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费奥多尔,就连太宰治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身为超越者的爹,这个爹还坐拥着遍布全世界的商业帝国。
不仅如此,对方还放任唯一的儿子过着苦哈哈的清贫日子,连楼下的咖啡厅都赊了不知多少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工作太忙了,没能在这边停留多久。米哈伊尔的表情十分坦然,完全没有强行替自己找借口的窘迫,仿佛他说的一切就是事实。
因为工作太忙了,二十多年都没能回家一趟,会把自己的孩子忘掉不是很正常大概就是这种屑到没有天理的说法。
然而潘多拉显然对于这种说法接受良好,他歪过头去撇了一眼陷入被动局面后、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合适破局方法的魔人,凑到恋人耳边小声嘀咕说,那现在怎么办?米佳你来的太突然了,明明正常情况下不能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更别说你的面具都没有戴
没关系的,反正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只要我一直在这里就没问题吧。身穿黑袍的青年回答道。
他同样注视着自己所谓的孩子,表面看似温柔的气息之下,蕴含着常人无法理解的黑暗。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半阖,与拥有的相同色泽虹膜的青年对视,嘴角勾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费奥多尔的呼吸一滞,突然有了某种不妙的猜想。
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两个超越者的夹击下全身而退,更别说超越者只是他们对外的身份,这两人的本质是身为世界本源的书。
早在他在圣彼得堡的时候,潘多拉亚克特就证实了普通的异能力对他无效这一点,自己的罪与罚无法在男人身上起任何作用。同样的道理,恐怕也适用于这个与他父亲同名的男人,米哈伊尔。
这两人嘴上说着不会干涉他的一举一动,可是看他们的反应,怕会在相处的这段时间将太宰治牵扯进来。
那个男人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倘若他对于身为天人五衰成员的潘多拉起了疑心,用不了多久,某些真相便能赤裸裸地袒露在他面前。
按照这两个男人想要拉红线的态度,一旦太宰治被提前牵扯进来,很难说天人五衰的计划会不会因此破灭
这两个人绝对干得出来。
呜哇,总感觉你像是那种突然严格起来的家长,放孩子一个人写作业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关门。并没有在意魔人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究竟思考了些什么,顶着一头凌乱卷毛的青年啧啧感叹着,太恶劣了。
身穿漆黑长袍的青年并非否认这种说法,他甚至故意伸出手,展现出了一副期待着友好合作的模样,总之就是这样,未来的一段时间请多指教了,我可爱的孩子。
缩在被子中的费奥多尔一言不发,甚至还因为对方这种莫名其妙热忱的态度朝后挪了一段距离。
顶着一张跟自己完全相同的脸,说出这种恶心人的话,他是真的接受不能。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津岛修治,毫无征兆地嗤笑出声。
他再一次歪倒在床上,如同一条搁浅的鱼来回扑腾着,像是在强行隐忍快要憋不住的笑意,可爱的孩子?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恶心。
不止是魔人,就连他也觉得费奥多尔说出这种话是在崩坏形象。
绷着表情的黑袍青年缓缓伸出手,隔着薄薄一层被褥覆盖在了过去时间段自己的肩头。
独属于管理员号的某些数据运行,短暂变回人形的费奥多尔讶异地瞪大眼。下一秒钟,一阵短促的老鼠叫声自隆起的薄被中传来,一只浑身皮毛油光水滑的灰色大老鼠,代替了原本肤色苍白的青年所在。
他又一次被变回了身中异能的模样。
对了,这方面的能力我不会彻底帮你解开。有些事我是说着不在意,能让我免去点麻烦总比时刻提心吊胆要强。米哈伊尔揪住老鼠的后颈皮毛,轻而易举便单手将那只十斤重的大老鼠提到自己面前,顶着一脸和善的笑意解释道。
青年话语并没有完全说清楚,然而他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足以说明很多事。
嘴上说着并不介意自家恋人的行为,却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担忧,生怕那个喜欢搞事的潘多拉真的成功得手。
为了避免这种自己不愿看到的未来发生,米哈伊尔索性将魔人再变回老鼠的模样。至少在这段期间,他不用担忧自家恋人如愿以偿。
再次变回老鼠的魔人只能以沉默应对。
他对潘多拉一点想法都没有,同样的,对于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也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米哈伊尔的担忧完全是莫须有。
但这种情况下,无论他说什么,对方也绝对不会改变观点。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面前这只大老鼠毕竟是他的孩子。米哈伊尔很快便松开了对方,改为双手将他抱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那手感极佳的毛发。
早已无心反抗的老鼠索性彻底摊平,浑圆的眼珠中流露出疲惫感。
放心好了,每天会给你一小时的恢复时间。午夜零点的钟声敲响后,给辛杜瑞拉的魔法也该失效了。肤色略显苍白的青年微笑着捏了捏那对小巧的耳朵,之后便松开手,将对方放到地毯上。
终于四肢着地的大老鼠鼻尖微动,就连胡须也不断晃动着,步伐缓慢的离开这间令他倍感不适的房屋。
他还是继续熬夜去折腾电脑吧。
目睹着老鼠圆滚滚的背影,津岛修治在床上打了个滚,挥了挥手道:那么现在就到了大人们的时间了,陀思先生要是想围观的话,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费奥多尔:
