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哪还有脸见他们?”昔日那双盛满温柔的小梨涡里如今满是痛苦,哭着摇了头,“你告诉他,是宛月此生有愧于他们,他们的大恩,宛月只能来生再报了。”
“他们已经放下前嫌,得知忘情蛊被破,很担忧你的身体情况,你又何必执着?”
苏沄蓦的声音极轻,轻的只有榻上的丁宛月和床头的文皇后能听见,慕云昱看她在那里嘀嘀咕咕,丁宛月还哭了起来,顿时不悦道:“苏沄蓦,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苏沄蓦微微偏身,就见他满脸戒备的盯着自己,正想开口怼他两句,身旁的文皇后已经满眼怨怒道:“昱儿,丁宛月已经不知好歹的答应随苏沄蓦回宁王府,你看如何是好?”
苏沄蓦闻声顿时诧异的收回眼神,看向文皇后,榻上的丁宛月越发哭的厉害,“义母,宛月没有,宛月不是这个意思……”
“亏本宫还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没想到你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文皇后打断她的话,清雅容颜上满是怒意,“只要昱儿不答应,你今日休想出甘棠殿!”
明眸里有流光闪过,苏沄蓦看看满脸愤怒的文皇后,虽然不知她是何用意,但也顺着她的话恼怒道:“丁宛月自己已经同意回宁王府,你们凭什么拦着她?”
慕云昱满眼狐疑的看着三个女人,但见两个满脸恼怒,还有个委屈可怜的不行,想来应该是丁宛月害怕自己杀她,便借着机会想要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眼里起了冷笑,阴声道:“丁宛月是我的义妹,我说她不能走,那便就是不能走。”
苏沄蓦也怒笑起来,“呵,听你的意思,咱们是要把父皇请过来评评理才行?”
“你倒是去请啊?我还就不怕告诉你,你若敢妄动,就别怪我手里的剑不认人!”
慕云昱狞笑着轻舔了下嘴唇,好久没与高手过招了,他倒是期待与这两人战上一场。
慕云深嗤笑,“怎么,慕云昱你是自认为天下无敌,将我夫妻二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来试试不就知道了?”慕云昱缓缓拔剑,碧霄剑轻吟,雪亮的剑锋映得慕云昱的神情越发阴森,眼角的那点笑,诡异的像是地狱爬里来的恶魔。
“昱儿,不可!”床头的文皇后低低惊叫出声,“若是你父皇知道了,定会责罚你的!”
“他又不是第一次想要责罚我,那就让他罚好了。”慕云昱满脸不耐的顶了句嘴,朝着慕云深扬了扬剑,“我的好四弟,你敢不敢来?”
“既然你有此雅兴,那我自然是要奉陪。”慕云深可不怕他会怎么样,顺手在腰间一抹,青云剑便落入了手中,深邃的眸里闪过兴味,“好久没有痛快一战,今日就打个尽兴!”
“胡闹!”文皇后急匆匆起身,拦在了慕云昱身前,压低声音恼道:“昱儿,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昨夜才求得你父皇给个机会,若是现在惹恼了他,你就得前功尽弃!”
焦急的模样看得慕云昱身子一怔,原本想扬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想到昨夜几乎是全程顶着嘉明帝的怒火才苦求来这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若现在就因为丁宛月而与慕云深一时意气,把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给生生抹杀掉了,那他哭都没得地方哭。
阴鸷的眼里光芒闪烁不定,慕云昱仔细琢磨了下其中的利害关系,眼里的杀气便淡了许多,回过神来见慕云深正满脸戏谑的看着自己,顿时恼脸,“你在故意激怒我?”
“慕云昱,说要比划几招的可是你,少来血口喷人。”慕云深眼里的戏谑不减,冲他扬了扬青云剑,“三两句话便被吓了回去,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哼,你休想激怒我,然后抓我的把柄去向父皇告状。”慕云昱怒哼了声,转脸又冷笑起来,“你就等着看我如何破了幼童失踪案,再来夺了你的太子之位。”
“案子可不是用嘴巴破的,你说的再厉害都没用,”慕云深无趣的收回剑,眉眼冷淡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贼喊捉贼?”
“你!”一句话又激起了慕云昱的火气,文皇后连忙扯住他,冲慕云深怒道:“无论你们想什么法子,圣上都不可能收回成命,你们赶紧的离开凤仪宫,别来这里生事!”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慕云深无趣的抚着青云剑,抬头朝床边的苏沄蓦淡声道:“带上丁宛月走人,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少来的好。”
“你敢带走她试试?”慕云昱还没收回的剑又指向了苏沄蓦,眼里的杀气凝如实质,榻上的丁宛月顿时就瑟缩了下,默默的躲到了苏沄蓦身后,根本不敢吭声。
“你想打架我奉陪,但丁宛月,今夜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带走她。”
慕云深站起身来,轻弹了下青云剑雪亮的剑锋,“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别婆婆妈妈的连个女人都不如,叫人看着就心烦。”
慕云昱手背青筋毕露,黑着脸扬剑就要冲过去,文皇后急的拽住他的衣袖,“傻孩子,你还看不出来他就是要故意激怒你吗,你可千万别中他的圈套啊!”
“来啊?别被你母后劝上两句,脚上就长根走不动道了?”
慕云深满脸的戏谑嘲弄,慕云昱恼的差点吐血,想想文皇后的话,又狠狠将剑插回了鞘里,狞笑起来:“慕云深,你休想我会上当,你们要带走她可以,我必须跟着!”
苏沄蓦点了头,“跟着可以,但我们谈事的时候,你不得旁听。”
慕云昱恼的咬牙切齿,“我远远看着总成吧?”
“那就随你的便。”苏沄蓦去搀还满眼茫然的丁宛月起身,文皇后看看丁宛月稀里糊涂的样,暗叹了声,又满脸恼怒道:“昱儿,这小丫头鬼主意多,你可得留着点儿。”
“母后放心,儿子不会让您的义女被人暗害的。”
慕云昱应声,文皇后想了想,又望向丁宛月,长叹一声,“还记得义母那夜问你南诏的事吗?希望你对得住义母的苦心,别做个糊里糊涂的白眼狼。”
丁宛月茫然的眼神一震,望向文皇后,义母她这是,这是要放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