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檬一愣:“被火烧了?”
许绿茶既愧疚又心疼,他才把房子打扫干净装饰漂亮,就被后面这帮杂碎搞得一团糟,迟早有一天,他非得弄死他们。他低下头避开张檬的视线,愧疚低声开口:“这次是我的错,下次不会这样了。”
张檬听到房子被烧了,心急又心疼。但她也没责备许绿茶,丢下一句“我上山看看”,就转身离开了。
她果然生气了。
许绿茶握紧了拳头,心闷闷的,难受,美眸慢慢涌起水汽。他没有保护好那个家,她生气是应该的。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眼眸里的水汽消失,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群男人,眼眸冰冷。这群杂碎,仗着有陈越撑腰,时常给他使绊子,不过是低贱的仆人罢了。
回到许府,许绿茶便被锁在他所在的院子里。
紫衣匆忙地赶了过来:“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许绿茶坐在石桌前,素手执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茶水,美眸看了紫衣一眼,“紫衣,我不在这十余天,府里发生了什么,你且细细跟我说。”
陈越那个老不死,他不会再对他留情了。
······
张檬跑到山上,想象中的房子烧成了灰烬的恐怖情景并没有出现,房子还好好的,只是院子的栅栏被烧黑了,上面还残留着水渍,应该在火起不久后就被扑灭了。倒是院子里的陷阱都被启动了,如今院子里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坑。
张檬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便想到可能是许府的人来抓许绿茶回去,而许绿茶不愿意,便把院子的机关都打开了。
张檬自然是希望许绿茶好的,只是别人的家事,她不会管,也轮不到她管,她不仅代表她自己,也代表着官府,官府的人除了维护云城治安,捉拿犯人外,百姓的私事家事,她们都不能随意插手。
只是院子被搞成了这样,要收拾挺久的。
张檬认命地把机关一一掰回原处,把弹出去的木板一块块搬回来,盖在土坑上,把木板边沿磨蹭了几下,连接在土坑凹处······
······
太阳火辣辣的,头戴黑帽的褐衣男子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个正在忙活的女子。
“阿檬······”男子轻叹。
张檬偶然抬头,视线经过男子这里,男子迅速躲到粗壮的树干后,隐去身影。
把院子的坑填了一半,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张檬便停住了手,打算明日再来整理。她把院子的栅栏门锁好,便下山了。
男子从树干后走出,他把栅栏门的锁打开,走了进去。
院子里还是有许多大坑小坑,他把木板搬回土坑处,接着做张檬未完成的工作。
热风拂过,吹起他黑色的帽帘,一张清秀的脸露出来。皮肤雪白,眸若秋水,细看的话,能看到他脸上细细密密的疤痕。
······
张檬回到府衙,看到了郑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忘记早上的时候,郑书偷偷摸摸地走进她的房间,还要看她的胸来着。
郑书倒是神色如常,走进张檬的时候,她淡淡地开口:“今早的事,你便忘了吧。”
张檬却不想放过她:“我特地去看了看,我的左胸下确实有一颗红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郑书随意地回答:“我听钟大人说的。”说罢,便抱着账本离开了。
张檬惊诧地睁大眼,脸红了。
被震惊到的张檬并没有留意到郑书离开时那微微勾起的嘴唇。
傻张檬。
他既然想保护你,那我就不会再纠结你的身世了。
☆、第30章 是你拯救了我
“烧死他!他是妖魔,别让他祸害我们!”
