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天边一片火红的颜色。
莫颜如往常一般,由胖丫搀扶着,在空中花园散步。
晚膳是季宝珠下厨做的拿手好菜,莫颜胃口大开,一时没控制住,等到有了饱腹感,才发现自己吃多了。
远处,正是阜阳城门的方向,出了阜阳往西几十公里,就是大吴的地界。
天边还有最后的光,城门上已经点燃了一串串的火把,如一条火舌,妆点着厚重的城墙。
守城士兵换上万俟玉翎的精锐,众人有战争经验,一丝不苟,士兵们如青松般,笔直地站立。
吕蓉和季宝珠从西南而来,带来的粮草足够半年的军需,这让莫颜喜出望外,季老爷家底深厚,为人仗义,能如此做,也是为了女儿季宝珠。
有人相伴,日子比从前过得有趣,莫颜尽量让自己保持乐观愉快的情绪。
“宝珠,人不能讳疾忌医,祝神医都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让他看看,应该没关系吧?”
吕蓉正在苦口婆心地做季宝珠的思想说服工作。
下晌,祝神医过来给季宝珠把脉,对她的身体构造非常感兴趣,提出想亲自检查。
季宝珠一向认为自己是女子,听了之后,羞涩地捂脸跑出门前,她在心里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在男子面前赤身露体。
“可是……”
季宝珠眼底呈现挣扎之色,想要反对又说不出理由,她想和吕蓉在一处,想到二人以后能有自己的孩儿,心中充满甜蜜感。
以前不觉得,看到莫颜大着肚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季宝珠就上了心,以后吕蓉的肚子里,会不会有他们的孩儿?
吕蓉给莫颜使了一个颜色,那意思让她帮着一起劝说。
莫颜摊了摊手,无能为力,她师父祝神医现在戴着面具,才被认为糟老头,若是以后被拆穿,吕蓉不得玩命啊!
“宝珠,听话,现在你喝药有了效果,说话离治愈不远了。”
吕蓉轻轻拍着季宝珠的手安慰,医者都有一颗仁慈的心,不会有猥琐的想法。
而且,祝神医二十年前便名扬大越,脾气古怪,一般人花多少银子都请不来人。
现在,有这么便利的条件,应该利用上,祝神医也是看着莫颜的面子才肯赏脸。
“难道,你想带着这身子一辈子遭人诟病吗?”
季宝珠犹豫不决,吕蓉下了一剂猛药,她年纪不小,真的拖不了几年,万一宝珠能治疗好,摘掉不男不女的帽子,皆大欢喜。
“表姐,你确定要把宝珠从身体上改造成男人嘛?”
莫颜指着季宝珠的胸部,扯了扯嘴角,去除胸部的手术,她应该可以做。
“这样,爹娘才能同意我的亲事,虽然我并不在乎这个。”
吕蓉低着头,思考片刻,她爱的是季宝珠这个人,至于是男是女不重要。
“好吧。”
在纠结了一刻钟之后,季宝珠终于坚定地点头。
第二日,祝神医在对她进行了全身检查后,找莫颜商讨。
“师父,宝珠的身体有几成恢复的可能?”
