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退出去时,安容华恨不得一口咬住南宫婳的脖子,她可不能早早离开,她要探听南宫婳的虚实,便和丫头侯在宫门口。
大殿里,南宫婳再次看了栖霞公主一眼,正色道:“还请公主先添衣,再和臣女讨论药方子的事。”
栖霞公主虽万般个不情愿,可听到肺痨二字,只好进入内室,让人给她加上一件桃红百子缂丝银鼠袄,下着厚厚的玄锦百花裙,外面披了件白狐狸的轻裘,手中捧着只添了新炭的纯铜包浆观音菩萨薰香手炉,在加上厚衣裳时,南宫婳明显感觉栖霞公主的面色舒服多了,气色也不像刚才那么虚弱。
看到她穿好了衣裳,她这才提笔蘸墨,慢慢开始写方子。
栖霞公主坐在对面的紫檀绣墩上,一挥手将身后的宫女们谴了出去,看着在认真写方子的南宫婳,冷幽幽的道:“你喜欢祁世子?”
南宫婳一怔,这是在试探她么?她当即搁下笔,装着不知的摇头,“祁世子是臣女师兄,臣女对他是哥哥的那种喜爱,公主为何这么问。”
栖霞公主冷笑一声,仔细去查看南宫婳的神情,发现她神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究竟喜欢不喜欢,便不屑的勾起唇角,“别装了,别以为本公主看不出来,你喜欢他。实话告诉你,本公主同样喜欢他,而且比你先认识他,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他很疼爱我,你没机会了。”
南宫婳不置可否,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温和的看向栖霞公主,仿佛栖霞公主的任何话语都与她无关似的。
栖霞公主放下茶盏,用绢帕擦了擦嘴角,又道:“你如果想继续活命,最好别和我抢,我看上的人,谁若敢和我争,我定会倾尽全力毁了她!就算我得不到他,也决不让别人得到!”
栖霞公主说完,目光凄凄的看向对面墙上的一副画像,画像上的男子温文尔雅,有着冷沉的气质,雍容的矜贵,身上透着绝世的风采,眼神却有一丝淡漠,乌黑的睫毛半睁半阖,迷蒙的双眼给人一种轻蔑孤傲的感觉。
他的每一个表情她都记在心里,他走路的样子,微笑的唇角,带着绝世风采的丹凤眼,以及他孤寂温柔的样子,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牵引着她,暗恋的感觉,比死还难受,不能表白,怕被拒绝,又见不到对方,感觉两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离她好远,她根本触及不到,她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美好。
看到栖霞公主内心交织的模样,南宫婳也看到那宫墙上挂着的画,正是祁翊,没想到栖霞公主竟痴念祁翊到这个地步,这样椎心刺骨的暗恋,是因为没有得到。
人一旦得不到某样东西,就会越想得到,越觉得那样东西美好,一旦得到了,可能心境会大不相同,栖霞现在还未得到,所以她才这么痛苦。
见栖霞公主盯着自己想得到答案,南宫婳淡然道:“臣女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请公主放心。”
听到南宫婳的话,栖霞仍旧不放心的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一退出大殿,南宫婳这才觉得如释重负,比起普通人来讲,当公主的已经是最幸福的了,没想到,她们也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一出大殿,南宫婳便看到远远迎上来的安容华,安容华眼里闪过一抹算计,上前便将南宫婳亲切的挽住,“婳妹妹,公主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她答应按时吃药,这样调理几天,风寒便能痊愈。”南宫婳说完,不着痕迹的将身子移开,不想让安容华拽着自己。
两人来到湖心小筑处坐下,南宫婳在等南宫珏,安容华同美名其曰陪她一起等,坐下后,南宫婳在欣赏皇宫美丽的景色,安容华则打开一只银色的锦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用白绢包着的金镶宝钿花鸾凤簪,温柔的看向南宫婳,亲切的笑道:“婳妹妹,之前承蒙你的相助,自从做了女医官,除了皇上的赏赐,我每月还有俸禄可领,现下手头宽裕多了,就准备了这支凤簪,想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南宫婳看向安容华,见她手中的凤簪顶上衔着一颗拇指般的红宝石,这凤簪上采用了贴金技法,金光闪闪,十分耀眼,不过,似乎在哪里见过。
如果是平时,南宫婳定是不会接受的,不过嘛,这样的凤簪,她似乎也有一支,和这支差不多,只是上边的红宝石不同,她的是红玛瑙,对于安容华这种人来说,无事献殷勤,定有问题。
“如此这般,那我就多谢姐姐了。”南宫婳微笑着点头,眼里瞄到安容华身侧的药箱,朝身后的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心神领会的走到莲玉和碎玉面前,朝她俩笑道:“我要去给我家小姐端糕点,两位姐姐也去吗?”
安容华朝莲玉点了点头,莲玉便跟着玉萼去了,只留下碎玉侯在边上,南宫婳身侧则剩下绾绾,绾绾见两位小姐要诉姐妹之情,便拉着碎玉去看对面的紫竹林,见碎玉走了,安容华便上前,将那支凤簪亲手插到南宫婳的飞仙髻上。
“妹妹配上这凤簪,立马像换了个人似的,真好看。”安容华一边夸奖一边笑,只是眼神却不安分的四处扫射。
南宫婳则打开自己面前的梳妆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小铜镜来,对着铜镜照了照,摸了摸那凤簪,甜甜笑道:“这凤簪真漂亮,劳姐姐破费了。”
“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承蒙你多番照顾,我不过送你一支簪子,这算什么?”安容华脸上带笑,又试探性的问道:“听说上次,齐王世子去南宫府上向妹妹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