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总是小气的。”对于他的话,方思勤不置可否。
颜如意将手中扇子一打,“我看你分明就是信不过我。”
“是啊。”
“你就这样承认了?”
听了方思勤的回答,颜如意倒是没有法子了,若是别人,肯定会找出各种理由来,论证自己并非是不信任他,而是如何如何。
可她就这样承认了,他反而拿她没法子。
“你到底怎样才舍得将你的话本给我看?”颜如意刚听到精彩处,实在是心中痒痒,他甚至从腰间扯下自己的荷包来,都放到方思勤的手中,“我给你钱行不行?你就让我看看。”
“你干什么?”
张耀宗正往这边来,瞧见颜如意拉着方思勤的手,又往她手中递荷包,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见他白面如玉,一双桃花眼中,带着轻佻之色,他快步走向前来,一把将他的手拉开,拿起荷包放到他的手中,气愤的说道:“你刚说什么,什么给你看看?我家妹子不是这种人!”
“我看你人模人样,没想到对一个孩子也下得去手!”他怒气冲冲。
“我做什么了我?”颜如意有些懵了。
“你做什么你心中有数。”张耀宗挡在方思勤的身前,“你拉我妹子的手干啥?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拉她手了?我只是拿荷包给她而已。”颜如意解释道。
“你拿荷包给她干嘛?定情信物?还是拿钱哄骗?”张耀宗一脸看破他心思的模样,“我知道你们这种有钱人最喜欢玩弄感情了,我跟你说,我义妹虽然是乡下姑娘,但也不是你这种粗鄙之人能够染指的。”
“我……”颜如意真的想要骂脏话了。
他可不是那种只会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弟,他虽然长着一张粉面桃花眼,但其实,他是个很正直的人好不好。
“你什么你!”张耀宗炮语连珠,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颜如意只看向方思勤,“你跟这个二愣子解释,我懒得同他说。”
说罢,便一甩手,走到别处去了。
“好了,别生气。”方思勤躲在张耀宗的后面,笑意不止,张耀宗转头,瞧见方思勤一脸笑意,呵斥道:“你还笑,我可是得到了婶婶的法旨,要看好你的。”
“他刚刚只是想要看我的话本罢了。”方思勤说着,从袖袋里拿出话本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盈盈笑意。
看到她清澈的眼睛,里面倒映出自己傻不愣登的模样,张耀宗有些脸红了。
“那是我误会了?”张耀宗问了句。
方思勤点了点头,又朝颜如意那边看去,示意张耀宗去道歉。
这个张耀宗,明明看着是个老成稳重的人,这怎么又变成了一个二愣子了?
“快去道歉。”方思勤嘴唇翕动,无声地同他说道。
张耀宗看向方思勤,同样跟她无声的交流,“我不去行不行?”
“必须去,财神爷,肥羊。”方思勤低声道。
“行吧。”张耀宗闻言,也不愿意给方思勤惹麻烦,只抬步走到了颜如意坐的桌子前,他才刚开口叫了他一声,颜如意就将扇子一打,挡在他的身侧,“道歉的话就别说了,道歉没用。”
“那……”张耀宗有些为难,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跟人道歉的人,之前跟方思勤都别扭了几个月。
“先道歉,别的再说。”方思勤想要锻炼一下他。
少年人,脸皮太薄可不行。
“对不起。”张耀宗深吸一口气,一口气说道。
这是县城,他不想给方思勤添麻烦,也想要改变自己,所以,就从这句道歉开始改变,开始成长吧。
这几天,他看到方思勤在这些大人之间言谈自若,不由得自惭形秽,他想要向她学习,收起自己那些可笑的自尊。
“听不见。”颜如意扇子一扇,说道。
“差不多行了啊。”方思勤在一旁扬声说道,她知道张耀宗脸皮薄,让他痛快的说了一句道歉,已经是有进步了。
“对不起,颜公子。”没想到,张耀宗倒是又再次主动的同颜如意道歉,“是我太过冒失了,请颜公子恕罪。”
“这还差不多。”听到张耀宗这话,颜如意也没再为难他,将扇子一收,方思勤便在颜如意对面坐下来,又朝张耀宗挥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思勤,那你忙完记得去吃饭。”张耀宗见她跟颜如意有正事要谈,便也离开了。
“颜少爷。”方思勤看了颜如意一眼,“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没问您,您家里是做什么的?”
“颜半城你知道么?”颜如意抬眼看了方思勤一眼,“我不跟你说我的身份,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怕说出来吓着你。”
“呵呵。”方思勤看了颜如意一眼,道:“放心,你吓不住我的,因为我根本就没听说过颜半城,也不认识他。”
“你连颜半城也没听说过?”颜如意一脸诧异,“你到底是从哪旮旯里出来的?”
“平阳县安桥镇大坪村。”方思勤淡淡答道。
“我看你言谈举止也不像个乡下姑娘,没想到你还真的是乡下来的。”颜如意上下打量她一眼。
“如假包换。”方思勤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们这个颜半城,让我开开眼眼了吧?”
“这个嘛,”看方思勤并不像是揶揄他的样子,而是真的想要打听,他便也起了些谈兴,“主要是因为我们家在宁州府产业众多,所以得了个颜半城的称谓。”
“那沈家呢?”方思勤便又问道:“泰和楼的沈家。”
“他们家其实家业平平,不如我们家富庶,不过就是有一个当州牧的家主,借着州牧之势,大肆敛财,才得了几十万顷良田,上百家铺子,十来个商队,他们家真正有名的,也不过就是这家老字号酒楼的酒楼罢了。”
“哦。”方思勤点头。
虽然颜如意说的轻描淡写,但她又其实那等什么都不知的女子?州牧啊,这相当于一省的省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