可以说,这是一个医学上的难题,莫颜眼珠不动地祝神医,想从他的细微表情上寻找答案。
“五成应该有。”
祝神医老脸一红,能让他亲手医治的人其实很少,赤身裸体的更少。
季宝珠胸脯高耸,据她所说,在喝药一个多月后,下体有膨胀的趋势,比原来大上一圈。
莫颜想,季宝珠可能是身体内雌激素过多,造成发育上的障碍,她不到二十岁,男子在这个年龄发育未成熟,若是治疗,效果显著。
“可以恢复男性功能,至于能不能让女子有身孕,还不确定。”
祝神医没有解释太详细,但是莫颜仍旧能领会,有无精子和正常行房关系不大。
五成机会,吕蓉和季宝珠商量之后,决定赌一把,再没有比身体不男不女更糟糕的了。
莫颜在阜阳县萧条的时候收购好几处宅邸和铺子,有中人找她高价买回。
倒手后,价钱翻倍,但是莫颜不想只看眼前的利益,她要为接踵而来的战事做好万全准备。
行军打仗,后备军需相当重要,在战场上,必须有医疗队伍,几万士兵,随军的郎中就那么几人,在处理伤情上,忙不过来,很多士兵因为伤情过重,失血过多而亡。
经过深思熟虑,莫颜把目标放在有经验的郎中上,甚至是村中的游医,只要掌握最基本的医理就好,她亲自传授缝合术。
郎中队伍被分成几类,内伤和外伤。
素日士兵们有个头疼脑热,风寒风热,甚至皮肤症状,中毒等,有专人医治。
而战场上,又有一队手脚麻利的郎中为士兵们包扎,缝合等。
包扎伤口尽量选心细之人,莫颜想招一队女子组成的护士队伍,后来想想,男女授受不亲,不方便,她打消了念头。
消息放出去之后,来报名的不在少数,有机灵的小童,莫颜也留下了,打算从小培养,做个熬药之类的简单活计。
周边的城池,一直把目光集中在阜阳,郎中们很快得到消息,纷纷表示愿意为士兵们做贡献。
他们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南平王妃是祝神医的得意弟子,他们加入到医疗队伍,名利双收,还能趁机和南平王妃偷师,怎么算都是赚的买卖。
缝针是个技术活,这些从来没拈过针线的郎中们笨手笨脚,愣是拿不稳一根针,用兔子做试验,缝出来歪歪扭扭。
一连几天,都没学会,莫颜没有耐心,自从有身孕后,火气旺盛,她想尽快去见皇叔大人,被绊住了脚步。
反复琢磨后,莫颜又选了一批胆子大的绣娘,教授两天,效果出乎意料,只要克服心里上的防线,这群女子很镇定,速度也快。
莫颜在闹市和衙门口贴下公告,有人受皮外伤,衙门免费诊治,附送药材。
布告吸引了几个来看伤的,成为绣娘们的练手对象。
缝针由绣娘完成,上药和后续的检查交给通医理的郎中们,这样分工合作,提高效率。
私下里,郎中们苦练缝合技术,他们就不信从医多年,竟然被女子比下去。
一时间,阜阳县掀起了一个学医的小高潮。
洛荷有将近六个月的身孕,她气色不太好,每日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听说是原来在大越皇宫,曾经被于太后磋磨,后来又吃了假死药,对身子的损害很大。
照洛荷这种情况,很难有身孕,即便是怀上了,也无法正常生产。
慕白在最初的惊喜过后,变得相当忧虑,很多个晚上,莫颜曾经看到他孤身一人,在树下叹息。
“颜颜,荷儿这种情况,有什么温和的法子打胎吗?”
背地里,慕白找到莫颜,开门见山。
他的眼眸中带着痛苦和挣扎,原本英俊儒雅的俊逸外貌,变得扭曲。
“恩?你不想要孩儿?”
莫颜不晓得慕白心中所想,按理说这么久后才有身孕,这孩子肯定不是万俟御风的,难道慕白作为男子,很介意?
洛荷是曾经的大越皇后,少不得会安排侍寝,听说,万俟御风在房事上有些粗暴和冷酷,他是把对于太后所有的不满,发泄在后宫的妃子上。
“不,不是。”
莫颜的眼中泛着水雾,带着迷惘之色,慕白心知被误会,赶紧解释。
在大越皇宫,于太后为了保持大越血统纯洁,给洛荷灌过避子汤,喝下后,终生不孕。
那碗汤药,被忠心的宫女换走,换成普通的避子汤。
这种避子汤寒性大,是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洛荷喝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诈死,以为这辈子再难有身孕。
谁知道,老天待二人不薄,可他不能眼看着她有任何危险,如孩子和她必须选择,他永远都是那个答案,选择洛荷。
“老交情,你放心,有我在。”
莫颜有剖腹产子的经验,而且很成功,只是唯一有一点不好,她现在怀着身孕,力不从心。
等洛荷生产,她家小包子也得七个月了,祝神医讲明,怀了双胎容易早产,七个月之后更要分外小心。
剖腹产有两道切口,子宫和腹壁,一般子宫要缝合三层,腹壁最少缝合三层,技术上有难点。
墨冰虽然给她打过下手,但是却不具备再次操作的能力,而且术后有危险期,需要沙袋按压止血。
莫颜想把这一技能教给墨冰,这样等她生产就有了双重保障。
“你是说剖腹取子?”
