的养心殿,这点楚衍很是了解,今日前来他猜想必然又是有事。
楚衍既已开口,楚歌也自是不想隐瞒的,当即便道:“父王,儿臣今前来是想向您与母后辞行,儿臣此次要前往神界,还望父王母后能照顾好自己。”
楚歌双手作揖道,言罢,才抬起头看向楚衍与江离。
没有想到她竟是来辞行,楚衍微楞了下,手凑到鼻间使劲咳嗽了一番,最后意外的没有阻止反而询问道:“此次又要去多久?”
“小则十年,多则二十年……”越往后说着,楚歌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她明显可以从江离和楚衍的面上看见他们震惊和不舍地神情。
气氛瞬间沉寂了下来,站在大殿下方的楚歌能看见江离伸手拉了拉楚衍的衣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答应她离开。
楚衍眉头紧锁,低头看了眼江离拉着他宽大衣袖的手,轻咳了一声,肃穆的声音响起道:“宁儿,你身为天楚国的三公主,更是朕和你母后的掌上明珠,你觉得你这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合适吗?”
“你这才刚回来,这一走又是十年二十年不见,你有没有想过你回来时朕与你母后是否还在这个问题?这一次朕不能放任你胡来了,你走吧,朕不会同意你离开的!”
楚衍态度十分坚决的说完,手往空中一扬,李总管见状赶紧上前来到楚歌面前对她陪着一张笑脸,道:“这三公主殿下,陛下今日累了,三公主殿下还是请回吧,咂家送三公主殿下。”
李总管话落,手中的佛尘被他往左臂一甩,对着楚歌就作了个请的姿势。
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用,自己父王与母后下定了决心不让自己离开,楚歌唇微动微了,便随着李总管往养心殿外走去。
“三公主殿下,您也别再说离开这样的话了,您不知道您离开的五年里陛下与娘娘有多担心您,娘娘每日都会去佛堂为您求平安,陛下更是为此已经夜不能寐。”
“以后您就安心留在他们身边吧,就算老奴求您了,陛下这身子刚好,您可别来伤他心了。”
一出养心殿,李总管便对着楚歌跪了下去,边磕头边向她央求道。
“李总管,您先起来吧,这事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听闻李德全说完后,楚歌心底闪过一丝对楚衍和江离的愧疚。
为人儿女不好好待在自己父母身边尽孝,反而经常一走就是好几年,这些年来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父王母后的心情。
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舌尖有点酸涩,竟不知该当如何了。
她将李德全扶起身后便径直往外走去,守在大门外的花落雨见楚歌出来后迎了上去,手中依旧是不脱离如意糕。
见到楚歌似是心情不甚好的样子,她把如意糕递到了她的面前,盈盈一笑道:“别苦着一张脸了,来尝尝这个,特别好吃!吃了后可能你就会爱上它。”
心情实在不是很好的楚歌抬头淡淡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伸手推开了她面前的如意糕就径直往右侧走了去,空气中只留下几句话和她的背影。
“不必了,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响午——
流云殿,碧轻刚想唤宫女去皇宫各处寻楚歌抬头便见楚歌身影已经走到了庭院之中。
“公主,您回来了,奴婢正想唤人去寻您呢。”
说话间,碧轻迎了上前,楚歌抬头就见到她笑容可掬地站在自己面前。
见楚歌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全身,随后索性不管了,伸手扶过楚歌的手臂往殿内走去。
边走边向楚歌解释道:“公主殿下,奴婢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午膳,现在就等您回来享用了。”
言罢,她双手按在楚歌的肩头,将她扶到了膳桌前落座,楚歌只见她像往常一样拍了拍手,宫女便端着午膳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直到最后一道膳食落桌,宫女也陆续退到了一旁守着,等候随时伺候。
碧轻今日似心情格外地好,从楚歌进门到现在见她脸上的笑容便没停过。
“你是有何事如此开心?”看着碧轻那抹笑,楚歌暂时也忘记了先前自己父王与母后反对她离开的话。
“瞧瞧公主你这记性,今日可是公主殿下与我相识十九年的日子,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碧轻说着当着楚歌的面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后不分尊卑地坐到了楚歌的对面,高举酒杯眼神示意楚歌来干一杯,庆祝庆祝。
碧轻本就是楚歌从小玩到大的姐妹,面对她如此举动,早已见怪不怪。
许是因心情不佳,本不想喝酒的她鬼使神差地竟也举起了酒杯与碧轻碰了起来。
一杯酒下腹,喉间腥辣传来,不知为何,今日这酒格外难喝。
楚歌想着,便再次高举酒杯与碧轻同饮一杯。
“公主殿下,你可是有何烦恼之事,方才见你进来眉间便带忧愁,可愿与奴婢说上一说?”
