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除了生意,你该知道,便只剩你的事情,能叫我烦恼了。”
这话很暖昧,柳娡心里听得明白,但是从未越雷池半步。
她很清楚对沈恪的感情,永远都是伙伴和朋友之间,她跟沈恪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种人。
把利益与自己的得失看得太重。
柳娡疑惑:“我的事?”
沈恪给彼此倒了杯茶水,神色凝重:“今天店铺里,来了一个人,这人是虞家的亲戚,具体哪一支旁系,我不甚清楚,只隐约知道是三年多前搬到虞家来的。”
“这人一进店铺,便神情有些不对,他好像认得安荣王。”
咚——!柳娡手里的茶杯掉落在桌案上,“他们说了些什么?”
“那人一句话也未说就走了。”
柳娡暗自抽了口气儿:“虞家在杭州是第一大户,倒还真没有仔细叫人盘查过虞家的来历。”
沈恪:“需要派人去打听打听么?”
柳娡点头:“得格外小心,毕竟虞家不是一般人家。”
沈恪:“我懂的。”
……
谢无量沐完浴从屏风后出来,忽然听到院外有异常,这些年在外生存,警惕性更加的高。
拿了桌上的长剑正要出去,却见一道身影利落的从窗外翻了进来。
“什么人?!”
“王爷。”冬青做了个揖。
谢无量讶然,这不是傍晚那个人么?
就这么直呼自己的名字,必然是很熟悉的人吧?可当时为何没有表现出来?
“你认识我?”
很明显,谢无量不记得他了。
不过冬青寻思着这也很正常,在那个时刻,生死一线,哪还会记得谁是谁呢?何况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杀手。
“王爷这些年为何宁愿在外飘泊,也不愿回京师?”
回京师?这人干什么叫他回京师?他家娘子在杭州,他自然也会在杭州。
“我娘子在这儿,再说,京师也不见得就比杭州好。”
冬青一阵惊诧:“您……娘子?”
“你既然知道我,那你应该知道我早就成亲了。”
“是。”王妃什么时候也跟着他一起来杭州了?
谢无量一脸坦荡:“那就是了。”
“什么……是了?”冬青一个头两个大。
谢无量:“我觉得这儿就挺好的,何况我现在还有一个儿子,以后可能就在这儿扎根了,不会回京师了罢!”
冬青暗抽了口气儿:“王爷可想好了?”
谢无量点了下头:“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娘子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辜负了她。”
冬青默了下来,以前做杀手,是要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这些年,他懂了好些人情冷暖,也突然能明白,谢无量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王爷的身份,大约是很喜欢王妃吧?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告知虞贵妃呢?
“说了这么多,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冬青。”
“冬青?”谢无量左思努力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与这冬青有何交情,“冬青,下次来你就直接走正门吧,不要翻窗了。”
冬青一阵窘迫:“我还以为王爷您有别的打算,所以想着隐僻一些的好。”
“我没有别的打算,能安生过平凡的生活便好。”
冬青:“王爷……不想再见娘娘一面?”
娘娘?谢无量疑惑:“你说我娘?她还在世?”
“呃……”冬青眨了眨眼,不知如何接茬,感情安荣王是天天盼望着虞贵妃去逝吗?
第62章
冬青也不知道他跟虞贵妃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是非, 但总归是母子,他也不好说啥。
“娘娘身体安康。”
谢无量感到了欣慰:“她老人家也到杭州了?”
冬青:“是的,三年半前, 娘娘便已经到了杭州虞家。”
谢无量踱着步子,笑道:“那冬青兄安排安排, 赶紧见上一面罢。”
冬青受宠若惊:“王爷唤我冬青便好。”
“何必这般见外, 你都叫我王夜了, 我称你一声冬青兄甚好。”
冬青欲言又止,“既然王爷如此抬举,小的也不会不识抬举。那小的便去安排您与娘娘见面的事情。”
“啊……好。”
话音刚落, 只见冬青翻窗走了。
谢无量拧眉:“这冬青……是不是脑子有点儿毛病?”
冬青回去的路上一直寻思着刚才与安荣王的种种对话,总觉得……安荣王脑子好像有些不正常??
谢无量在屋内等了又等,站在窗边远远瞧见柳娡走进了院子, 他赶忙跑到床榻前, 脱了鞋子, 假装睡觉。
直到开门的声音,谢无量慵懒的撑着身子,一副宽厚的模样:“娘子,你们谈完了?”
“是啊, 打扰夫君歇息了?”
“啊……其实我也才刚躺下。”谢无量乖巧的仰躺在床上, 踌躇着半晌才问了句:“你们都谈什么了?”
柳娡想到刚才与沈恪的对话, 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只要说了一个谎言, 那么以后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去圆第一个谎言。
“生意上的事情,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谢无量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吗?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最是不该怀疑自己的娘子与别的男人有什么,可是那沈恪看他娘子的眼神儿便不对劲!
而且有什么事儿不能留到早上说?都这么晚了还对帐!分明就是……谢无量气恼得又不敢往下想, 强迫自己入眠。
俩人今夜同床异梦,各想各的事儿,想着想着便也睡着了。
次日,谢无量没有同沈恪去店里,他想明白了,与其做那些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不如先歇歇,想明白自己以后能干些啥。
再说,不是还有可爱的儿子吗?
如月如影随形的跟在谢无量身后,一脸惶恐不安:“主君,还是我带小公子吧?”
“不用。”
纵儿:“爹爹抱!”
谢无量回头冲如月笑笑:“他很黏我,你去忙你的事儿吧。”
“奴……奴婢没别的事儿啊!”如月欲哭无泪,她怕是要失业了。
此时,家丁匆匆朝谢无量跑了过来:“主君,那个(喘气)……那个门外停着辆马车,说是虞家的人,想请您去吃茶,不知?”
虞家?谢无量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冬青。
“我知道了,那人我认得。”
说着抱着纵儿走出了幽兰居,如月把纵儿弄丢过一次,不敢再懈怠第二次,便也紧跟着谢无量出了门。
冬青撩开帘子,悄声道了句:“上车说。”
谢无量将纵儿交给了如月,戳了下孩子胖乎乎的小脸蛋儿:“爹爹谈点事情,等会儿再和纵儿玩。”
说着上了马车,冬青赶紧起身做了个揖:“王爷。”
又来了,又来了!
“冬青兄弟,我都说了,不用这么见外,坐吧。”
“是,王爷。”
谢无量:“你今日来找我,便是要带我去见我母亲的罢?”
冬青点头:“娘娘已经在四喜楼的雅间等您了,您可能不知晓,这些年,娘娘想尽了各种办法四处寻您,都没有下落,还以为您真的……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无量只觉得有些怪异,商队遇到强盗,他坠崖失忆。按理说在没有失忆前,他母亲跟娘子应该也是其乐融融的住在一个屋檐下的。
可如今,母亲竟然是住在别人家中,而他家娘子竟然一次也没提过这事儿。
由此可见……
娘子与他的母亲,定然是婆媳关系不好,以往产生了很深的误会。
谢无量不由得问了句:“我家娘子与我的母亲以前关系如何?”
冬青假扮他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一些,但安荣王怎么突然来问他这句了?
冬青惶恐道:“以前还挺好的,之后好像生了些误会,娘娘便不太待见……”
“我懂了,我猜得果然没错。”看来等会儿见面还得小心说话才是。
“啊?”冬青一头雾水。
谢无量将如月也一并唤上,带着纵儿过去了。
冬青看着眼前的小王爷,长得白白胖胖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