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被她奚落没钱,袁媛始终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待周思洋走近,她故意问起简宁安,“小简,你这裙子一定是贺总送你的吧?他好了解你耶,穿上超有贺太太的范儿!”
她故意咬重了“贺太太”三个字,走近的周思洋听了个真切,不由拧着眉头瞪着简宁安。
简宁安云淡风轻地端起手中酒杯,小抿一口红酒。
除了周思洋,还有一个朝她们走来的人也听到了。
“媛媛真会说话。”
贺舟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简宁安和袁媛一致转头看过去,见贺舟廷为她们撑腰,袁媛腰杆更硬了,“是吧,贺总!”说着,又撇了一眼周思洋。
周思洋气得脚步蹬蹬地拐到别处去,高跟鞋都要被她踩断。
从长桌上拿了一杯酒,周思洋猛地给自己灌下去,脑子里都是简宁安身上那席礼服,和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是仗着贺舟廷现在宠她,所以摆出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炫耀吗?
咽不下这口气,周思洋从手拿包里翻出手机,给麦嘉慧打电话。
她边等待边避开人群往后花园去,电话一接通,她就情绪激动地说:“妈妈,你不知道,简宁安她已经开始以贺太太自居了!”
“我先前说的没错吧,她就是这样一步步来的,下一步就有孩子了!”
那头的麦嘉慧沉默了半晌,后心平气和说:“既然她敢,那自然也是lewis容许的,由他们去吧。”
周思洋眉心一跳,难以置信道:“妈……”
“我这边的活动也要开始了,回头再联络faye。”说完,麦嘉慧掐断了通话。
周思洋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愣愣地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麦嘉慧怎么就突然不管了?所以她现在是……只能靠自己了吗?
她不忿地紧了紧手机。
*
领导人发表完讲话后,整个活动现场热起来,先是各个部门给自己的领导敬酒。
简宁安端了杯红酒,最先给坐在身旁的程军敬,感谢他半年多以来的照顾。
程军颇给面子,碰杯后,仰头就是一杯见底。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端了酒杯凑过来,说着各种或感激或奉承的话,要跟他碰杯。
旁边的袁媛见了心疼坏了,从简宁安身边绕过去,扬手把他们一个个酒杯都拦下,“你们会把他灌醉的!”
“那小简,不是,简主管怎么可以?袁媛你偏心!”大家笑闹着。
袁媛昂着下巴道:“对啊,就是偏心了。”
程军笑着拍了拍袁媛的手臂,“没关系,大家高兴喝点。”
袁媛心疼得看着他,举起一根手指,“那每个人给你敬一次,你就喝一口,别整杯整杯的倒,上次胃疼忘了?!”
简宁安看着袁媛拧着的两条眉毛,于心不忍地替她说了句话,“程经理你就听她的,一人一口。”
否则,疼的是他程军的胃,痛的是袁媛的心。
程军松了口要喝,众人又一拥而上给他敬酒,袁媛挤在中间忙着维持秩序,让他们一个个来。
简宁安在一旁看着,心想,有喜欢的人真好,可是也真的好辛苦好心酸,袁媛追了程军那么多年,从学校追到职场,他不知道吗?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就是不回应她。
简宁安角色互换的想了想,若她是袁媛,她肯定是没有办法把希望寄托在没有未来的关系上的。
即便那个人要比程军出众许多,比如,贺舟廷。
相比单恋,她更想要一段两情相悦的爱情。单恋多苦啊,对自己是折磨,对别人也是负担。
酒喝多了,难免想上厕所,简宁安借了个空档往洗手间去。
她今天身上那一席礼服,全场女士最为耀眼,难免招人议论。
洗手间里几个女同事大概是多喝了几杯,在里面不管不顾地议论起来。
“哦天,对包养的女人都这么大手笔,以后正牌女友啊,贺太太啊,会不会宠上天!”
这个问题,简宁安也想过,对她都那么好,对以后的正牌女友或者贺太太,是不是会宠爱到骨子里。
她也好奇呢。
“啊啊啊,贺总,我觉得我可以!”
“醒醒,做这个梦的人,都从滨江头排到滨江尾了!”
简宁安笑,谁能想到她也是队伍里的其中一个呢?先前她还在想什么男人啊爱情啊都不靠谱,结果不知不觉就泥足深陷了。
其实怪不得贺舟廷的,说好做床伴,结果自己违约动了不该动的心。
违约的人是该受到惩罚的,所以啊,她决定了。
她迈开步子,拐过墙角走进洗手间,有人从镜子里看到她,赶紧撞了撞身边的人,让她们别再讲。
几个女同事转头看着简宁安,低了低头,怯怯道:“简主管。”
简宁安非常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其实呢,你们也不用羡慕或者嫉妒我,因为很快,你们都会有机会的。”
“什,什么意思?”
