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自己回去看看,你就留在家吧!”
闹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刘建国还是想回去。
“不许回去,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天黑路滑,那山上是那么好走的?为了海兰和她肚里的孩子,你今晚哪里都不能去。”
张三花见姑爷执意要走,她下了死命令,说什么也不放他离开。
“建国,天亮了再回去吧!”
宁海兰也小声劝他,实在是爹的死就是家里的阴影,她和娘都怕建国出事。
“是呀!大哥,明早咱们一起回去,再咋说,那是咱爹,带点礼物吧!”
刘淑芳叹了口气,本想凉爹一年,等来年他就能想开了,也就知道谁对他比较重要。
现在却觉得,置气做什么?难受的是自己家人,赵玉梅母子只会开心。
因为兄妹两个心烦意乱,这个年夜饭吃的就很不开心,大家都闷声不响的吃饭,谁都没吃几口。
吃过饭刘淑芳招呼海凤一起收拾,之后就早早的躺下。
轱辘了许久才睡着,刚闭上眼睛就梦到爹,先是小时候,他对她和大哥还很好,有钱了知道给她买块糖吃。
后来又梦到他娶了赵玉梅,慢慢的他开始看都不看她们兄妹一眼,他的眼睛都围着赵玉梅转,对李树生比对她们兄妹好多了。
有糖了,就给李树生吃,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吃到糖,紧接着就是她和爹的争吵,她说了好多绝情话,带着大哥离开刘家。
之后她看到爹躲起来哭,还看到他去娘的坟地坐了好久,说一对儿女都不要他了,说他也是身不由己,说希望儿女们不要恨他。
再然后,她看到爹躺在血泊中,李树生手里拎着锤子,站在一旁对着爹冷笑。
“救我”
爹虚弱的看着她,伸手向她求救,那绝望的眼神震撼了她的心,她刚伸出手过去救他,却晚了半步,爹朝着一个深渊里滑下去,她跑过去看,只看到深不见底,黑黝黝的深渊。
“爹”
大喊一声,刘淑芳猛的坐起来,头发因为冷汗的原因全都黏在脸颊旁。
张三花被她的喊声吵醒,起来就看到儿媳妇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忙拿着棉袄给她披上,关心的问她。
“淑芳,是不是做噩梦了?”
“娘,我梦到我爹死了,不行,我要马上回去看看。”
刘淑芳被张三花喊回了意识,她刚刚还沉浸在那个可怕的噩梦中,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她一刻都不想耽搁。
“淑芳,醒了没有,大哥梦到爹了。”
门外传来刘建国的喊声,那个梦太可怕了,他醒来就穿衣服,必须马上回去看看。
“好,大哥,我马上就好。”
刘淑芳边扣棉袄的扣子,边趿鞋下地,还不忘嘱咐娘。
“娘,饭菜都有现成的,您热热吃吧!”
“吃过饭再去吧!天这么冷,肚子里没食,风一打就透了。”
张三花关心的劝她,可看到儿媳妇眼里的坚决时,她觉得自己这话她不会听的。
“娘,回来再吃,我必须回去看一眼,只要我爹没事,我和大哥就回来。”
刘淑芳摇摇头,找出一件大棉袄,下大雪外面太冷了,将近零下四十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又翻找出海涛的狗皮帽子,这个给大哥戴,她自己则围上纯毛的红围巾。
拉门出屋,就看到大哥急的在地上转圈,她也顾不得洗漱了,把帽子递给大哥。
“戴上,咱们现在就走。”
“建国,淑芳,路上小心点。”
宁海兰出屋不放心的嘱咐一句,她本来也是想跟着回去的,可建国不让,说路滑怕闪到她的胎。
“知道了,你快进屋,别感冒了。”
刘建国点点头,接过妹妹递过来的狗皮帽子扣在头上,急不可耐的推门出去。
刘淑芳紧跟在他身后,兄妹俩一起走进鹅毛大雪中,北风呼啸着朝他们刮来,如剔骨的刀子,刮的他们脸颊生疼。
雪至少有一尺厚,每踩下一脚,再拔出来,就要费点时间。
“淑芳,踩着哥的脚印走。”
刘建国穿的是翻毛靴子,不想刘淑芳只穿着棉鞋,雪很容易就灌满鞋磕。
“嗯,大哥你小心点。”
下这么大的雪,山路是很危险的,想到公公就是从山上掉下去摔死的,她忍不住嘱咐大哥。
“行了,你和大哥离开一米远,我若掉你就别跟过来。”
刘建国本来是想说,我若掉下去,可这句话在大年初一说,实在不吉利。
漫山遍野的白,晃的他们睁不开眼睛,洁白的雪将大地银装素裹,使曾经苍翠的大山,如一个童话世界一样,洁白无瑕,美轮美奂。
这样的美景兄妹俩却无心欣赏,全部注意力都在脚下,大雪封了山路,走的时候要万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