慕白皱眉,给人开膛破肚,人真的不会死吗,而且万一大出血,危险性太高了。
他不是不信任莫颜,而是不能用洛荷的身体下这样大的赌注。
“如果荷姐姐能顺产的话,也可。”
看洛荷目前的体质,顺产有些风险,万一顺产不成,孩儿缺氧,容易窒息而死。
五个来月,胎儿已经成型,流掉对母体伤害更大。
慕白左右为难,最后选择遵从本心,他星眸闪动,诚恳地道,“颜颜,大恩不言谢,若是荷儿能顺利产下孩儿,泸州的醉仙楼就是你的。”
“成交!”
莫颜伸出手和慕白击掌,她就是喜欢痛快人。
有身孕后,总是感觉力不从心,闲暇时,莫颜找墨冰说起她的担忧,怕洛荷生产时发生意外,她已经答应慕白,必定全力以赴。
现在身边能够托付,稳重而冷静的人,只有墨冰,墨冰暗卫出身,有应变突发状况的能力。
“王妃,您给奴婢讲讲切口注意事项。”
墨冰被选入暗卫,不是没有道理,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操作不能纸上谈兵,手术复杂,前期准备,后期处理上相当重要。
“切口要避开血管,我画给你。”
莫颜耐心对墨冰做讲解,剖腹产子其实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术前要调节产妇的心里状态,有轻微焦虑都在正常范围。
“光说没有用,最好是有人可以做范例。”
可惜,剖腹取子耸人听闻,百姓们谈之色变,不到最后生死关头,不会有人接受,甚至有固执的家人宁可产妇一尸两命,美其名曰,保留全尸。
没有人可以练习,墨冰转变成兽医,跑去给马接生,莫颜听闻后张大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
南边风调雨顺,今年是个丰收的好年景。
粮食比往年的价格有所下降,莫颜让大堂哥莫轻云早日囤积粮草,以防止在青黄不接时,两国开战。
阜阳县的几处买来的民宅,被改造成谷仓。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阜阳县有大吴的奸细,破坏粮草,这样可减小损失。
两国开战,火烧粮草,破坏敌军军需,这是最简单粗暴又有效的一种办法,几乎不用浪费一兵一卒。
没了粮食,士兵们会立刻沉溺在恐慌之中,极大影响军中士气。
每次想要离开,就出来点琐事,莫颜不得不拖延到农历十月。
“王妃,您什么时候动身?”
胖丫提着两大桶洗澡水,健步如飞,走到浴桶边,麻利地倒水,用手试着水温。
莫颜很喜欢胖丫的性格,朴实憨厚,没有女子该有的小心眼和花花肠子,能吃些无妨,她又不是养不起。
“怎么,你也想跟去?”
