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萱在我心里,只能是如同白玫瑰花语所表达的那般:天真、纯洁。
我这种生活在社会污浊中的男人,配不上她,更无法守护住这份纯粹......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去看她渐渐写上失落的脸颊,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即便,这么做让我的心有点无从安放。
我钻进了厨房里,强迫着自己去忘了刚刚的一幕,纵使嘴里还残存着她血液中的甜腥味儿......我煮了两碗茴香面。
茴香,回响。
念念不忘,是否会有回响?
我最想得到回响的那个女人,此刻在做些什么我不会知道,同样的,想从我这边得到回响的姑娘,心里会想些什么,我也不会了解。
“王玫瑰,赶紧过来吃饭了。”
我若无其事的招呼起了她。
“来嘞,都要饿死我啦。”王雨萱兴冲冲地跑到了餐桌旁,坐了下来。
她的样子,丝毫没受二十分钟前所发生的事情的影响。
任性的时候,她桀骜的会像一个公主;懂事儿的时候,她又是这般让人心痛。
眼前这一切,会让我忍不住去奢望,假设我刚刚从正面回应了她,会有怎样的一个结果?或者,此刻的我,是一个初到北京,对未来满是希望和憧憬的少年又该多好?
那样一来,我就不会有这些顾虑,跟她谈上一场不去思考未来,单纯的活在当下的恋爱了。
只可惜,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如果。
所以,我们心里都清楚,必须接受且维护住,现在的结果。
......
食不言,寝不语。
王雨萱在吃饭的时候,很好的做到了这点,她小口小口的吃着,没有声响,没有言语,直到将碗里的面吃好之后,才跟我说了一声晚安。
然后就直接回了卧室。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还有渐渐合上的卧室房门,这一刻,我很想叫住她,跟她解释清楚,我没能说实话的原因。
只是,我们本就没有开始,又何必凭空加上这么多的戏码?
得过且过,无始无终,或许才是我最理智的一面。
不论佟雪还是张瑶,这两个女人都曾让我明白过一点:女人在动情的时候,感人最深;当她理智的回归到生活之后,又会伤人最狠。
我不希望未来某天,王雨萱也加入进这个行列里,她是那么的天真,我真的无法想象她极其理智时的样子,就算看到那副样子,我也不会希望我是那个直面的男人。
自私且庸俗,这样的特性,注定了我无法变得多么高尚。
长叹一声,我掏出了在后海时买的那包中南海,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给自己点燃,带着点潮湿的香烟,味道是那么特别,我惊诧的发现,自己好像爱上了这种稍微有点辛辣的烟气味儿。
它能让我更真实,也会让我迅速的冷静下来......直到香烟燃尽,我才起身将餐桌收拾了干净,做好这一切,我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倒在了沙发上。
衣服都没脱,便沉沉睡去。
......
不知道几点,手机铃声催命符似的将我吵醒。
极其厌烦地将它拿起,发现来电显示的号码很陌生,我将它当成了骚扰电话,想都没想直接将它挂断......我重新倒了下去,准备多睡一会儿。
但,在我刚刚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这他妈谁啊。”
我拿起手机,没有去看,接听之后,怒骂道:
“你丫有病吧,我不办信用卡,本身也有保险,现在也不需要贷款......至于理财投资,我他妈就穷逼一个,求你别打电话了成吗?”
“呃......您好,请问您是陈默,陈先生吗?”
听筒那边传来的有些动听的女声,让我的起床气下去了不少,咳了咳,对她回道:“我是陈默,你要推销的那些东西我都不需要,谢谢哈。”
“......我是卓玛人力资源部的,给您打电话的目的,是想告诉您,您的简历已经通过我们公司的初步筛选,想要跟您预约个时间面试的。”
“呃......”
我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卓玛这个名字让我有点熟悉,遂对她问道:“我好像之前就去过贵公司面试吧?”
“对的。”
“那......”
“是我们总裁让我通知的您。”她彬彬有礼的答道。
我轻哦一声,心中大概能猜出一些什么,便对她说道:“谢谢你了姐姐,麻烦你告诉你们沐总,我暂时不需要找工作,感谢她的好意。”
“呃,好的。”
听筒那边的人,一定是入行以来第一次遇见我这种求职者吧?
通话结束。
我却没了睡觉的心思,思绪回到了去年初冬,那个时候我被网络暴力逼迫着离开了自己热爱的岗位......在我选择向生活低头,开始四处求职的时候,卓玛是我第一家去面试的单位,也是在那儿,我遇见了张瑶。
后来的事情,才会发展到如今的这步田地。
那家公司在博瑞的下一层。
而且那个沐姓女子,跟张瑶还有很好的关系,时隔大半年,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我,要给我打这个招聘电话?这里面没有某个人的通融,是说不过去。
这个人除了张瑶之外,我也想不到别人。
她这是什么意思?
看我现在丢了工作,想要通过自己的人脉,施舍给我一份?还是说,这是她对我的一种补偿,让自己的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如果真是如我所想这般,那么她真是把我陈默看的太过不堪了一些。
现在我的确很需要一份工作,因为我还留在北京,因为家里多了一个王雨萱;但,就算这样,我也绝不会接受张瑶给我安排的工作。
她选择了把我推开,就代表着我们之间不应该还存在任何交集。
这些东西,我还是懂得的,况且,打从心底,我不想在站在她面前的时候,矮她一头;经济基础上,她已经甩开我很远了,如果精神层面再出现不对等的话,我真的无法接受。
这是我,一个在这座城市中漂泊的男人,所能持守住,为数不多的尊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