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位邪神慌慌张张缩了回去——
阿晕:“!”
他焦急伸手,想替朝霜擦干眼泪。
李朝霜挡开他的手,一边自己擦眼泪,一边笑道:
“既然恩公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做到最好。时间已不容耽搁,你快去将军府吧。”
阿晕不说话,只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一打湿巾,塞进他手里。
李朝霜接过湿巾,看向一边不知是不是该装自己不存在的石青二人。
“最好有个熟悉将军府情况的人跟着你。”
他这么说,似是笃定石青二人对将军府,有她们的信息渠道。
石青当即开口,似乎想说她去。
但她嘴巴开合,却没发出声音。
鱼草看了自家头目……院长一眼,小小身子上前一步,大声道:
“将军府的仆役我认识好些,要问消息灵通当属我为最。老爷,我跟你去!”
阿晕点头,又将金黄长羽也塞进李朝霜手中,然后对鱼草招招手。
鱼草朝他跑过去,尚未站定,阿晕弯腰,既不嫌弃小丫头身上的泥,也不嫌弃那股鱼腥味,一把将人抱起。
“我走了!”他挥手道,“朝霜注意安全!”
话音落,原地只留下了一团虚影金光,一只熠熠生辉的鸟儿当空出现,爪上抓着鱼草丫头,在李朝霜和石青头顶盘旋一圈,翩然甩动五彩尾羽,在惊呼声里向城中飞去。
李朝霜看着他远去,收好湿巾,仔细收好了金黄长羽,然后摸了摸眼角。
“动作很快,”他咕哝,“希望别染上云中君和他那些人的习性就好。”
“大人,”石青没听清他说什么,努力镇定心神询问,“我们要怎么引导城中百姓避难?可要慈幼院的孩子们帮忙?”
“啊,这个嘛,”李朝霜闻言想了想,片刻,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虽然夸下海口,但我从未干过引人避难这种事。
石青:“……哈?”
这话是认真说的吗?
李朝霜继续腼腆道:“我也不知道这种引人避难的事具体要怎么干。”
石青:“……哈啊?!”
您真没有开玩笑?
便在石青的眼神从依赖变成震惊,从震惊变成狐疑时,李朝霜思忖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头。
他道:“唔,那就先去山顶巫庙吧。”
石青担心他还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好在这句话终于正常了。
她以常人的想法揣度了一下,问:“是要请杨婆,啊,就是巫庙的主祭帮忙吗?”
李朝霜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比划这座被明珠江和珑河怀抱的小土丘的高度。
这回他也像石青那样,对自己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自问道:“不过,我大概……没那个力气爬上去?”
石青:“……”
去山顶巫庙的话,便是南桂城里拄拐杖的老婆婆,每天也能上下个六七回吧。
她发现黑发青年竟向她投来期待的目光,回忆起慈幼院里女娃们描述此人“一路被人背进城,一路背到了院子”,终于明白过来。
石青:“大、大人,我背您?”
李朝霜一点羞愧神色也无,马上笑道:“麻烦你了。”
石青:“……”
那位金发异人老爷啊,求你快回来吧!
你的信任,绝对是给错人了!!!
***
一边,说是比慈幼院院长,更像是女强盗头子的石青,陷入惊疑不定中。
另一边,阿晕携着鱼草丫头,已抵达南桂城的顺天将军府。
这顺天将军府,本是滔州州牧的府苑,但整个南桂城加上滔州既然都归了石将军手里,滔州牧自然早给石熊一刀砍了。
石熊自称顺天大将军,这座府苑现在便叫顺天将军府。
阿晕从城南飞来,一路上半城的人都看到了空中有只金灿灿的鸟儿在飞。但他速度太快,消息还没传到将军府,他就已携着鱼草丫头,在将军府的前院落下。
将军府前院,有一内穿红袍,外披铁片甲,腰腹处镶嵌黄铜虎头的高大男子,手里抱着飘扬红缨的头盔,正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叮铃哐当走来走去。
他身高九尺,极其雄壮,五官拼凑得凶神恶煞,短髯几乎遮掩了半张脸。
似是心神不宁,阿晕降下在院中,这位将军才注意到动静。
“何人?!”他喝道,嚓嘤一声,闪亮长剑就抽出,直接向阿晕劈下。
鱼草丫头刚能脚踏实地站稳,还在昏头转向。阿晕看到剑光,反而向前一步,挡在了小姑娘面前。
叮当——!
长剑劈在阿晕肩头,却发出了玉石相击的响亮声音。
接下来又是咔嚓数声,长剑竟直接断成两半。而阿晕那身看似普通的棉布盘领袍,甚至没出现一道划痕。
据说羽族凡铁不侵,原来并非谬传。
那将军连退数步,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圆,瞳孔却缩成针尖。
他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宁愿将眼前的一切当做戏法,再次喝问:“你,你们是何人?”
阿晕整理了一下衣领,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就是,就是这个顺天大将军石熊?”
“我是石熊!”确实高壮如熊的将军,瓮声瓮气回答。
他旋即猜测到什么,再问:“你是那消灭了城外那只白骨骷髅的异人?”
阿晕端着在外人面前高冷的脸,只微一颔首。
他张开口,想说什么,突然卡壳。
……和常人说无边鬼域,说邪神化身,他们能听懂吗?
少与人打交道的阿晕僵硬一瞬,鱼草丫头奇怪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落在地上的半截长剑,只觉大开眼界。
这虽不是她造成的,她心里却洋溢着诡异的自豪,上前一步,替阿晕说话。
“回将军,我家老爷正是灭杀了江中白骨骷髅的人。他算出将军与城中有一大劫,特来提醒!”
这绝对是这小丫头学自走街串巷神婆方汉嘴里坑蒙拐骗的话,却听得石熊很是一惊。
只有阿晕在状况外。
“……”他什么时候给人算命了?
“有自称九千九生生怨母的邪神,试图在城中血祭,这不似往日的滚滚黑云,就是她正在做法发力!”鱼草丫头年纪不大,竟然听懂了不少之前李朝霜和阿晕的交谈,转成神婆方汉常用的话,语气阴森道,“将军啊,那邪神盯住了你!已附身在你院中女人身上,你可要小心了!”
“什么!”石熊又后退一步。
阿晕则依然觉得哪里不对。
但鱼草丫头这个说法,好像对他在将军府里找邪神化身很有帮助?
……真厉害啊!
阿晕转用赞叹的目光看鱼草丫头。
一边,石熊满头冷汗,转头看向阿晕,语气已转为尊敬。
“大师,”他不再称阿晕为异人,道,“我该怎么做?”
要怎么做,阿晕倒是早就想好了。
他沉着道:“先将你院子里所有女人,都喊出来。”
石熊自无不从,唤来近卫下令。
他对自己的女人没有半点怜惜,不管后院里响起一声声尖叫,还问:
“大师,既然那女鬼附身在我院中女人身上,那要不干脆——”
石熊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道:
“——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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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九生生怨母:?
九千九生生怨母: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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