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个稳婆被安顿好后,小娃找到自己姑娘时,见她还站在原地,忍不住道:“姑娘,这请稳婆的银子,是六爷出!”
颜诗情闻言,忍不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阿墨说他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这一下要出一百两,我这里好痛!我要卖多少饺子馄饨才能赚得到。我要做多少药丸,才能赚得回来……”
她说着,伸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处,一脸憋闷。
小娃闻言,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最后忍不住道:“姑娘,你想想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出来后,你身子轻快了,就能赚更多的银子了。你想啊,多看几个像连老夫人那样大方的,还会在意区区一百两?”
颜诗情翻了翻白银:“你以为谁都像连老夫人那么有银子,那么好赚啊?你当这京城有几个连老夫人?她若不是怕死,加上手脚溃烂成那样,你以为她会花那么多?便宜捡一次就够了,不要天天做梦!”
小娃闻言想了想,似乎好像还真是这样。
如今姑娘的名号在这京城也算是打开了,姑娘坐诊的次数少,但每次去,总是有好些预约排队的。
听轩爷说,除了售卖那些药丸外,姑娘的诊银也不过是五两银子一次。
就她所知,这京城的那些名医里,姑娘这诊费还算低的。
若想单纯靠这多赚钱,怕是不成。
“姑娘,这该花的银子,总是要花的。过两日嬷嬷要去庄子,我和六爷还有轩爷又没经验,这不找人哪能行。再则奴婢见过她们的手,皆是小巧白皙的,可见日常保养的极好。就算有个什么万一,凭着那双手,也不必怕。”
小娃虽然年纪不大,很多东西懵懵懂懂,但事关姑娘要生娃的事,因此也没少做功夫。
知道好的接生婆,不仅要经验丰富,知道什么情况用什么药,而且必须有一双巧手。
今天这两个稳婆,可是她打听了许久,才找到的。
颜诗情也想起了那双手,再看看自己的,随即叹息一声。
可惜碧云不在,要是在的话,还用得着请人吗,大不了就剖腹产。
不过现在已经成定局,她就算在心痛,也无济于事。
第二天一早霍嬷嬷就动身去岐山的庄子后,颜诗情便开始按照两个稳婆的要求,进行产前锻炼。
她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朝堂有什么大动静,瞬间又开始怀疑起祁烈的办事效率来。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直到霍嬷嬷带着庄子里的粮食等物回来后,京城里才有了流言。
但终归是流言,且事关朝廷与那些富商之间的事,这中间牵连颇广,也不是谁都敢说的,大伙儿只是暗地里议论。
连府中,从太尉府得知消息的连老夫人面色暗沉,就连府中的下人们,心头似乎也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此时似乎连老天爷也跟着不开心,天色越来越暗。
“胜风,咱们府上现在能调动的银钱有多少?”
虽然这事还未有明确的指令下来,但连老夫人知道,外头的风声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来的,就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作为洪武国第一皇商,京城的首富,碰到这种情况,最好是不必朝廷下明文指令,而是他们自己主动去捐献多少。
主要这个捐的数量也得有个定量,不能太多,多了他们自己吃不消。
但也不能太少,毕竟连府在那摆着,若是少了,会让人觉得没诚意,到时候面上不好看,上头也会心有不满。
连胜风闻言,低头和旁边的韦氏嘀咕一番后,这才开口于道:“回母亲,府上目前最多能拿出八万两。”
这八万两,是因月底了,京城各个铺面的掌柜得上缴每个月的盈余。
若是没有那些,就府上而言,最多只能给个五万两,且还是个极限。
“八万两!”
连老夫人说着,摊开手中关于洪武国的地图。
这是她花了大钱得来的。
若是真的要修,依照她的估算,至少得六七百万两。
洪武国许多地方可都是水灾严重,而每年上报的,就那么几个地方,其他都被压了下来,百姓民不聊生。
这要是修,全部都修好,怕不是那么简单。
作为第一大皇商家,她家若是只支持八万两的话,回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雨,仿佛配合她的心声似得,淅淅沥沥的下来了起来。
连老夫人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就她得到的消息,此事是太子一派提出的,那自然是由他来负责。
眼下他们没任何动静,这是没道理的,莫非是在等什么时机?
不过不管是等什么时机,她只需将银钱准备好,在朝堂有意向之前,做个表率,先将银子自动送上便是。
需要这么多银子的时候,朝廷只出十万两,那剩下的,可不就是要他们出?
而她连府,这次若只出十万八万,虽然看着不少,但定然会有人不满。
想到这,连老夫人抚着头,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外头下雨的情景,突然想起这两日的情况,顿时了然。
“母亲?”
“我知道太子那边为何一直没动静了,他这是在等啊。”
韦氏闻言有些莫名:“等什么?”
“下雨,灾情!我这一碰上变天就浑身难受的身子,经过颜姑娘治疗后,好了些许,却也没根治。前几日莫名又浑身骨头酸疼的厉害,之前还未想通,也没往那处想。现在你看这天,怕是接下来百姓又要不好过了。这事一过,太子若是在借此机会提出,你觉得朝堂上原本抗议的人,会作何感想?”
若是之前可能会有人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而阻挠的话,那在京城中亲眼见到天灾后,还能阻挠吗,除非是想死!
“母亲,那这银子,咱们……”
“咱们府的关系特殊,先前让你去收那海水珠,动用了不少。眼下八万两根本不够,府上各房先凑五千两应急,剩余的我来想办法。咱们府上,怎么都得出十五万两才成!”
连老夫人话落,只听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不多时屋内一片漆黑,屋外一片暗沉,只剩下雨打在屋瓦上噼里啪啦的急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