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过来了。”姚依依的婢女走进来禀报。
白楹眼睛一亮,这么快就说完话了?
她迫不及待就要出去找傅南歧,被姚依依拉住了手,“你等等,这么着急做什么?”
白楹想说自己哪里有着急,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她厚着脸皮道:“哥哥马上就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明明是想快点去找傅南歧却还要扯她和沈宴做筏子,姚依依没好气道:“什么打扰不打扰?他就在那又不会跑,你这么着急被沈宴看见又得吃醋,回头为难的还不是那谁。”
对哦。
白楹感动道:“依依……”
姚依依:“哎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白楹嘻嘻笑抱着她手臂,跟她咬耳朵:“好嫂嫂,哥哥那里你再帮我说说呗?”
姚依依心想沈宴不喜欢傅南歧,我也不见得有多待见他,这种差事谁爱干谁干,她才不费那个力气。
嘴上却嗯嗯胡乱应了两声把白楹打发了。
与此同时,沈宴也走进来。
他看了白楹一眼没说话,扶着姚依依去了内室,白楹一头雾水摸不清沈宴的态度,要出去找傅南歧,又想到姚依依那个提醒的眼神,生生忍住了想走的冲动。
等沈宴出来看见白楹低垂着头还停在原地没走时,眉眼不禁柔和下来。
拐走他妹妹的是傅南歧,和妹妹有什么关系?
再怎么样也不该对妹妹甩脸子。
沈宴喊了声“阿盈”,白楹抬起头怯怯看他,小声道:“哥哥……”
沈宴皱眉,“站那做什么?过来。”
话说完,他却是先行迈步走到白楹面前。
白楹扯着衣服,把好端端的布料弄的皱巴巴,低垂着脑袋,语气沮丧:“……哥哥不生气了吗?”
一句话把沈宴的心都说软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白楹的发顶,满是无奈:“哥哥哪里会生你的气?”
要气也是气傅南歧,是他老牛吃嫩草用皮相迷惑你,要气也是气哥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你弄丢,为什么没有早日找回你。
若是早些找到你,你就不会遇上傅南歧。
白楹小心翼翼地问:“哥哥……还满意他吗?”
沈宴一顿,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下莫名一酸,险些控制不住语气:“满意不满意,你不是都认定他了吗?”
所以我们还能怎么样?
狠心棒打鸳鸯?
哪里舍得你哭啊。
听出了沈宴话里意思,白楹并没有感到高兴,她认真道:“哥哥是最疼爱我的哥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所以我带他来见哥哥,如果哥哥满意的话,我会觉得没有遗憾,哥哥若是不满意……”
“哥哥满不满意不重要。”沈宴打断道。
“只要你喜欢。”
“哥哥都支持。”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话分别从淮南王妃和沈宴两个人嘴里说出来,沈宴总能更戳人心一些,白楹眼眶一红:“真的吗?”
沈宴轻笑道:“自然是真的,哥哥还会骗你吗?”
白楹下意识点头,后面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谢谢哥哥。”
沈宴温柔地注视着她,心里还是那个想法——
如果早点找到妹妹就好了,就可以看着她长大,手把手教她写字识字,教她诗书武功和做人的道理……
毕竟父母亲一般很少管他们兄妹。
“哥哥什么都答应你,只有一样,你记住。”沈宴的声音逐渐严肃,“他若是待你不好,你不能藏着掖着,知道吗?”
白楹眉眼带笑,神情隐约还透露出一丝得意:“他要是待我不好,我让哥哥揍死他。”
当然是不会有那一天的啦。
不过这话说的让沈宴很满意,满意之余忽然觉得不对……
要是对妹妹好,谁还要揍他啊?
希望别有揍他的机会吧。
看着神采奕奕的白楹,沈宴无奈笑了,“好了,知道你心里记挂,不留你了,去吧。”
“谢谢哥哥!”
看着跑没影的白楹,沈宴沉默半晌,直到里头一声“夫君”,他才回神,重新走进去。
姚依依好奇问道:“夫君和父亲可有为难秦王?”
沈宴摇头。
姚依依不大相信,“真的?”
这不像沈宴风格啊。
沈宴严肃脸,考察未来妹夫能叫为难吗?
——不能。
所以他丝毫不心虚:“不过是多问了几句寻常琐事。”如果两人相识相知情投意合到未来打算这些也算“几句寻常琐事”的话。
姚依依笑道:“你看你,我就知道,便是我们大家伙加起来,也改变不了阿楹主意。偏你昨晚还说什么试试……有用吗?”
