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也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走进客厅,放下后坐在席振海旁边,一改刚才的不冷不热,满脸堆笑地让施律去坐。
施律闻言眸光微沉,大概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便也长腿一抬,施施然走过去坐下,将那个红包放在一旁,端起茶道:“不知道您想怎么聊?”
“就是……”席振海借喝茶掩饰自己的慌张,放下茶杯后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个股份方面,今天我们也开了股东会,马上转给小微是没问题的,明天就可以签协议,安排人手去做工商变更。”
施律眼皮都没抬:“那挺好。”
“不过现金这一块……”席振海讪讪一笑,“施总自己也是做生意的,知道现金流的重要性,我们一下子实在抽不出这么多来,能不能……”
“不能,”他话还没说完,施律便打断了他,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寒冰,“不管是延期还是减量,都不能。”
他直接把话说得这么绝,席振海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急道:“可我一时半会是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柳芸脸上的笑也僵住了:“我们可不比你们施家,财大气粗,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个亿来。”
“您拿不出来有大席总,大席总那儿不够还有安鼎的各位股东,”施律不为所动,似笑非笑道,“这么大一个企业,连这点现钱都凑不够?”
第21章
“你……”席振海有些恼火,这个女婿怎么一点都不给他面子,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要逼他掏空家底么?
可他又不敢推脱说安鼎也凑不出钱来,要真是那样,旧城改造的项目施家还怎么跟他们合作,前期的投入起码要二十个亿,安鼎总不至于十分之一都不出。
“男女婚嫁,我只听说女方彩礼要多少,”柳芸阴阳怪气道,“没听说过男方开口要求嫁妆的,随多随少还不是女方家里定?”
“横竖也是我席振海嫁女儿,她的嫁妆有安鼎的八个点也够了,”席振海的语气也有些生硬,“现金方面我能出多少就多少,不会委屈微微就是。”
“不委屈?”施律冷笑一声,也懒得跟他们演戏了,双眸微微一眯,“微微本就该继承这笔遗产,您怕是拿在手里久了,就忘了这些东西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他果然知道了!席振海眼睛大睁,老脸红了一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微微当时年纪小,一门心思只喜欢画画,这些钱和股份放在她手里我实在是不放心,这才帮她打理着。”
“既然是帮她打理,如今她都要出阁嫁人了,”施律顺着他的话往下道,“您也该还给了。”
“没有说不还,”席振海为难道,“这不是时间太紧了么……”
“哦,这样,”施律懒洋洋地往椅背上靠,“那您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给她,说到底这是你们父女之间的事。”
“是是,”席振海松了一口气,满脸赔笑着又给他添茶,“还是女婿你……”
“您这声女婿我可担不起,”施律轻笑,“我施家娶亲,自然也不会打新娘子那点嫁妆的主意,但脸面总是要的,按我的意思,股份之外,五个亿的现金是少不得的。
“可微微太懂事,又光顾着心疼您,我怎么跟她说,她都宁愿自己以后在婆家受委屈,也只肯拿自己那部分,还不许我算您这么多年的利息,当真是一毛钱的嫁妆都舍不得要您出。”
席振海听了,面露愧疚之色:“当真如此?小微她……”
施律若娶的是施家选好的任何一个姑娘,五个亿的陪嫁肯定是一分都不会少的。席家门第是差了点,可要是能出五个亿嫁妆,也算是在施家那得了脸,以后亲家见面也不至于要看人脸色;施律本就违背了家里的意愿,要这么多陪嫁也合情合理。
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以为的天文数字,已经是小微和施律博弈、比他让步后的结果。这么说来,他实在是不该怀疑女儿联合外人算计亲爹,更不该朝她扔杯子将她伤着了……
“她是您一手拉扯大的,心地如何您比我清楚,”施律端起茶轻啜,话锋一转,“可她要真连这点傍身钱都没有,施家那边我不好交代,也担心她日后嫁过去,多少还是会让人欺负,要不……”
席振云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那意思,”施律一脸淡然,“我可以等,什么时候您把她该得的那份给她了,我什么时候带她去领证,绝不让她在施家受一丁点委屈。”
“可是……”柳芸着急上火要说话,又被席振海死死拉住,只得咬着银牙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席振海深呼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不再纠缠嫁妆的事,转而道:“小微能入施总的眼,是她的福气。”
“岳父大人谦虚了,”席振海上了道,施律也立刻将称呼喊得更亲热,“微微这么孝顺懂事的姑娘要是投胎在我施家,我父亲该年年去普陀寺烧香拜佛了。”
施律用手段逼自己亲爹交出股份的事,席振海自然也听说了,当下只觉面皮一紧,心道他怎么忘了,这小子可是个连亲爹都不认的狠角色,怎么可能在他面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