那只大老鼠离去的步伐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他装作没有听到对方话语的模样,完全不给任何反应,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不忘记顺手关下门。
欸,真是个害羞的孩子。卷发青年咯咯笑出声,一脸揶揄的表情。很快便将散落在床铺上的被子一捞,将自己彻底裹入其中。
另一边的费奥多尔也脱下一身不方便行动的长袍,换上了同款的饭团睡衣,掀开被角挤到床铺中央。
哪怕老鼠状态下的魔人不可能在这间房间安装任何监视器,他们也不会大意到真就毫无顾忌地交谈。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样,费佳,欺负过去的自己感觉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或者说,真正当了自己的爹是什么感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有什么感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企鹅喝茶.gif]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嘛,放心大胆说出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唔你不如去问问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目前心情有多混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这边看他的角色信息,身上的混乱debuff已经堆到满了。大概直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自己是书的造物,以及太宰治是他早就被安排好的未婚妻这一点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说起来,西格玛就成为他的弟弟了。[猫猫探头.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难以接受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相比起这个,我们所说的世界毁灭已经不重要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办法,即便是身为管理员的我们,也没法让早就损坏的副本数据继续运转下去。更不用说身为支柱的重要角色,将会在真正毁灭之前离去。
人形自走绷带精:连最构成一个世界的基础都不复存在,这个世界的坍塌,早就成为了注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们将会成为最初的我们,在监狱中下棋的时刻,被送往神明所在的现世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亚当和夏娃吗,真是疯狂。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只有这种早就该消失的世界,才能最大程度的逃过监视,越界去造物主所在的现实。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然有点麻烦,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只能这么安排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宰治那边放心交给我好了,问题在于你打算怎么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以波洛咖啡店店主米哈伊尔的身份,带着新的徒弟西格玛在店内工作,同时随身携带自家那只大宠物老鼠。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打算带到咖啡厅去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们管理员号的身份,完全拷贝自主服务器,当然也包括了梅勒斯一层的波洛咖啡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米哈伊尔原本的住所,不就是某间商铺么。
──
两位导演临时准备的剧本很简单,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上演给文野主服务器众人狗血内容的变种,换汤不换药罢了。
依旧是以魔圆为基调,只不过比起陷入无尽轮回的潘多拉,这一次他们所处的时间点是一切结束之后。
这里是恶魔为了困住神明而铸造的银之庭。
感谢诸多番剧带来的灵感,直接套用某些作品中完整的设定,稍加改造之后,就成为了足以骗过魔人这种存在的真实。
就比如说临时剧本中的过去,异能力是像魔法少女那样签订契约后才可以获得的东西。无数人怀抱着希望,最后却委身于绝望,异能力者的终末将是散播无尽绝望的魔物。
直到某个全新的概念诞生,某个为了斩断悲伤锁链的异能力者成为了所谓的神明,世界才得以拥有如今的模样。
本该是空口无凭的谎言,配合上他们从猎人世界得来的假如电视道具,完全可以欺骗过这世界上的所有人。
至于突然出现在魔人面前的米哈伊尔,原本没打算增加游戏难度的他们,是在发现了某些事实后,才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的。
想要将指定的某个存在升格,必须要与管理员有长时间的接触。太宰治那边需要靠变成了黑猫的津岛修治解决,魔人自然只有费奥多尔了。
为了减少西格玛身份暴露的风险,他决定将本该长久隐居的超越者米哈伊尔拉出来。以所谓的父亲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魔人身边,同时尽可能减少西格玛与对方的接触。
一切都是为了某项他们早已知晓的事实。
文豪野犬有那么多人气角色,为什么当初脱离下位世界的,只有天人五衰剧情中位于默尔索监狱的太宰治与费奥多尔?
