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荷香哭红了眼,抱着思安的小身子不肯撒手,眼神忽然落在了缩在人群后头的苏沄曦身上,顿时用力甩开了她们俩,红着眼就朝苏沄曦一头冲了过去,哭着扭打成一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的思安!”
“疯子,你松开我!”事情终究是因自己而起,苏沄曦躲在人群后面不敢露面,眼见苏沄蓦费尽心思想要救活思安,最终却还是颓然放弃,心里就暗喜不已。
不管怎样,总算是阴差阳错替枫聂除掉了个碍事的家伙,可没想到荷香会突然盯上自己,猝不及防下被狠狠揪住了头发,顿时痛得尖叫不已,反手一耳光扇过去,怒骂道:“贱婢,你给我松手!松手!”
“你害了我的思安,我要你偿命!”凄厉咆哮声听得在场的人心里都不禁同仇敌忾,望向苏沄曦的眼神都不善起来,这女人连婴孩都不放过,心思歹毒至极!
这下子苏穆延和慕云舒的脸色都异常难看起来,苏沄曦被扯得龇牙咧嘴,痛叫声不断,却还知道这个罪名是万万不能认的,尖声怒斥:“我没有害思安,是有人陷害我!”
“就是你害的!你还我的思安!还我的思安!”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荷香哪听得进去那些,双眼血红悲哭不已,揪着苏沄曦乱抓乱咬,很快就被挠出了满脸血。
两人像泼妇般厮打成一团,宾客们神色不一,看好戏的占据了大多数,苏穆延气得跺着脚手指着两人,满脸的悲愤交加,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眼看又要一口气提不上来。
苏沄蓦唯恐他气出个好歹来,恼得冲慕云舒怒斥:“还不赶紧将人拉开!”
慕云舒心底恼极了苏沄曦的不懂事,纵然有人用暗器伤她致使思安落水殒命,但若没有她将思安抱出栏杆外,又如何会有这场祸事发生?
就冲她胆敢残害庶弟的恶名,自己也要被她连累得背上骂名!
恼着脸磨磨蹭蹭的上前,但见荷香已经失了神智,全凭本能对着苏沄蓦抓咬,只得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小雨,将你家主子带回停云阁好好休息。”
“苦命的姨娘……”小雨悲呼一声,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沄蓦身前,重重的磕头痛哭不已:“公主,姨娘她人微言轻,才会被肆意轻贱,求您替姨娘主持公道!”
“小雨,带你主子回停云阁!”苏沄蓦尚未出声,苏穆延先黑着脸怒斥了句,看了看满身伤的苏沄曦,眼里闪过恼意,厉声道:“孽障,今日就要请了家法,叫你好好悔过!”
“父亲,曦儿有错,请家法我不反对,”哪料慕云舒却挡在了苏沄曦身前,皱眉沉声道:“但话得说明白,否则曦儿终身背上残害庶弟的骂名,岂不是害了她一生?”
高瑞代表嘉明帝送礼而来,身份自是高人一等,听见慕云舒的话,当即狐疑的看他,疑惑道:“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当然,”慕云舒点头,“虽然思安是从曦儿手中落水,但却是有人用暗器伤了她,才会有此祸事,”说着又看向慕云深,“这事四哥也可以做证。”
慕云深点头确认了他的说法,“的确是有暗器,但当时我们距离较远,来不及阻拦。”
听见慕云舒竟然牵头替自己解围,苏沄曦心底冷笑不已,他这是怕自己连累他吧?
不过被暗器所伤确实是真,顺势哭着抬起手,“的确是有凶人拿暗器伤我,并非我故意要害思安的性命!我也是被害的那一个!”
众人望过去,果见整个手背都已经青紫,高瑞看苏沄曦被荷香打得披头散发形同乞丐,不由皱起了眉,“这么说来,八王妃是被冤枉的,且生生受了无妄之灾?”
“呵,她冤枉?”明眸闪过森冷寒意,小雨跪在地上,可怜的荷香还躺在浮桥上,慕云舒他凭什么就敢抹去部分真相,反倒将承受丧子之痛的荷香说成犯了失心疯的恶人?
就欲将事实说出来,一旁的苏穆延看她嘴唇微翕,顿时就抢先望着她悲痛出声:“蓦儿,为父知道你心疼荷香,但父亲老了,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打击!”
“爹爹!”苏沄蓦何其聪慧,之前他要将苏沄曦以家法处之时便知他想法,此刻见他又阻拦自己说出苏沄曦的恶行,顿时震惊,思安尸骨未寒,他怎么能如此维护苏沄曦!
但看她满脸的不敢置信,嘴唇翕动着似是不甘心,苏穆延咬了牙背过身去,违心斥道:“蓦儿,这是相府内的家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就别再掺和这件事了!”
“好好好,爹爹您既然如此说,那女儿自是不能再多管您的家事。”苏沄蓦惨笑一声,父亲拿了话来压自己,打定主意要维护苏沄曦,自己也不能逆了他的意。
只是看着石桌上已然离世的思安,内心的愤怒已经滔天,他才来到这个世上,又何其无辜的要承受大人之间的恩怨?谁又来给他一个公道?!
咬着脸站在原地,慷慨悲愤道:“爹爹,您有您的顾虑,女儿有女儿的为人之道,有些人并不会因为您的维护而心生悔过之意,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苏沄曦虽不是直接害死思安的凶手,但她难辞其咎!若不是她将思安抱出栏杆外,又怎会给恶人可趁之机!”
一语出四座哗然,缩在地上的苏沄曦本以为父亲将苏沄蓦压了下来,心头那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她又在揭露自己的恶事,当即就变了脸色,“苏沄蓦!你……”
“别叫我的名字,我嫌你脏!”哪料才说了几个字,苏沄蓦就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苏沄曦,一次次姑息养奸的结果就是导致你变本加厉的残害他人!”
“荷香因你而丧子,思安因你而送命,她们又何其无辜!得不到大家的谅解与宽慰,反倒被冤枉成失心疯发作而伤了你,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