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眼里闪过一抹肃杀光芒,“明日让容远去给赵莞瞧瞧。”
夭夭说了赵莞虽有妖气,却是人。
既然是人,就应该能看出些异常来。
而容远的医术自不必说,让他去看,燕恒最放心。
天哲颔首,“是,殿下。”
燕恒随后又道:“云墨那边,让他将赵凌墨盯紧了,就算被赵凌墨发现也无所谓,本殿倒是要看看,他在本殿眼皮子底下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天哲领命下去,房中只剩下燕恒一人,这才抬手将那窗户打开。
外面亦是一片漆黑没有亮灯,可的确没了那小东西的香味。
那小东西竟然真的跑了?
它到底在躲什么?
燕恒皱眉,面色也越发的沉,站了片刻,骤然转身。
等九夭跑回郡王府的时候,子时刚到,琉夏听到声音正出来,就只听到“砰”一声关门声。
她一惊,琉岚也被声响惊了出来,看了看九夭的房门,“小姐回来了?”
琉夏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很淡定的道:“看来是小姐的尾巴又出来了。”
琉岚也点头,“子时已经到了。”
琉夏叹了叹气,“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琉岚也叹气,“好了,小姐不喜欢我们说这些,我继续去看着那个孩子,你去歇会儿吧。”
她们口中的孩子就是燕恒从沁阳带回来的孩子。
回了北阳之后,燕恒将这孩子寄放在了北郡王府,北郡王赵慕苏专门腾了处院子出来安顿她。
九夭醒了之后,又让燕恒替她准备了一张寒冰床让她睡在上面。
这孩子一直昏迷着,可她体内的妖丹霸道更比烈火灼烧,只能让她置身于寒冰之上才能稍微缓解一些。
而九夭更是瞒着燕恒再次用灵力替那孩子强化了周身筋脉,助她能熬过这劫。
正是因此,她才会在化作人形时收不回尾巴和耳朵,她的灵力已经完全不足以让她在夜间维持全部的兽形或者人形。
不管她愿不愿意,子时一过,她都会变作这半人半兽的样子。
在所有人看来,镇国将军府的九小姐沐九夭都已经死了。
琉岚琉夏却被燕恒接了过来,以照顾那孩子的名义,实则是为了照顾九夭。
看过前世的燕恒知道,这两个丫头对九夭是绝对衷心的,现在九夭身边也必须有人才行。
他也没料错,琉岚琉夏在见到九夭之后都被惊到了,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到底是从小和九夭一起长大的人,不管是心性还是衷心都是不必怀疑的。
九夭虽然不记得这两个丫头,可见着她们也觉得亲切,她身边亲人朋友本就不多,有两个人也觉得稀奇好玩。
可现在她很惆怅,蜷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自己,恨不得将那尾巴和耳朵割下来。
何曾想到,她堂堂妖族最尊贵的妖,有朝一日会沦落如此境地!
再想到阿恒,九夭就更难受了,她好想好想好想阿恒……
一想到阿恒对她的冷淡,就觉得好像有块寒铁哽在喉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痛得她快要受不了了。
九夭咬着唇,压抑着自己的难受,又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
是不是太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这样莫名其妙的样子呢,其实让他看看又怎么样?
只是……真的很丑啊……
九夭很纠结,房中安静得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点的响动都能让她惊觉。
窗户好像被风吹动了一下,可九夭却听出来,不是风,是有人进来了!
她皱眉,从被子里探出了半个头想看看,却对上一双幽蓝似暗夜的凤眸。
九夭心跳一顿,反应过来之后猛的将被子拉上,“你来做什么?你走你走!”
燕恒的身形顿了顿,若来之前都是不满,带着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的心思,此刻见她这么捂着自己,他的眼底便都是疑惑了。
只顿了一瞬,他就大步上前,拉开薄薄的纱帐去扯她的被子,“你在做什么?”
可九夭却将被子抓得死紧,闷声叫着,“啊——你不许扯,你快走快走啊。”
燕恒抿着唇,不松手,“不热吗?出来。”
他既然来了,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和她说清楚,不管她是恢复记忆了还是听说了什么,他必须跟她解释清楚。
否则他估计自己会疯掉,更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阿恒,你先走好不好,我明天再去找你好不好?”
九夭不叫了,声音却带上了几分祈求,因为闷在被子里的缘故,甚至还有几分哭腔。
她这样,燕恒也气不起来,更觉得奇怪,只能软了声音哄道:“乖,到底怎么了?你出来,让我瞧瞧。”
九夭依然不松手,只是不断道:“不要不要,不要出来,我不要看到阿恒。”
燕恒眯眸,她最后这一句话让他刚压下去的气又升了上来,也不再和她多说,手中力道一重那被子就这么被他扯了开来。
“啊——”
九夭一声低叫,猛的转身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枕头上,“阿恒坏蛋,你不许看不许看。”
燕恒本暗沉的眸色忽然一变,还捏着被子的手也是一僵。
九夭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掩耳盗铃了。
她翻身埋住脸,却正好将小屁股对准了燕恒,那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因为她的情绪在她身后摇得正欢……
燕恒有些怔楞。
目光在她的尾巴上落了落,又朝上,落在从她黑发中冒出的尖尖耳朵上。
说实话,这似乎真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到她变成人形之后的尾巴和耳朵。
幻境之中那次,因为事情太突然,他的情绪太复杂,倒是没怎么仔细看。
他的目光太专注,九夭也恍然回神,又是一声低呼,猛的翻身,从他手中一把夺过被子将自己重新裹起来,“你走走走,不许再看了。”
燕恒一个不注意,被她抢走了被子,他回过神后,眉心紧锁,“这就是你不见我的原因?”
被子中的人不回答了,他无奈,低低一叹。
在床边坐下,重新去拉她的被子,却也没怎么用力,连声线都柔了许多,“夭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