村民们神色狰狞,朝被绑在木柴堆上的白发男孩扔石子。
火把被点着,四五个村民手举着火把朝柴堆走去,火焰在寒风中跳动、延伸。
男孩面色木然,黑眸宛如死水毫无波澜,低着头,一动不动。
在柴堆被点着的时候,他抬起头,透过火焰看向了他的父母。
他们冷眼看着他,脸上尽是摆脱了他这个恶魔的快意。
垂下眸子,男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柴堆被浇了油,火焰迅速地窜起蔓延,男孩的身上很快着了火。村民们脸上挂着残忍愚昧的笑容,热烈地喊着:“烧死他!妖魔就该烧死。”
男孩死死咬着下唇,鲜血从唇角滑落,浑身血肉慢慢被烈火缠绕。无神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破屋,他一直在等她。那个女人说好回来看他,却没有回来。
他被她抛弃了。
即使身体痛到极致,他也没吭一声,没有人在意他,发出痛呼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他被所有人抛弃了。
他就要死了。
烈火焚烧的剧痛之后,是一种摆脱肉身的轻盈感。
男孩身上缓缓冒出黑气,身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变异。
一股浓重的黑气从火堆处爆发,迅速往四处蔓延。黑气所到之处,所有生物皆被染上了瘟疫。村民们看着自己身上发黑腐烂的皮肤,恐慌地尖叫。
烈火熄灭,浓烟散去,柴堆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凶兽。通红兽眼,黑色皮毛,背上长着两扇巨大羽翼。
“妖魔!”村民们惊慌逃窜。
凶兽跳下柴堆,红眼扫了四处逃窜的村民,低低喷了喷鼻息,羽翼轻轻扇动,被黑气染黑的雪花疯狂乱舞。
“滚开!妖魔!”几个胆子大一点的村民手拿着锄头,狠狠地朝凶兽砸去。只是锄头还没碰到凶兽,便被那缠绕在它身上的汹涌的黑气所腐蚀融化。
凶兽冷眼看着他们,兽尾随意一扫,便将他们拍的骨头碎裂,血肉横飞。
……
张檬刚进入梦境,便看到了这样一个景象。
天昏地暗,尸体横陈,满地鲜血。在尸体中央处,一只巨大的野兽巨掌正将一个人的头颅压碎。
张檬惊呼一声,那个野兽猛地抬起红眸盯紧了她,然后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野兽浑身冒着浓重的黑气,越走近张檬,张檬越发喘不过气来。
张檬戒备地盯着它。
这是她的梦,她不会在梦中被它杀死。她不怕它。
她进入梦中是找白发男孩的,可是村民们都被杀死了,估计白发男孩也难逃一劫。
不,男孩是门魔,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她转身便跑,向不远处的破屋跑去,大声呼喊男孩的名字:“荧!”
门魔可是一直存活着,一直是人们的家里的守护神。
他不会死的,他应该还在破屋里活的好好的。她要去确认他的安全。
若是男孩并不是门魔呢?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呢?
张檬向破屋奔去的脚步猛然停下。
若男孩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她这样冒冒然地去找他,被怪物发现,男孩即使之前侥幸逃过一死,也会被她害死的。
怪物就跟在她身后,离她越来越近,即使她拼尽全力地跑,几乎顷刻间,怪物已经贴近了她的后背。她甚至能感受到怪物喷在她脖子上的鼻息。
张檬浑身冰冷。
但当野兽扑倒张檬的时候,兽头出乎意料地温柔地蹭了蹭张檬的脖子。
只是一瞬,凶兽身上浓重的黑气烟消云散,黑色的毛皮、黑色的羽翼都慢慢褪去了颜色,变成了圣洁的白色。
“你终是没有抛弃我……”凶兽低叹。
它大嘴叼起张檬的腰带,将张檬放到他的后背,羽翼扇动,腾空飞起。
它在空中绕了两圈,柔和的白色光芒笼罩着下面那躺着无数尸体的雪地。
死去的村民们慢慢恢复了生命力,他们抬起头看着飞远的奇兽,心灵似被清泉洗涤了般,身心前所未有的舒畅,皆不约而同地纷纷朝着奇兽离去的方向跪地磕头。
张檬坐在凶兽的背上,一直保持着懵逼的表情。她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寒风夹着雪花扑向张檬,她冻的浑身颤抖,俯下身抱紧兽的脖子。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在他将要堕落成恶魔的时候,是她将他心底唯一柔软唤醒,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是有人牵挂他的,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兽在一个山顶上降落,张檬还没反应过来,兽就因为虚弱过度,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白色动物。
张檬压在它身上,差点没把它压死。她忙爬起身,跪坐在岩石上,把弱弱小小的动物放在膝上。
兽浑身雪白,毛茸茸的,长得有点像猫,只是那一双圆圆的眼睛是红色的。背上还长着两只小小的翅膀。
“你是那个白发男孩?”张檬小心地问道。
“你叫荧?”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明明死了,怎么会复活?”张檬推着它的头,急促地问道。
兽没有理会她,躺在她的膝上,将身子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
……
张檬睁开眼的时候,府衙的早饭钟已经敲响。
她坐起身,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她做的梦越来越离奇了,但奇怪的是,她私心里竟然真相信真有门魔的存在。
她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不要乱想。如平常一样穿衣洗涑。
下午去巡街的时候,张檬看到梁并带了一群流氓去砸林浩的摊子。
梁并气势汹汹,威胁着林浩:“你不嫁给我,我就天天过来砸摊。即使你找官府的人来,我也不怕你。”
前几日,张檬巡街的时候,几乎一直盯着林浩的状况,她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现在她所有的钱都输光了,还欠赌馆一屁股债,云城的所有赌馆都不让她进去了。这才把她逼急了,趁着张檬不在的时候,带人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