碧轻向来眼力劲极佳,加之又都楚歌十分了解,被她发现自己有心事楚歌不禁失笑了声。
夹起一块素菜放入口中咀嚼,道:“父王,母后不允许我离宫了,这次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不想让白泽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可又不能扔下父王与母后不管,碧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这个啊,奴婢想想。”
说着,楚歌果然见碧轻低头神情认真且严肃地想了良久,在楚歌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见她抬起头。
见她抬头,楚歌迫不及待问道:“想的怎么样了?如果是你该当如何?”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迫不及待想知道碧轻的答案,内心顾虑太多,一边是深爱的人,一边是亲人,该当如何取舍这个问题。
楚歌迫不及待地模样逗笑了碧轻,她与她相处了十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碧轻笑着故弄玄虚。
道:“当然是……顺应天命,遵从本心啦。”
见她说了等于没说,楚歌一时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拿起一侧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见她生气了,碧轻这才不逗她玩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的答案,如果是我就跟着自己深爱的人去。”
“第一呢他去的地方很危险,而我亲人很安全,放着他一个人去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将来后悔的可是我自己。”
说到最后,碧轻见楚歌脸色略微好了些后讨好地笑着给她碗中夹了块瘦肉。
“好了,原谅你这丫头了。”
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那块肉,楚歌本也没生气便笑着回头伸手点了点碧轻的额头。
楚歌手抽回去时,碧轻揉了揉自己被点的额头,佯装生气地就要追着楚歌打。
彼时,阳光透过庭院里那棵桃树枝繁叶茂的树干上撒落到了流云殿的镶金牌匾上,庭院里那棵桃树下偶有几个宫女打扫着掉落的枯叶。
雪域神域——
风雪堡,冰玑宫,雪皇白谰君临危不乱地坐在王位上听着底下身穿雪色铠甲的士兵禀告着前方的战绩。
鬼族战神饕鬄连夜带兵突袭雪域风灵族,风灵族首领沧梧请求雪皇派大将蒙迪前去支援。
雪皇碧蓝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复杂,敛去了寒意,虽苍老却不失威严道:“蒙迪何在。”
“末将在此,听候雪皇吩咐!”
雪皇话落,左侧武臣将领中便走出了一位身材魁梧,高大挺拔的男子。
蒙迪一身银白铠甲,铠甲右肩膀上狐皮貂绒镶上,腰间佩戴着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密密麻麻地花纹与腰际貂绒掺和着。
“本王派你去支援风灵族,务必守住风灵族,鬼皇此行的目的或许正是风灵族的秘宝!”
说到秘宝时,底下所有人显然能从雪皇严肃地面上神情中看出此次事情的严重性!
风灵族拥有窥查天机的能力,同时更具备七脉之血,族中秘宝便是当年风灵神遗留下来的。
鬼族窥视已久,鬼皇暮阎天更是想利用风灵族的秘宝完成他统一雪域各族的梦想,合并所有族。
“雪皇,老臣建议派墨邪同蒙迪一同前往风灵族抵御外敌,墨邪身为我雪域第一谋士的亲弟弟,老臣相信他定能助我雪域大胜!”
须臾,墨冶大长老从众人中走了出来,抬起满是皱纹的那张老脸看向王位上的雪皇白谰君。
墨冶出现后,白谰君略一沉思,终是开口邃了他的话,“那便派墨邪一同前往风灵族,若此次墨邪能立战功,那本王便算他将功赎罪了,若是不能千年的面壁思过定然少不了。”
雪皇白谰君话一出口,底下众人哗然一片。
谁人不知墨邪乃墨紫的亲弟弟,墨邪此前因调戏陵光仙子而被罚面壁思过三千年,此等品行不端之人在他们看来定然是不该再得器重的。
可话虽如此,便是这么一个人拥有举世无双的智谋,智慧,与其同胞哥哥墨紫号称墨氏双壁。
百草园——
一风度翩翩地俊郎公子哥此刻正靠在一棵参天古树枝上,右腿朝下倾斜而去,一身深蓝道袍随着他腿上的动作一来二去地摇晃着。
古树下,一个背着背篓的白衣少年手拿镰蹲在一片空草药地上翻看着什么。
古树上的公子低下头望去正好看见他小心翼翼从土里挖出一株奇异的仙草,仙草一出土一团淡淡光芒四射。
随即变成了一株普通的仙草,少年嘴角这才有了丝笑意。
古树枝上的公子看着自己脚下那少年良久,微敛的眸子中带点淡淡流光。
“风浮生。”
古树下的白衣少年走出几步忽闻身后有人唤他名讳,可他回头却并未见到来人的身影,当他欲转身离去时一颗小石头不偏不倚砸中他的后脑勺。
风浮生抬头望去,入眼便是一道深蓝色道袍。
“墨邪,你怎会在此?”
看着古树上此刻悠哉悠哉的公子哥,风浮生语气淡淡询问道。
见他注意到是自己,墨邪嘴角含笑,眉眼轻浮至极地打量着风浮生上下,却并未答话。
感受到墨邪的视线将自己全身打量了个遍,风浮生微一皱眉,略反感,道:“听闻雪皇已下令派你与蒙迪将军前往风灵族,助风灵族人抵御鬼族,你竟还有如此心思在此闲时赏花,游玩,你那五百年的面壁看来于你并无何用。”
风浮生话落,墨邪眉头一锁,寒意一闪而过,须臾,又被他隐入眼底。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墨邪轻笑,接着发难道:
“本公子听说花落雨那丫头前往人界了,不知风浮生此事你可知晓?”
风浮生楞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花落雨临走前确曾与他辞行,那时他以为她已向天帝禀告过,如此看来应是私自下凡去了。
“此事还望墨邪你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这里有一瓶冰肌雪骨膏,便赠予你吧,作为答谢之礼。”
少顷,墨邪便见风浮生从他的宽大地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白色瓶子往他这边扔过来。
墨邪手往前一扬,便稳稳接住了风浮生扔给他的白色小瓶子,小瓶子上面还有些许花纹图案。
细看上去都是一些人为刻上的草药图案及风浮生用小字标明地服用之法与功效。
看着手中的冰肌雪骨膏,正是他近日想要从风浮生手中拿到之物,如今不费丝毫功夫就得到了。
空气中传来墨邪低笑一声,待他抬头望去时就见风浮生人已远去的背影。
风一吹动,枯叶便从树枝头跃然而下,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