水面上浮起一层馨香的花瓣,莫颜被胖丫搀扶着进入浴桶。
浴桶是特别定制,不然她肚子太大,进去后略显拥挤,之前就出现过尴尬的情况,她在沐浴时,整个人卡在浴桶中,最后还是墨冰从她后身劈了浴桶。
“恩,回家可以告诉我爹娘,南平王是不是那么美。”
胖丫胸无点墨,只知道无论形容男子还是女子,出众的都是美。
“好吧,那你跟着吧。”
莫颜算算日子,县衙这边的事务,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决策的,交给师爷打理就好。
南边最近又经历几次不大不小的战争,万俟玉翎原想到阜阳,但是军中不可无主帅,他生生忍了下来。
每隔一段时间,莫颜都会收到一封厚厚的书信,还是和往常一样,前半段介绍战况,后面是日常生活琐事,包括军中吃了那些饭食。
万俟玉翎不善于表达,没有在信中点名想她,但是字里行间中的温情,莫颜能深切地感受到。
透过书信,她好像看到深夜的军中大帐,万俟玉翎在油灯下奋笔疾书,他的目光中柔和……
“王妃,府门前来有个女子带着个丫鬟,想要求见您。”
门外进来一个婆子传消息。
天色已晚,府上几颗树间,挂着灯笼照明,为了确保莫颜的安全,守城士兵分出一部分人手,在府衙前后巡逻,可疑之人,立刻遭到排查。
“谁这么晚啊?王妃要休息了。”
胖丫一脸地不高兴,整张脸挤到一起去了,胖丫最是维护莫颜,晚上要看着她,不许她做针线,用的都是乡下那套理论。
“说是故人相见。”
婆子以为对方有急事,收了一块碎银子,忙不迭地来通报。
“那让她进来吧。”
莫颜狐疑,女子?京都官家小姐虽然众多,能和她有交集的,就那么几人而已。
自称故人会是谁呢?肯定不是陈英,以陈英的倔强脾气,不会离开北地一步。
约莫有半刻钟,婆子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女子脚步轻盈,披着一个斗篷,整个身子藏在斗篷里,只露出面颊边的几缕发丝。
莫颜立刻警惕起来,她从女子走路的姿态,看出她会武。
前面女子轻轻地脱下斗篷,乌黑如泉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脖颈间,额前长长的珠帘垂下,在发鬓见摇曳,眉不点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
她抬起手,珊瑚链与红玉镯在皓腕间比划着,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夺目的显眼,明媚的眼眸直视莫颜,万种风情尽生。
“是你?”
莫颜看到女子脸的时候,眼眸幽深,惊讶之色很快掠去,她又成了眸中带着雾气,温柔无害的模样。
竟然是于菲儿!二人说起来,确实能算作故人,但是三年之中,相见的次数甚少。
只听说于菲儿入宫之后,主动邀宠,去了叶宛西的偏殿,准备在叶宛西有身孕的时候承宠。
人人道她于菲儿是北地的女诸葛,就这样淹没在后宫之中,和一群佳丽抢一个男子。
“莫颜,好久不见。”
于菲儿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吩咐身边的胖丫倒上茶水,看她一身清爽,没有一点长途跋涉后的劳累,应不是第一日到阜阳。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在这里?”
于菲儿揭开茶杯盖,优雅品茗,茶水进入口腔之中,她咳嗽几声,面色古怪,良好的礼仪让她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从袖兜中掏出一张小手帕,吐在上面。
“莫颜,你就喝这个?”
里面全是碎茶叶沫子,而且中间还有苦涩的味道,怕是后宫中级别最低的奴才,都比这喝的要好。
“是啊。”
莫颜眼睛眯成月牙,故作天真,心里暗爽,让于菲儿装,现在就凭着茶水,被反将一军。哈哈,看于菲儿破功那瞬间,可以做一个表情包。
“好吧,你赢了!”
于菲儿无奈地举起一只手。
二人沉默对坐,她见莫颜不问清楚情况,故作镇定地等待。
“真困,不然明日再说?”
莫颜伸了伸懒腰,站起身,胖丫立刻上前,挡住于菲儿的视线。
刚才从于菲儿进来那刻,胖丫警惕地戒备,她娘说了,这种妖媚搔首弄姿的女子,都是狐狸精变的!
“我是偷偷出宫的。”
于菲儿眨眨眼,面上露出一抹苦涩,叶宛西被设计流了孩儿,表哥万俟御风把一切怪罪在她的头上,并且认定,一切都是于太后故技重施。
“那你怎么能出宫?”