更不要说沈宴试都没试,几乎就是和淮南王妃一样在白楹头上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答应还是答应。
嗯,姚依依也一样。
所以大家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诶,你说……秦王会把你们说的话跟阿楹说吗?”
沈宴表情一僵,心想谁说谁就不是个男人。
眼见沈宴有点慌了,姚依依摸着肚子戏谑道:“还说没为难呢。”
这要是让白楹知道,会不会为傅南歧抱不平而跟沈宴这个哥哥置气啊?
姚依依:好奇。
沈宴无奈地看了姚依依一眼,什么也没说。
而另一边,白楹也在问傅南歧这个问题。
“哥哥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为难你?还好吗?”
前头带路的管伯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回头看了傅南歧一眼。
嗯,他们还在淮南王府中。
管伯那个眼神大概可以理解为是警告,警告傅南歧不要在白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离间白楹和父兄之间的关系。
这个……傅南歧就当没看见。
本来以他的脾气,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但谁让白楹在乎呢。
傅南歧面色如常,淡淡道:“没有,只聊了些家常。”
白楹用一种“你在瞎扯什么鬼就你这种性格还会跟人聊家常”的质疑眼神看着傅南歧。
傅南歧:“真的。”
看他这样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说,白楹摆摆手就此作罢:“蒸的煮的都一样。”
“……”
“等会儿我们去四季楼吃吧?”
傅南歧还没说话,管伯就插嘴道:“姑娘,王爷特意说过让您和秦王在家里用饭。”
白楹惊讶,看向傅南歧:“爹爹跟你说过了?”
傅南歧点头。
白楹笑道:“看来爹爹和哥哥还是很喜欢你的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王府用饭。”
傅南歧无可无不可“嗯”了一声,私心里他当然是想和白楹两个人出去吃,两人独处怎么说都要比一堆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要来的让人高兴。
更何况,他可不觉得淮南王和淮南世子会喜欢他。
而管伯听到白楹这句话,也是嘴角一抽差点控制不住老脸上的表情。
给两人带到白楹小时候的住处,管伯对白楹好声好气,转头对傅南歧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秦王殿下,虽说是在自己家里,但我们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有些事情还是注意分寸的好。”
“……”
这恐怕还是傅南歧第一次被人说教。
还是一个勉勉强强能算得上是长辈的下人。
白楹怕他不高兴,忙道:“管伯,我就带他在屋子里看看书,到时候吃饭您让人来说一声,我们马上过去。”
管伯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慈爱道:“姑娘不用太用功,仔细伤了眼睛就不值当了,管伯等会儿让厨房做些糕点给姑娘送过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管伯,麻烦您啦。”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的。”管伯笑眯眯道,又看了傅南歧一眼,想着他也没那么大胆子在王府对白楹动手动脚,遂安心离去。
管伯的担心其实很多余。
……因为实际上,是白楹对傅南歧动手动脚。
咳咳,一番亲亲抱抱安抚后,白楹眨巴眨巴水润润的眼睛,又问了一遍:“哥哥他们真的没有为难你吗?”
说没有你也不信啊。
傅南歧浅浅一笑,道:“我要娶走他们失而复得的珍宝,一点为难算什么?”
如果淮南王他们不为难傅南歧,他还要担心他们是不是真的对白楹好呢。
“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白楹笑道,毕竟是她决定带他来见家长,自然不能让他受委屈。
本来他这边就没什么亲人,北氏一族于二十多年战场上无一生还,云家虽然和傅南歧一起扳倒了丞相府,但也只仅限于为云妃报仇,尽量不让自己迁怒傅南歧都已经是看在已故云妃的面子上……
至于海棠,她是宫女出身,一朝做了皇帝宠妃,也只觉得是自己先皇后的人,这些年她明里暗里帮衬着傅南歧,能听到他喊一声“海棠姐姐”就心满意足,更不敢托大自认是傅南歧的长辈。
所以,除了白楹,傅南歧身边是真的没有亲近的人了。
心里很受用白楹的维护,嘴上却道:“这算什么委屈?”
傅南歧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别说沈宴只是不冷不热刺了他几句,就是他真的拿刀往他身上扎几十个洞,只要能换来白楹,舍了半条命他都觉得很值。
她是无价之宝,他能得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