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下意识地蹭了一下他的鼻子,虚弱的说:“……找度厄星君。”
度厄感应到自己所设的结界被毁,此时人已经在月华池。他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说南帝昨日遇到鸾凰将其打成重伤。
正巧又感应到自己在心莲上所设的结界被毁,便立刻赶到婆娑山,却发现鸾凰所设的结界已毁,这婆娑山看起来像是被扫荡过一番,而心莲也似乎是被无意之中打碎,如今莲花已枯,不幸中的大幸是鬼王心脏安然无恙。
他正着急着找人,就见后夕昼抱着赵明月疾步跑来。
度厄也连忙迎了上去。
一看赵明月已经陷入昏睡的状态心中大惊,后夕昼虽未言语但眼神十分忧虑,见度厄也是面色凝重迟迟不语,他忍不住问道:
“到底如何了?”
度厄:“老朽必须带明月走。”
再次失去的惶恐骤然袭来,后夕昼脚下一阵虚晃,但只是一瞬间,他沉声再问:“带走她便能好?”
如今唯盼着她能安然无恙,其他……他认了。
“鬼王且等老朽消息。”
度厄将鬼王心脏移回了他的胸腔,随后将赵明月从他手上带走。
双手骤然一空,后夕昼心也跟着空了,但却找不到可以留下她的任何理由,就站在原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月华池,目光落在枯萎的莲花上。
站了很久。
不愿离开。
但留下也已经一无所有。
直到银两扶着鸾凰回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哭着嗓子问:“怎么会这样?鬼王大人,明月呢?”
鸾凰的目光也落在了地上那朵枯萎的莲花上。
而后又问:“度厄来过了?”
后夕昼没有回答。
鸾凰冷笑一声:“尽人事听天命,鬼王不会不知吧?”
后夕昼依旧浑然不动。
鸾凰推开银两站直了身子:“她从你身上得到的力量已经足够,如果这样还活不成那她注定是要死,再说,再继续让她吸干鬼王心上的力量,她不死,你就不一定了。”
闻言后夕昼有了动静回头看向了鸾凰。
“所以,你是故意将我带入千门洞?”
鸾凰目光一顿冷笑:“我可没逼你进去。”
“你不告诉我出口在哪儿,自己却能这么快出来不是很刻意?”
“你难道忘了我可曾是朱雀天的神将,我能出来奇怪吗?”鸾凰不屑也不惧,“我倒是奇怪,你又是如何这么快就出来了?”
是明月看出了千门布局是南天星斗的排列,所以才能这么快出来。
所以,当时明月的记忆并非仅限于偶人的记忆,难不成当时赵明月有了陵光神君的意识?
这么一想后夕昼脸色微微一变。
鸾凰看得很清楚,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任何,举步朝婆娑大殿走去。
她才走了几步身后的人骤然消失,鸾凰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脸看向身后,确实已是人去园空,她知道,那个偶人不在他就会走的。
“哼,哼哼哼……咳……”
鸾凰骤然咳了一大口血。
银两连忙扶住她:“主人!您都已经伤这样,却还为了鬼王耗费这么多的法力,值得吗?”
鸾凰随手抹了嘴边的鲜血,自嘲一笑。
银两:“要是让他知道真相,非但不会体谅主人还会恨主人的吧?”
“我就怕他不恨,他若恨该多好。”说完再次推开银两,独自离去,华丽的身影此刻有些颓然,背影看上去格外孤寂。
如果不再相见,那该多好。
多少年了,以为早就遗忘了,但从重逢的那日起,这千年万年转眼成空,所有遗忘功亏一篑。
凡间一梦,醉卧万年。
后夕昼从婆娑上下来,一只黑色影鸟朝他飞来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白羽来信。
信上说,黄泉界南部最近琼鳞花遍地开放,在那里出现了自称为乌蛮后族的恶魔塔罗,不知从哪儿集结了众多堕神与邪魔,在南方作恶多时,魔君犀照派兵攻打,三月有余,久攻不下。
半月之前,魔君御驾亲征,不料中了塔罗的圈套,受伤被送回魔宫,南方普陀城失守。妖王风凛苑派白鸠与昆仑虚前往支援,赵明月偷偷去了南方,带着空音雪与数百阴阳师,从左侧与白鸠他们的部队形成夹击助攻的阵型,最终将塔罗军逼退三十里。
如今,普陀城已经收复,塔罗军死守乌巢。
乌巢被称为阴间恶魔的巢穴,易守难攻,赵明月带兵前往为能攻克,险些丧命,被空音雪送回九曲城。
后夕昼回到九曲城时,雀凛正在与白羽、鬼川等人商议南方战事。
毕安前来禀报:“主子,鬼王回来了。”
果然见后夕昼出现在了门口。
白羽与鬼川等人立刻起身行礼。
鬼王稍抬手示意众人免礼并走向雀凛。
孟幽说道:“这下好了,鬼王出关,一切就更稳妥了。”
雀凛仔细观察了后夕昼的表情,这么多年过去这人还是万年不变的棺材脸,所以他只能目光搜寻他身后,却并没发现有人跟他一道回来。
如此说来……神格碎片的事情并不顺利。
后夕昼坐了下来,鬼川将战事先后陈述了一道,后夕昼问:“塔罗究竟是什么身份?”
雀凛:“他自称是乌蛮的后族,召集了很多乌蛮旧部,虽然骁勇无比,但比起乌蛮力量却差了不少,调查了一下,大概他是利用乌蛮的残骨进化的,不过,此人确实有勇有谋,连魔君都吃了他一个大亏。”
孟幽:“是啊,那人对我们的战术很是了然,那日若不是明月带兵助攻夹击了塔罗军,只怕普陀城至今也未必能顺利收回。”
在场的旧部点头称是。
鬼川说道:“既然鬼王已经出关不如去见见明月,王不在的时候,她确实为鬼族尽心尽力。”
后夕昼面无表情看向雀凛。
雀凛嘴角一弯,风淡云轻说道:“确实如此,这些年若不是明月帮着打点,我也很难周全两族啊,鬼王当真是要好好感谢明月才是。”
后夕昼一言不发静坐不动。
雀凛看这人闷得跟葫芦似的挥了挥手:“今日到此,就按方才的决议行事,你等且先下去。”
“是。”
众人退下。
雀凛这才问他:“你这愁眉苦脸的,是假装的还是……”
有些说不出他也不愿意接受的假设,雀凛停顿了好一会儿:“你这棺材脸能否带到酆宫再摆。”
“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