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回到家时,李昌明还在研究基地没回来,她放下行李后,将家里的院落打扫干净。
卧室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墙上贴着海报,书架上摞着整齐的漫画。
她将床铺整理好,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仿佛回到小时候。
那时候她比现在要幸福很多,在学校里有朋友,回家时有李昌明的宠爱,闲暇时跟朋友玩,不想玩的话就在家里画画。
正是因为小时候的快乐一日一去不复还,所以回想起来才格外的珍贵。
正坐在床上走神,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她低头看时间,这个点不是李父下班的时间。
她穿上鞋往外走,打开门时,门外站着几个女孩。
门一开,几个人都愣住,互相打量。
“李苒?”
“李碧玉?”
叫出对方的名字后,都开始笑起来,李碧玉是李苒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她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李苒有点眼熟,她离开家八年,平日偶尔回来也不一定会见到,所以乍见居然不太认识。
“李苒,我是李曼曼呀,是你的高中同学!”
李苒其实没想起来,但还是点点头。春夏镇是个李姓聚居的地方,除了有少数外来人入户,其余都是姓李,她的这几个同学也都是。
李曼曼是自来熟的性格,她拉着李苒的胳膊:“真的是你,我跟碧玉在镇上的公交就看见了,越看越觉得是你。”
“一下车我们就来你家看看了。”
李苒笑笑,她记得李碧玉的家在镇西边,公交车的话要比李苒早一个站。
她点头:“最近没事,出来待几天。”
李曼曼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看:“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李苒点头:“不然呢?”
李曼曼:“你老公呢?”
说完李碧玉就狠狠地掐了她一把,示意她闭嘴。
其实瞒也瞒不住,春夏镇一共就这么几万人口,都是亲戚,当年李苒住进贺家时,几乎是家家户户口口相传的故事。
大家都说李会长家的女儿以后是要嫁到城里,做城里人。
当年“城里人”这三个字还是一个很高大上的名词,甚至一度引得镇上人的来围观。
李碧玉有些尴尬:“曼曼不是故意问的。”
“主要是你当年走的太轰动。”
也是,李苒当年走的有多热闹,现在回来就显得有多冷清。
当年,老爷子带贺南方来接她时排场极大,先是在镇上设了五十多桌宴席,认下李苒是贺家未来孙媳的身份,散了几百条烟,喝上前瓶酒,报答了这方土地对李苒的养育之恩。
贺家本就阔绰,出手更是不一般,这几十万的烟酒和宴席,直接刷新了镇上人对有钱人的认知。
其中也有说风凉话的,说她一个穷乡僻壤小丫头,突然嫁给有钱人,有好日子过才怪。
哪知,一语成戳,如今李苒一个人回来了。只带着一个行李箱。
李苒笑笑:“他没回来。”
李曼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李苒本想跟李碧玉叙旧,不过这个李曼曼实在不讨喜,她也没什么想说的。
李碧玉见李曼曼的话很冒犯,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李曼曼扒着门框却没走,她掉头问李苒:“周末咱们高中同学聚会,你来吗?”
李苒高中三年的同学是一批,未分过班,当年感情很不错。
她笑着点头:“好啊,到时你们提前来找我就好。”
李曼曼本来想要李苒的微信和电话,李碧玉见李苒笑容已经很淡了,忙着给李曼曼拉走:“到时候我们来找你。”
回去的路上,李碧玉低头想着李苒的事情,她是李苒高中时好友,虽然多年没联系,但心里关心李苒是真的。
“不知道李苒突然回来是因为什么。”
李曼曼呵了一声说着风凉话:“被甩了,当不了有钱人了呗。”
李碧玉生气:“你别胡说,她是咱们朋友。”
李曼曼吐着舌头,眼睛里都是嫉妒:“谁当她朋友,她早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李碧玉:“那你也不能随便说人家被甩了呀。”
李曼曼狭长的眼睛露出洋洋得意:“我又不是胡说。”
“你想,咱们同学里26岁的哪个没结婚,好多二胎都生出来了。”
“而李苒呢,18岁就去贺家了,26虽居然还没结婚,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什么呀?”