“很快你们就懂了。”
*
年会在暮色降临时开始,在深夜到来时结束。
媛媛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程军出去坐车,简宁安见她一个人,娇小的身姿快要被男人的重量压垮,上前帮忙扶了一把。
代驾已经把车移到了门口,将程军塞进后座后,袁媛抹了把额头的汗,跟简宁安道过谢,也跟着坐了进去。
简宁安目送她走,冬夜的寒风携裹着水汽,呼啸着迎面吹来,冷得刺骨,她缩了缩肩膀,抬头望一眼漆黑的天空,下雨了?
冬雨难得,只是一身礼服的她,露着两只香肩实在受不住这寒意,转身准备进去,一件男士大衣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带着尚未消散的体温,将她周身暖暖包裹。
她抬眸,对上贺舟廷藏匿在黑夜中深邃的眼眸,她弯唇一笑。
谁也不是铁石心肠,大概就是这样一步步爱上他的吧。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只会陷得更深。
司机将他的车子开过来,贺舟廷弯腰打开车门,简宁安拢着身上的外套,弯腰坐了进去,随后他也坐进来。
都喝了不少酒,两个人靠在后座,微醺地依偎在一起。
酒精的作用吧,脑子里闪过许多从认识到今天的场景,简宁安想,不是床伴关系吗?可回想起来,怎么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他有需要,她配合着满足他?
既是平等关系,那她也应该再最后做一次主,让他配合满足自己才对。
她趴在他肩头动了动,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特别直白地轻声说:“贺总,我今晚想睡你。”
第53章 第53夜...
简宁安缓缓睁开眼,闭上,再睁开,适应了清晨房间的光线,伸手摸到了震动的手机,关了闹铃,顺便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她订了十点回沙洲市的票,是该离开了。
她放下手机,转过头看向睡在身侧的贺舟廷。他眼睫浓黑弯翘,即便闭着眼,也能看到根根分明。
终于也有一次,她比他更早醒来,还记得她调侃过他,为什么明明每次出力的是他,最早醒来的也还是他,他非常自信地说因为他体力好。
结果昨晚简宁安想着反正是最后一次,一不小心太疯狂,把他精力榨干了。
还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床伴,简宁安扬唇笑了笑,翻身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快要滑落到胸肌的被子往上拉高一些,激情留下的指甲抓痕也一并盖了过去。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弯腰拾起地上凌乱的衣物,却发现礼服被扯坏了。
她回头看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踮着脚几乎不发出声音地走进他的衣帽间,从里面取了一件黑t恤,套在身上,又拿了西裤穿上,她的腰围比他小太多,穿上后裤头直往下掉。衣帽间又太大,她拉开几个抽屉找了没见到皮带,只好扯了条领带当腰带系上。
还有,能装下贺舟廷那双大长腿的裤腿对简宁安来说,也实在是太长了,她将裤腿从下往上卷卷卷,卷起几圈来,才不至于在走动时踩到。
做完这一系列努力的时候,简宁安就在想,当初为什么不能像贺舟廷一样,在对方的住所放几套换洗的衣物呢。
以及,她要不要把他放在她住所的行李打包好送回给他,还是通知他自己去收拾带走。
费了点时间整理好自己,简宁安从衣帽间出来,又密切关注了一眼床上的人,踱步到门后,打开房门迈出去。
卧室在二楼,她扫一眼楼下客厅,看到他的私厨在准备早餐,她反手轻轻带上门。
“简宁安!简宁安!”
在门彻底关上的前一秒,卧室里面传来男人急促的呼唤,听起来带着痛苦。简宁安握着门把的手指一紧。
原本,她是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当着贺舟廷的面说结束,尤其对上他那双眼的时候,恐怕会临时打退堂鼓,所以准备上了高铁之后,再给他发消息说清楚的。
现在是被他发现她要走了?
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将门往回推开,心虚地重新进入卧室,却发现贺舟廷并没有醒,只是躺在床上挣扎,满头大汗。
他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简宁安爬上床,摸他的脸,手掌被他密集的汗珠沾湿。
贺舟廷猛地睁开眼,见到她的一瞬,将她紧紧拥住,全身肌肉紧绷隐隐发颤。
良久,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
梦?
“你梦到什么?”
“梦到你突然消失不见了。”
简宁安:“……”
*
两个人又坐在一起吃了顿早餐,结束后贺舟廷送简宁安回住所收拾行李,然后再去高铁站。
本来公司还要一周才正式放春节假,但是简宁安需要回餐厅给员工开个小年会,所以跟公司请假了。
春节的高铁站人山人海,车流不断,贺舟廷连找到停车的位置都难,简宁安没让他送进站,车就暂停在路边。
从贺舟廷手中拎过行李,简宁安道了声谢,拖着行李拉杆往排队进站的人潮走去。
贺舟廷站在车旁目送她一步步走远,他突然开口叫住她。
“简宁安!”
简宁安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寒风吹乱她的发拂在脸上,她抬起拿着身份证的手将发丝勾开,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