就算太宰治可以用暗线主角来解释,那么从头到尾都是反派的魔人呢?
直到他们被重新拉回下位世界中,否定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彻底篡夺了铸造这个世界本源的力量之后。费奥多尔与津岛修治,便明白了他们会离开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
是身为管理员的他们,寻找到了某个特定时间段过去的自己,并且通过本源力量将两人升格至现世。
也只有这样,奇迹才会降临在费奥多尔与太宰治身上。
为了能够重新在阳光下生长,排除掉一切可能造成对立的因素,他们会被逆行回溯到三岁时的模样,清除掉一切过往的记忆。
没有了年龄差,没有了注定无法相拥的立场。被那对温柔的法国夫妇收养的他们,也会因为外界媒体长期的关注,不得不收敛起隶属于黑暗的一面。
那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整整二十年阳光下的曝晒。在相较和平的世界中,两位只能在深渊中前行的异类,注定会因为孤独紧紧拉住彼此的手。
再然后,他们会受到下位世界的召唤,重新回到本来应该存在的地方。
一切回归原点。
第205章 今天轮到了
那只黑猫又来了。
早在侦探社还没有上班的时候,迈着优雅步子的漆黑毛球便顺着楼梯间来到了街角老旧红砖房的四楼,无比乖巧地蹲坐在侦探社门口。
似乎是昨日的一阵混乱让奶猫对此处印象深刻,趁着主人外出上班的时间,奶猫轻而易举便离开了原本的住所,穿过三条马路来到此处。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身子,它是如何打开厚重的防盗大门的。
咪呜~
走廊尽头的电梯传来阵阵响动,原本在门口安静等待的黑色毛球转过头来,顶着那双在昏暗楼道内瞳孔溜圆的鸢色眼眸,注视着最早来到侦探社的福泽谕吉。
穿有一身较为古板和服的银发男人脚步微顿,向来严肃的表情僵硬无比,眼底隐约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情绪。
奶猫粉嫩的肉垫落在地上,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逼近了矗立在电梯口的福泽谕吉。就像昨日里二者初见时的那般,它站直身子,毛茸茸的前爪搭在男人色调暗沉的草绿色和服上,发出嗲声嗲气的猫叫声。
向来只有遭到猫嫌弃份的男人,缓缓蹲下身去,将那只性格黏人的黑色奶猫抱入怀中。
即便黑猫的年龄尚小,它毕竟是卷毛猫品种,浑身毛发依旧手感好到令人心痒。
连续两天成功摸到猫的福泽渝吉将奶猫带到自己的社长室,心情非比寻常的好。
黑色的毛球在榻榻米上打着滚,把室内那根气派的柱子当作猫爬架,三两下便爬到了房屋最高处,悠然自得地甩着尾巴。
银发男人从口袋中掏出鱼干,伸高手去递给对方。奶猫动了动鼻子,并没有第一时间伸出爪子讨要,而是将自己迟疑的态度展露无遗。
并不是所有的猫都喜欢吃鱼,就比如它,最喜欢的还是昂贵到多用于送礼时的蟹肉罐头。
浸透了汤汁的蟹腿肉散发出鲜香气息,饱腹一顿之后,它甚至会用遍布倒刺的粉嫩舌头将罐头舔得干干净净。
到了最后,那只软乎乎毛茸茸的黑猫终于感到疲累,从那根表面光滑的柱子上下来,毫无防备心的四仰八叉瘫在榻榻米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动,绝不会打扰到这位侦探社社长的日常工作。
直到某个瞬间,有一条走廊之隔的员工办公室,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黑猫动了动耳朵,眼底的最后一丝惺忪褪尽,如同炮弹一般猛地冲向社长室紧闭的大门。
他顶着来自福泽渝吉疑惑的目光,艰难靠自身重量将门把手压下,急不可耐地奔向了最外的社员办公室。
如同往常一般迟到的驼色风衣男子刚动作懒散的落座,还没来得及听到来自搭档的怒吼,便被一只踏着满桌文件飞奔而来的黑色毛球糊了满脸。
哇啊──没有任何防备的太宰治直接从工作椅上仰倒过去。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重物落地响声,青年彻底栽倒在地,若不是椅背起到了缓冲作用,这一下怕是被摔得不轻。
青年被绷带覆盖的手臂来回晃动着,艰难尝试着寻找可以扶靠的地方,不断抽着冷气,疼疼疼疼疼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