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闻回头看向这几个义愤填膺的记者,那张娃娃脸看上去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甚至,他知道如果再不阻止,这几个记者一定会曝光父母的所有行为。
到时候,父母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爷爷一辈子的清誉,也会受到影响……
叶谨闻的一颗心,瞬间被撕扯成了两部分。
一边是正义。
一边是亲情。
来回拉扯,疯狂对抗。
“兄弟?兄弟?”
就在叶谨闻走神的功夫,马清又小声唤了唤他,“跟你开玩笑的!是个人都知道谁是谁非,这想都不用想。快听,他们又说话了。”
叶谨闻:……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会议室内,夜零笑得很冷,也很凉薄。
到了如今这个份上,这对夫妻还在挣扎,还一脸的优越感。
她敛了敛睫毛,红唇微微一扬,笑了。
“叶家都要没了,你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非叶家不可?嗯?”
夜零摆弄着纤细干净的手指,平静又淡定的说出了这话。
叶清随和唐文慧互相一愣。
那种灭族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李家、陆家、冷家的教训,历历在目……
“夜零,你别乱来。我们是谨闻的亲生父母,这种事要是让谨闻知道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夜零笑:“那又怎么样?你觉得我在意吗?”
对面的女人,无语的嗤笑了起来。
“好啊!很好!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吧。”
唐文慧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我这就给谨闻打电话!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华博士垂下头,眸色染上几分玩味,若有所思。
“请便。”夜零神态悠然。
——
会议室外。
马清连忙催促着同行,低语道:“他们要叫人过来了!大家都小心点!快散开!”
“这唐医生也真好意思,还敢叫他儿子过来!联合她儿子威胁夜医生吗?夜医生和陆小姐实惨!”
“呸!叶家除了叶老爷子外,其他人都恶臭得一批!要不是我现在在工作,我见到那叶谨闻,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我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这种人我非要曝光他的恶臭嘴脸……”
“……”
叶谨闻脸部肌肉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马清攥着拳头愤恨不已,他见叶谨闻神色不太对劲,“兄弟,你怎么了?你不生气吗?”
“气……”叶谨闻无力的点了下头,非常有求生欲的闭上眼睛,“都给我气无语了。”
然后。
俊逸男人深吸一口气,修长骨节的手,搭上了会议室的门把手。
???
三个记者额头冒起了问号,这是要进去?
旋即深深的捏了一把汗,紧张的不行。
“兄弟别冲动,你不怕被赶出来吗?!”
“应该没事。”
叶谨闻的一口浊气吐出来,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在推门进去之前,偏头问着三个记者。
“要不要一起进来?”
记者们:……
还能进去拍?
这兄弟大写的牛逼啊!
马清狐疑的揣测道:“你有关系啊?”
刚才华博士进去时,这同行一点事都没有,很显然关系很硬。
“算是吧。”
叶谨闻苦笑了一声,“我跟唐医生……是母子关系。”
撂下这句话,叶谨闻便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
!!!
三个记者张着嘴巴,在震惊与石化中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凌乱了。
各种声调的“卧槽”,在喉咙处百转千回。
这个和他们共同听墙角的同行,就是唐医生的儿子?
搞了半天,小丑就在他们身边?
唐文慧见到儿子来了后,眼神一亮,恶人先告状的戏码就开始了。
“谨闻,你来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夜零她说……”
她张口就要斥责夜零的不是,叶谨闻却率先抬起手,打断了她。
“你不用说了。”
唐文慧的一腔委屈,瞬间无处诉说。
“谨闻,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该不会为了她,连让亲妈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了吧?”
没等她反应过来叶谨闻怎么回事,门外的三个记者,便涌了进来。
摄像机、话筒,一应到位。
“咔咔咔”的拍摄声,对着唐文慧、叶清随就是一顿拍摄。
“……”
此时的唐文慧对记者十分敏感,见到这架势后,当即慌了神。反应过来后,眼神倏地狠毒凌厉的看向了陆眠、夜零。
“你们安排了记者?!”
这种操作,她始料未及。
回忆起自己之前的话,唐文慧当头一盆凉水,眩晕感袭来。
“你们太歹毒了!这是窃听,是违法的,我要告你们——”
“妈!”
叶谨闻实在受不了了,脾气一向温和的他,也吼了出来。
“你够了,记者不是零零和眠眠叫来的!是我和他们一直都在门外,你要告,连我一起告了吧!”
三个记者:……
妈呀,这关系确实够硬!
“……”
唐文慧身形猛地晃动。
“你在说什么……”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她儿子的意思是:他一直在门外偷听,并且在明知道有记者的情况下,还纵容包庇他们?
她仿佛像刚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
那种被至亲之人背叛、割裂、出卖的钝痛感,疼得她无法呼吸。
夜零、陆眠以及萧祁墨,都表示有点意外。
本来今天这件事,是要避开叶谨闻的。
他和李星瀚虽然都是同款被家族拖累的典范,可叶谨闻与他们之间的情谊,很深很重。
所以不想告诉他,不想让他面对这种艰难抉择。
叶谨闻冲着这几个挚交苦笑了一下,还自我打趣一句,“这次,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夜零:我宁可你一辈子都不知道。
陆眠:叶谨闻长大了,懂得变通了。
萧祁墨:智商总算上线一次。
唐文慧抓着心口,凄厉且痛恨的看着儿子,“叶谨闻!”
这三个字,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叶谨闻的视线从朋友们身上移开,落在了母亲身上。
“你不要再狡辩了,你多说一个字,我都觉得丢人。”叶谨闻眼底没了光,看着一双至亲父母,失望到了极点。
“我都听到了,我也都了解了。”他冷冷的抬眸,很疲累很绝望的问着母亲:“我现在,只问您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