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事都充当老好人,替旁人着想,为何母后叫你做的事,你却偏偏不听?”
许皇后本就沉默寡言,说了几句话,眼里的泪流的更凶,苏沄蓦站在那里看她哀伤哭泣的样,心里大概也知道了怎么回事,轻叹道:“皇后娘娘自己生的孩子,难道不清楚他的性格吗?他何曾是个忘恩负义不顾母恩的人?”
“你知道什么?”许皇后抬头哭着吼她,“他留在南诏,就是必死无疑!”
那些人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要一步步逼死他,她这个做母亲的,只想让他了无牵挂,远走他乡,可这家伙就怎么听不进她的话?
“哟,皇后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听着多晦气啊。”
祁少白正想问个究竟,就有娇丽妩媚的声音传进来,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那股呛鼻的香水味,看那满身珠光宝气的女人进来,顿时就皱了眉,“丽妃你来做什么?”
“太子何必冷脸向人?我只不过是来看看皇后姐姐怎么样了。”
丽妃保养的极好,依然还是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的模样,加之心情颇好,笑吟吟的看起来比皇后要小了二十来岁,如今她的爱子祁少辰又极得力,越发志得意满。
许皇后微垂着眼皮,并不搭她的话,祁少白皱着眉头,不悦道:“我母后甚好,你已经看过了,还是请回吧。”
“诶,哪有客人才进门就赶人出去的道理?说来说去,还是姐姐的教养不够啊。”
丽妃挥着手帕,不仅没走,反而还坐到了床沿边,笑眯眯的话就像淬了毒的针,扎的人内伤,许皇后垂着眼皮,手指紧攥着被角,已然发白,却依然没有出声反驳。
祁少白也别开头去,沉着脸任由她胡说一通,看起来母子俩像是习惯了丽妃如此刻薄恶毒,只是一味的忍着。
许是见母子俩都不搭理她,丽妃也说的没了意思,眼神就落在了坐在旁边的苏沄蓦身上,看她肚子挺的老高,又嗤笑起来:“别看肚子这么大,谁知道能生下来个什么玩意儿?多少女人想着母凭子贵,最后都落得脱毛凤凰不如鸡的下场。”
这话是把许皇后和苏沄蓦都给骂进去了,许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却依旧还在极力忍耐。
苏沄蓦可从来没有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进去的道理,黛眉轻扬,明眸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下珠光宝气的丽妃,“这长了毛的鸡,她依旧是鸡,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话音未落,祁少白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沄蓦够大气,怼天怼地对旁人,就没见她在谁手底下吃过亏,丽妃不长眼睛的惹她,算她倒霉。
许皇后本气得不轻,闻声也舒了脸色,慕云深看苏沄蓦又开始大杀四方,寒眸里露了丝笑,帮腔道:“你还别小看那些野鸡,她们最会成天做白日梦,不知天高地厚。”
“大胆,你们俩居然敢讽刺本宫?”
丽妃变了脸色,恼羞成怒的跺脚,苏沄蓦才不吃她那一套,冷笑不已:“我们讨论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鸡,莫非丽妃娘娘你认了这野鸡称号?”
这下就连房里的那些宫女太监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看丽妃怒瞪着眼望过来,又忙低了头,丽妃气极,又开始指责祁少白,“东宫的门风当真是令人堪忧,太子你居然要靠个女人撑腰,还有何颜面号令南诏百姓?还不如趁早让贤!”
祁少白满眼嘲弄,“苏夫人是本太子的朋友,丽妃难道这也有意见?”
事情都没打听清楚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活该她被苏沄蓦修理。
看这副无法无天的架势就知道是祁少白曾经提过的那位宠妃,苏沄蓦冷哼,“丽妃娘娘你也是女人,你倒是别给祁少辰撑腰啊,要不然他得多没面子?”
“那是我亲儿子,我给他撑腰天经地义,你管得着吗?”丽妃拿大眼珠子瞪她,苏沄蓦只当没看见,莞尔一笑,“祁少白是我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情义,你又管得着?”
“再说了,凭什么你说让贤就让贤?你家儿子是比祁少白多吃了两年饭,还是多读了两年书?是诗词歌赋胜过祁少白,还是琴棋书画比祁少白高一筹?”
“当真是自个儿上茅厕拉出来的东西都是香的,旁人送个香饽饽给你你都觉着臭,这般没皮没脸的上门来挑衅人家母子,我要是皇后,早把你拖出去掌的你嘴巴不敢再喷粪。”
噼哩啪啦放炮仗似的,轰的丽妃脸色乍青乍红,看房里的人都在捂着嘴偷笑,恼羞成怒的站起身,咬牙切齿道:“好个牙尖嘴利的泼妇,你给我等着!”
说罢从苏沄蓦身边过,故意想要狠狠撞她沉重的身子,慕云深就护在她身边,看丽妃撞过来,长腿伸过去,赶在她撞人之前毫不客气的就绊倒了她。
呯通一声,作恶未得逞的丽妃顿时摔了个狗吃屎,下巴重重磕在地上,牙齿顿时咬破了舌头,嘴角流了血迹,吓得她的宫女惊叫起来,赶忙去扶她:“娘娘!”
“滚开!”气急败坏的甩开宫女的手,丽妃自己忍着痛爬了起来,怨毒的眼神落在苏沄蓦身上片刻,却什么也没说,一瘸一拐的径直走了。
眼看丽妃吃瘪败走,祁少白笑弯了眼,冲苏沄蓦竖了大拇指,“还是沄蓦你够爽快,我忍了她多少年了,今日总是一吐心中郁气。”
苏沄蓦笑笑,她也不是见人就喷,只是总有些人喜欢犯贱,嘴巴里总吐不出好话来,这种人就得要狠狠修理,着重修理,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就得自个儿憋着。
“唉,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年轻气盛,现在是爽快了,可以后怎么办?”
病榻上的许皇后幽声叹气,满脸愁容,苏沄蓦看她杞人忧天的模样,如画的眉眼里蕴着自信,笑笑道:“皇后你倒是能忍,可忍了这么多年,又忍出什么结果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