后宫中森严,无论是宫女太监,出入必须有令牌,御林军要做三层检查。
特殊时期,万俟御风疑心病重,必然小心翼翼。
从时间上来看,于菲儿至少出京都有半个多月了。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你没有收到消息。”
于菲儿苦笑,她被打入冷宫也是悄然进行,对外宣称她染了恶疾。
“恩。”
莫颜坦言,她对这中间的来龙去脉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情,于菲儿找上她肯定有所求。
“表哥不会拿我怎么样,因为我爹爹在北地。”
于菲儿带来的消息,和莫颜所收到的吻合,袁焕之在去北地的路上不知所踪。
北地战事,只能全靠于家两位将军,万俟御风现在压力很大。
“我比较纳闷的是,你为什么不回北地。”
阜阳和北地完全是两个方向,这绝对不是巧合,于菲儿从出宫,就为自己制定计划。
“不愧是南平王妃。”
于菲儿有心卖关子,她顿了顿,站起身打量花厅的摆设。
墙壁上雕刻彩画,雕工精美,四周的摆件就是市井人家常见的,简单,色彩搭配合理,让人感觉舒服。
莫颜,是个对细微之处用心的女子。
“你不说,我就睡了,你也看到我现在是非常时期。”
莫颜打了一个呵欠,有些事情,该知道定会知道,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该着急的是于菲儿,于菲儿怎么就那么笃定,她不会传信给万俟御风呢。
“我到阜阳几天,最后还是决定来找你。”
莫颜有身孕,于菲儿知情,她对着莫颜摆手,“你不必做防备的姿态,我对南平王没有兴趣。”
大越第一美男,战神,各种光环加身,却为莫颜写了卖身契,这种感情,外人怎么能插的进去?
于菲儿不傻,当初从北地进京,她可以说服于太后嫁给万俟玉翎,可是她没有。
聪明的女子,永远懂得把握最好的机会,做最正确的选择。
于菲儿几乎没有失误过,可却算错人心,所以她一步错,步步错。
“既然如此,那你直说吧。”
莫颜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催促于菲儿说清楚来龙去脉。
“我之前说我是从宫中逃出来的。”
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叶宛西流了孩儿那天,于菲儿刚好在身边,于是她成了最大嫌疑人。
她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后宫争斗上,因为她的目标是刺杀万俟御风。
这个目的,姑母于太后并不知情。
离开北地的前一夜,爹爹找她谈了很久,于家如此卖命,为什么?
谁都想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她的弟弟当皇上,她就是大越的公主。
思来想去,于菲儿默认爹爹的要求,她做出决定,要得到万俟御风的信任。
五月初五,赛龙舟酿出惨案,文官武官争斗,死了几位大人,帽子就扣在她头上。
这是于菲儿悲剧的开端。
而后,得不到任何重视,就连于太后也对她不理不睬,更加宠爱有利用价值的玉瑶郡主。
最后呢?玉瑶郡主倒戈,于菲儿冷冷一笑,道一声活该。
火烛跳动着,莫颜整个人坐在光晕里,神色不明,于菲儿竟然坦言刺杀万俟御风,毫不掩饰于家两位将军的野心,难道是疯了?
“你把一切都告诉我,求的是什么?”
莫颜言语直指关键处,她越发地想不通了。
“若是我说我别无所求,你不会相信吧?”
于菲儿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妖冶的笑意,“莫颜,我知道,你觉得我对南平王有想法,所以很讨厌我。”
“我心里是有人,可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他,而不是你?”
泪光盈动,水润的眸子欲语还休,于菲儿紧盯着莫颜的脸,用手抚摸着胸口。
在不远处的墨冰一震,被这一句话雷的外焦里嫩。
莫颜和墨冰差不多,她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正在等候于菲儿接下来的话。
“我心里也有王妃,所以当了她的丫鬟,你是来当丫鬟的?”
只有胖丫是最纯洁的那个人,不明白于菲儿想表达什么意思,她怕别人抢了位置,对这样相貌的狐狸精没有好感,不客气地道,“府上还缺个烧火丫头,你正合适。”
于菲儿本来想看看莫颜下巴掉下来的表情,让她有捉弄的快感,谁知道被丫鬟打断了。
她抬起头,对莫颜竖起大拇指,京都都传言说南平王妃从不走寻常路,这是从哪个穷乡僻壤淘到的傻帽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