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顷刻间逆转,变得对罗恒极为有利。
罗恒连忙叫李林停车,自己跳下,孟无咎已经跑了约莫三十米远。
他一枪打出,子弹打在孟无咎背上,强大的冲量让他摔倒在地。
只是没有见血,看这架势,这家伙不仅穿了防弹衣,还不止一层。
罗恒跨步上前,一脚踏在了孟无咎背上,踹了一脚,将他翻了个。
“孟大少,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你觉得呢?”
孟无咎瞬间面如死灰。
“起来!”罗恒冷声说道。
他狼狈爬起,眼神闪躲,有些不敢跟罗恒对视。
这家伙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看了心里碜得慌。
他在想,罗恒会不会真敢杀了自己?
他从未见过这么疯狂冷冽的眼神,他只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这样的人不敢做的。
第一次,他有些后悔,惹上这么个杀神,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从山里深处走出一个扛着五六半式狙击步枪的汉子。
此人一米八五的个子,身材极为匀称。
恬淡的月光下,他走得不急不缓,步履从容的很。
身上是迷彩,脸上涂着彩泥,气势很足,属于那种菜市场的大妈都能看出与众不同来的级数。
这种气质,只能属于军人,也只有血与肉的浇灌,才能酝酿出这一腔与众不同的河山锦绣。
他身材很彪悍,但其实长得极其斯文,甚至可以说儒雅,有一种读万卷书后才能沉淀出来的气质。
但那双凉薄的狭长眸子和猩红如血的紧抿嘴唇却出卖了他根骨里的刁戾,可当这个长相阴柔却一身气焰阳刚到跋扈的男人眼神带着笑意走来时,看到他的人,就跟一瓶北岳恒山老白干一般,入嘴便醉人,这种阳刚阴柔糅合在一起的爷们,要是手里再有点权柄,是绝对能通杀女人的。
男人是白乐天。
罗恒可以看到,他肚子上还缠着绷带,上面隐隐有血迹。
白乐天笑道:“听说你要给孟无咎这孙子放放血,我觉得这么好玩的事情,没有我怎么能行,就来了。”
“那你身上的伤?”
他想了想,理所当然的答道:“不是多大的问题,我叫一个护士妹妹帮我把肠子塞进去,再缝好针,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然后就来了。”
罗恒基本医疗常识还是有的,诧异道:“你没有打麻药?”
“麻药太麻烦,没两个小时过不去药效,吃了点止痛药,还来了管吗-啡。”
“你……”罗恒憋了半天,憋出一个牛字。
他指了指诚惶诚恐的孟无咎,笑道:“交给你?”
白乐天点头。
他跨步上前,抓住了孟无咎衣领,就那么把他提了起来,就如在抓着一支小鸡。
“你……白老七,你疯了,你想干嘛?”
看着白乐天嗜血的眼睛,他冷汗刷地就流了下来。
白乐天笑了,笑得甚至还孟无咎还温润如玉。
毫无征兆地一记左勾拳击中腹部,一阵绞痛痉挛,孟无咎呻吟起来,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抗击打能力不弱的腹部中央也能被一拳就打出苦水,就在他本能弓身减缓疼痛的刹那间,神色沉静如水的白乐天已经收拳,左手手臂弯曲,猛然斜后拉敲在他颈部,孟无咎翻了翻白眼,顿时瘫软,连呻吟声都不出,足见两个简单动作背后的恐怖爆力。
白乐天将他扶着,笑道:“感觉怎么样?”
“得罪我……对你没好处,我们孟家不是你白家能惹得起的!”
便是到了此刻,孟无咎也没有乱了分寸。
他这一辈子,见过太多商场宦海波澜起伏地人物。
虽然白乐天出现得实在太过突兀,手段也着实锋芒。
但他最不怕的,其实也就是这种世家子弟。
家室越优渥,顾虑也就越多。
反而是像罗恒这种出身普通的草莽龙蛇才更让他顾忌。
就在他准备用些手腕叫白乐天放过自己,不要给罗恒挡枪的时候,只觉得腹部一凉。而白乐天已经一只手捂住他嘴巴,这位名门孟家的公子甚至没机会低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叫我白疯子了吧,你捅我一刀,我就还你一刀,我觉得这样很公平,至于赵蝈蝈的仇,我们有的是机会慢慢算。”
孟无咎瘫软在了地上,白乐天拔出战术匕首,孟无咎顿时血流如注。
他眼睛里的惶恐已经浓郁到了极处。
第一次,他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腹部那种冰凉的感觉,以及不断流失的液体,飞速地带走他的生命力,那种虚弱的感觉,几欲让他抓狂。
他如死鱼一般拼命呼吸着,一时间无助到了极点。
“走吧,这一刀要不了他的命,我们走了,那些个雇佣兵自然会回头来找人。”
白乐天这般说着,上了车。
罗恒点了点头。
现在不是跟孟家正面对抗的时候,伤了孟无咎没什么大不了,但真杀了他的话,他跟白乐天两个人的前途,可就毁于一旦了。
车上,罗恒发了一圈烟,给白乐天点燃后,正色道:“小白,那一刀,本来应该我捅的,孟无咎这人阴损的很,你今儿放了他的血,只怕会有很多麻烦。”
“你真他妈矫情。”白乐天笑了笑,补充道:“我跟你不同,我们白家底蕴不如孟家,但也不会怕他们孟家,他捅了我一刀,我还他一刀,任孟家人闹翻了天,也不敢真拿我如何。”
他看着罗恒,认真地说道:“而你若捅了他,会有很多麻烦。”
罗恒苦笑:“等于说我又欠了你一次。”
白乐天正色道:“真拿我当兄弟,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罗恒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对了,不打麻药缝针是什么感觉,你不痛?”
“操你大爷,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说还好,一说老子就痛死了。”
白乐天这般说着,两眼一翻,直接昏迷。
罗恒目瞪口呆。
这厮……忍着这么大的痛苦,居然还单独驱车追了自己上千里路,然后一杆狙击垮了一个战术素养极高的佣兵团,彪悍呀。
李林开车,一路出云南,赶回西川,直奔省城,白乐天这架势,必须得尽快赶到医院,输液消炎,要不恐怕还有大麻烦。
开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已经上了国道,罗恒一直没有什么睡意,就打开车窗,一边看着风景,一边抽烟。
在国道上跑了两个小时,距离省城不到五十公里,李林突然回头,跟罗恒说道:“罗少,有个女的晕倒在路边了。”
罗恒叫他减速,仔细一瞧,还真有个女的躺在路边,看身材玲珑的很,而且怎么看怎么熟悉呀。
他心中一凛,眼眸亮了起来,隐隐有了个猜测。
他连忙叫李林靠边停车,跑下去瞅了瞅,顿时就乐呵了。
妈拉个巴子,那话扎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晕倒在路边的女人是穆紫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