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你说的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又有多少没告诉我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但我要听实话!”
语气已然是很急促,内疚感过去了,冷之清只有对着如此表现的她无奈,渐渐地升腾出一种愤然,混杂着生疼,在心室里游窜。
“冷先生,刚刚…”护工忽然从门外嗫嗫嚅嚅地走过来,开了口,后半段话却有些不敢说。任凭谁看到冷之清现在这副脸色,都会吓得噤声。
“有什么快说!”冷之清扭头,将满腹的愠怒全然泼洒在对方身上。
护工顿了顿,才淡淡地开口,“华…华小姐她…”
丁柔在一旁仔细地听着,眼角,注意到冷之清听到“华小姐”三个字时,还是有些微微的怔然。瞬间,有种失落感缓缓地在身体里流荡开来。
冷之清不耐烦之余,还是耐着性子,问着护工,“她怎么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累到了。
“她想见您。”护工一五一十地说着,但眸光里却有些闪烁。
“见我?”冷之清有些愕然,只是见他这么一个理由,是绝对不可能的。而护工此刻的眼神和表现,分明是有些不想让丁柔知道的东西。
“她…非常需要您,很想见您。”护工很含蓄,却仍然是清晰的眼神传递着某种不需要言说的东西。
冷之清终于还是皱了眉,刀削一般的侧脸微偏过头看了丁柔一眼,抿了抿唇,吐出几个字,“我先出去一下,等会儿回来继续谈。”
病房里,很快恢复了安静。
刚才的一切,犹如一幕插曲戏剧一样,转瞬,所有人都撤离,只剩下丁柔一个人在默默地看着。
他还是担心另一边的那个华小姐,要多于自己…
想着,黯然犹如一种伤寒症,缓缓地弥漫在身体里。丁柔用力地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手去摸桌上的一个杯子。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进门的人,缓步走上前,帮她拿到了,递到她的面前。
刚刚要说“谢谢”,丁柔以为是另外的护工,却抬眼看到了一张让她诧然的脸庞。
“丁柔,你…你居然和他…”左尼痛心不已地看着她。
丁柔更多的是再度看到他的意外,“怎么会是你?你没事?”眼下,自己虽然很憔悴,但看到左尼如此,她还算是欣慰了一些。
“我告诉过你,不要越陷越深,可是你偏偏不听!”左尼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看着丁柔一度有些失语,“你…”
丁柔不置可否地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你平安无事就好,老板那边恐怕还是不会有好结果。我觉得我不是个好的战员。”
“我始终觉得,你是不会输给任何东西的。”左尼终于平静了,看着丁柔,“我劝你将功赎罪,现在回头,可能还算是为了老板复仇,他一定会原谅你!毕竟,他三番五次原谅过你了,但这次,冷之清直接射伤了他。”
丁柔有些防备性地看着左尼。
眼前这个男人,令她从内而外感觉到了危险性的气息。虽然左尼不足以成气候,但言语之间,已经透露出了一点点的线索。这么几年来,他的风吹草动,她都了如指掌。
“我有我自己的决定。”丁柔浅淡地说着,没有再往下继续。
“你认真考虑,”左尼看着她,意外地有些轻讽,“你为了他有了孩子,他现在却赶去另外一个女人身边了。我不相信你真的不在乎。就像我,容忍不了一点点的沙子。”
他的眉梢轻抬,很是轻快地等着她的回答。
丁柔冷笑,“左尼,老板到底给了你什么?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三番五次的为他效命?就连咱们三个当时的藏身之处,你也暴露给他了,对吗?”
左尼看了看丁柔,表情从诧然转向了笑意,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是我喜欢的女人,只是有时候聪明的太晚。丁柔,我想知道,你对他的迷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我是为老板效命,我…我也是为了保全你!”
说着,他再度变成一种祈求的眼神。
“为了我?”丁柔摇了摇头,立即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左尼。
这个眼神显然很快刺激到了左尼,他顿时脸色不佳,“我的交易筹码,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不过就是让他留你一命!”
丁柔虽然有些虚弱,却还是竭力扬了扬眉毛,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我告诉你,左尼,就算是我死,也还是要捍卫自己的选择。你当初劝解我的,又是什么?”
左尼的脸色一阵煞白,“我…”
“你是为了试探我。”丁柔难掩脸上的失望,“你和他的差距,最大的不是其他的,而是你的猜疑,你的不自信,你自认为对我的好!”
“不要说了!”左尼几乎要跳起来,自然而然地退回去,看着坐在病床上,即使是穿着病号服,却仍然冷艳美丽的丁柔。她任何角度和时候,始终都有那么一种脱俗的美。
只是,这份美丽,似乎永远都没法属于他。尽管,近在咫尺,近在眼前。
终于,忍不住,左尼疯狂地扑倒病床上,猛的将丁柔按靠在床上,唇犹如雨点般落到她的脸上。
“滚开,左尼!”丁柔惊慌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左尼会选择如此极端的反应,她挣扎着大呼,“你放开,滚开!你这个疯子!”
“我就是疯了,我就算是疯,那也是爱你的!”左尼强有力地按压着她的身体,竭尽全力想要一个吻。
而身下的丁柔,几乎禁锢得喘不过气来,却无奈太过虚弱,在绝望中感觉无法摆脱。
“放开她。”门口倏然响起了惯常冷调的声音。
丁柔的心口砰的一跳,无力之中,上方忽然空了。她喘息着,睁开眼睛去看。只见冷之清狠狠地揪着左尼的衣领,一记拳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脸上。
左尼受了力,狼狈地摔出几步远,狼狈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