“代表人有钱人根本就不想跟她结婚,看她漂亮,玩玩而已。”
说到漂亮两个字时,语气格外阴。
李碧玉:“说不定就是回来看看,你别多想。”
李曼曼低下声音:“我听说,她爸前段时间去了她那儿。”
“走之前他跟人说去参加女儿的订婚宴,结果回来却一句话都没说。”
“别说喜糖喜烟了,连个笑容都没有。”
“这还用想嘛,肯定是被人抛弃了呗。”
李曼曼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将李苒回来的消息发在了高中班级群里,一时潜水的冒泡的全都出来了。
“真回来了?”
“她现在是不是特气派,特有钱,一看就跟我们不一样。”
“她开什么车回来的?”
“什么时候约出来见见,抱抱老同学大腿!”
李曼曼卖着关子:“她根本就没结婚。”
第45章
立秋的第二日, 是贺南方生日。
贺家别墅里原先的下人都被遣散干净, 贺夫人, 管家,还有李艾早已被送回到台州。留下的要么是孔樊东培养的人,要么是之前待李苒还不错的。
贺南方二十八岁生日在n市算是件不小大不小的事情。
说他不大是因为相比于娱乐圈明星过生日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应援和转发祝福外, 这次贺家并未准备大肆操办。
说不小是因为,即使是个普通的生日宴,在这天依旧聚集了n市所有有头有脸的政客和商人。
从生日的几天前开始,便接收到从全国乃至国外寄来的礼物。直到生日这天, 还有不少亲自登门送礼的。
管家一早打开院门后,便在长廊里支了一处桌子,专门用来写礼金往来。
生日礼物先是由管家清点好写入礼簿后,再拿着清单给贺南方过目。
送礼的人来来往往, 清点礼品清单的管家在他的书房进进出出。
直至中午,贺南方捏着礼品清单, 一目十行地扫下面, 随后抬眉问:“就这些?”
管家点头:“今年送礼过来的全都在清单上。”随后站在一旁, 默不作声地等着他的指示。
贺南方似乎是不太信任新管家的办事能力,叫来孔樊东:“你亲自去清点贺礼。”
“仔细些。”
管家心里委屈, 他又不是第一天当管家,怎么会连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
嘴上不敢说什么, 出了房门,新任管家笑着问孔樊东:“贺先生……是不是对我的工作不太满意。”
孔樊东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不是。”
“不让你清点礼单,不是你做的不好, 而是……”
“算了,这缘故一时跟你讲不明白。”
新任管家着实纳闷:“你说说看。”
管家姓刘,年纪不大,但做事机灵,原本孔樊东培养他是留做自己助手用的,后来贺南方这里缺一个管家,便让他过来当差。
所以有关李苒的事情,刘管家知道的一知半解,并不详细。
两人站在院子外面无人的地方。
刘管家适时给孔樊东点上烟,孔樊东拍着刘管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你还看不出来?”
“老板为什么一早起来,就盯着礼品单不放。”
刘管家虚心请教:“孔大哥,劳烦您提点一点?”
孔樊东深吸了一口烟,用一种深沉的语气说:“老板是在等礼物。”
李管家不明白了:“等一份礼物?”问完自己倒是先笑了:“老板是什么身份,要什么东西买不到,为什么要等一份礼物?”
孔樊东:“你懂什么,他缺的是那礼物么?”
“他缺的是那份心意。”
刘管家也不再跟他争辩:“那老板在等的礼物是什么样子?我好留意留意。”
孔樊东眯眯眼,抽完最后一口烟:“说不好,得她送什么,我们才知道。”
生日晚宴在八点,在这儿之前贺南方在书房里简要接待了几位贵客,其余的都让孔樊东去应付。
管家打着十二分的小心,招待着各位来宾。
晚上时,贺南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配着白衬衫和条纹领带。他最近瘦了些,好在肩宽腰窄,衣服能撑得起来。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