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给母亲求情!不肯帮我!”院落中,传来苏沄曦的指责。
“让我如何帮你?沈氏犯下的是大罪,且不说有可能卖情报通敌,就光是陷害长公主这一条,足够让苏家上下株连九族了!”一向在外人面前脾气温和的慕云舒也十分恼火,苏沄曦实在是太不省事,太愚蠢!
苏沄曦不以为然,气极反笑道:“沈氏?连你也称呼我母亲是沈氏了?她慕毓莲是公主又如何,你不也是皇子!我就不信你以死相逼力求皇上饶了我母亲,皇上会不同意!”
慕云舒楞了一下,目光变得冰冷了起来,他冷笑道:“父皇有十几个儿子,且不论只有大长公主一个姐姐,光说姑母和皇帝姐弟亲情,宫中十余年的艰苦岁月陛下都全靠她带大,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亲封大长公主,父皇又亲自以晚辈之礼送亲,却受辱被杀在你母亲手下!你让我以死相逼护她性命?此话一说,不管你母亲是否能活,但父皇怕是真不一定愿意要我这条命了。”
他冷冷地看着苏沄曦,此时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一步之差,苏沄蓦被钦封承乐公主,而苏沄曦眼下分明就是个只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草包。慕云舒有些烦躁的晃了晃头,美貌有什么用!美貌不能给他天下,不能给他父皇的宠爱,甚至不能给他苏相的支持!
当初就是在这个院子中对苏沄蓦下的手,他们二人亲眼看着苏沄蓦气短,但不知怎么苏沄蓦活了过来,而且步步稳妥,赢得了几乎一切!如今兜兜转转,才短短一个多月,这里又变成了慕云舒和苏沄曦争吵的地方。想到这慕云舒嘴角就是一抹苦笑,果真是造化弄人。
苏沄曦自知说错了话,但心中仍有些气恼,因为慕云舒一向对她呵护有加,予取予求,如今几句话就对自己翻了脸,让一向自负美貌,认为男人都要拜倒自己裙下的苏沄曦面上觉得挂不住了。
慕云舒仍旧保持着涵养,不愿争吵,便道:“我先回去了,你在府中老老实实的,不要招惹承乐公主。”
苏沄曦不服气地道:“公主又如何!她还能砍了我的头?”
慕云舒听此,对她的愚蠢简直头疼,若不是已经和苏沄蓦撕破了脸,他也再无能和她交换的东西,他倒真的想重新选择苏沄蓦作为盟友,苏沄蓦心思缜密,无论是作为队友还是夫妻,她是永远不会出岔子的部分,哪像面前的苏沄曦,空有美貌皮囊,却一肚子的草包。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若不是陛下念在苏相为相多年,为国有功,而苏沄蓦又是大长公主的唯一血脉,这才不忍心赐死,不然哪里还有你这个大小姐的呼来喝去?”话到于此,慕云舒的口气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讽刺:“你和苏沄蓦都是苏相的女儿,可你更是罪妇沈氏的女儿,如今你不在府中好好求她让她回心转意,放你母亲一条生路,难道还去招惹她?让她有个借口杀了你,杀了你弟弟吗?”
苏沄曦听此忍不住委屈,泪水涟涟地道:“我决计不要去求她!若是母亲在,也定不会让我去求她!”
慕云舒叹了口气道:“你可以不去求她,但至少你也别去提醒她你和沈氏曾经是怎样地害过她,你这些日子少出去走动,离她远些,若是见了面你还要请安,更是容易打起来的。”说罢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头道:“我一会儿会给苏老夫人说一说,让她去给苏沄蓦做做工作,你去给你弟弟写一封信,他在边疆军中也该回来了。有些事情我不便出面,如今他在军中也有功绩,求一求皇上或许能换你母亲一命,我尽量将时间拖延一些,保你母亲在枫聂回来前不死。”
苏沄曦咬了咬嘴唇,最终点了点头,柔柔弱弱地道:“云舒你真好,若是—若是母亲平安无事——,我就—我就—”
见苏沄曦似要提起二人的婚事,慕云舒连忙岔开话题道:“不妨事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来日方长。”
苏沄曦点头笑了笑,拭去了眼睛中的泪水,见此慕云舒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去安排筹谋,但是苏沄曦也感受到了慕云舒的几分冷淡,心中有些着急。
正在慕云舒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身后的苏沄曦出声道:“云舒。”慕云舒应声回头,见苏沄曦在茵茵树下,美艳风流不可方物,心神一恍,语气不由得柔和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苏沄曦一手扶着树干,展现出自己最美的笑容和姿态,对慕云舒道:“谢谢你对娘亲的事情如此上心,也谢谢你送予她的珊瑚。”
苏沄曦自负容貌,想着自己温柔一些,定然能让慕云舒对自己重新疼爱起来,却见慕云舒瞬间变了脸色,苏沄曦见此不由得怔住,不明白她说错了什么话,而慕云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慕云舒一字一顿地道:“我送的,是一套青玉茶具,哪里是什么珊瑚?”
岸芷轩内,画越将一个盒子打开,道:“小姐,这是刚刚薛宁让人送进来东西,昨日您吩咐截下的八皇子的礼物,换上的那套珊瑚头面。”画越刚刚不在,就是趁乱将薛宁拦下的东西想办法带回来。
苏沄蓦饶有兴趣地道:“他送的什么,拿来我看看。”
画越捧着盒子上前,苏沄蓦探头一看,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切,我还以为他八皇子能多有心,居然送了一套普普通通的青玉茶具,怕是从库房翻出来应付的吧。”
八皇子看似贤良大度,实际格局短浅,难以成器。慕云深几乎没有背景和能力,这几年被贬,但也借此靠着背地里倒运粮食取财,网罗江湖人手和罪臣之后为自己卖命,作为自己的助力。这慕云舒还白白拿了她苏沄蓦几年的银票,却只知道打赏走动朝廷中人,丝毫没有自己的江湖帮手不说,就连给可能是未来的丈母娘送礼都这么小气。
苏沄蓦放下茶盏,对碧落画越二女笑道:“走,去父亲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