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熙玄一阵沉默,倒是白丹烟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冥熙玄的手道,“我没关系的,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而且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冥熙玄勾唇苦涩一笑,她眼睛无法重见光明,他时日已经不多,这样叫好好的吗?
他的手紧紧的包裹住她的小手,深邃的眸子,带着些苍凉之色看着她,他没有说话,只是手心的温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午后的阳光,消融了一些薄雪,冥熙玄牵着白丹烟的手,缓慢的爬上茅屋的后山,路上雪滑,他不停的提醒她,“脚下有冰,小心一点……”
“你左脚边有石头,别在往左边去了……”
“上面冰地里盛开了一枝鲜花,你闻到花香了吗?”
白丹烟微微偏过头,轻轻的皱起鼻子,她仰头,迎面扑来一阵冷冥,风中似乎带着冷冽的香气,她笑起来,纯真的笑颜如一个孩子般,紧握着冥熙玄的手道,“我闻到了,真的闻到了,香气是从那边传来,好像是梅花……”
冥熙玄被她的笑声感染,唇角掀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在冬日的阳光下,凤眸微微眯起,弯翘出一个绝美的弧度,两人在雪山下的身影,被冰冷的雪山反射出一个如梦如幻的镜像,白丹烟白衣胜仙,冥熙玄谪雅如故,银铃般动听的声音,在雪山下久久回荡。
日暮,斜阳西下,两人相互依偎在雪山顶上看着夕阳,冥熙玄将白丹烟紧紧的搂在怀中,他的下颚贴着她的额头,两人的手相互交握,冥熙玄唇角带笑,看着朦胧的夕阳逐渐的隐入地平线以下,薄唇亲吻住白丹烟的额头,淡淡的道,“烟儿,我带你去找师傅好不好,让他治好你的眼睛,然后你和代儿,好好的在皇宫生活。”
“玄,你想要回宫了吗?”白丹烟淡淡的,微微仰头,白皙的额头离开他的薄唇,氤氲着薄雾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仔细听,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冥熙玄伸手拂去白丹烟脸颊上的发丝,缓慢的道,“我不想回去,我想要一辈子和你生活在这里!”
“那我们就生活在这里啊,现在玄代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又有母后在京城帮他,一定没问题的!”白丹烟歪着头,小巧的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可是,我想要带你去见师父,让他老人家治好你的眼睛!”冥熙玄抚摸白丹烟的眼睛,眸底是深深的痛惜,如果他死了,她怎么办?
“我不要去,玄,眼睛看不见,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别说是眼睛,连生命我都可以舍弃!”白丹烟双手握着冥熙玄的大掌,紧紧的拽住,仿佛拽着生命中唯一的希望。
“烟儿,你终于,肯原谅我和母后了吗?”冥熙玄话中有些哽咽,晶莹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白丹烟,琉璃般璀璨的眼睛中,流转出剔透的光泽,在雪天一色的环境中,唯美的天上有,地上无。
白丹烟释然一笑,点头道,“我没有任何心结了,不管前尘怎样,结果是,我爱上了你,你爱上了我。玄,别说你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你做错了所有,我也不会再怪你了,我们以后,只为自己活着,好不好?”
冥熙玄微微仰头,咽下心中的酸涩,试探性的问道,“烟儿,如果有一天,我先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白丹烟摇头,微笑道,“什么叫你先离开我,你又要抛弃我去找别的女人嘛?我不允许,我会去找你,找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为止!”
白丹烟依偎进冥熙玄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肢,突然发现,他好瘦,比以前更瘦,她这样靠在他怀中,都只能感受到他胸膛上的骨头,他究竟,受过多少苦?
白丹烟的手顺着他的胸膛不断攀岩,缓慢的覆上他削瘦的脸颊,抚摸着他光洁的皮肤,指尖流连在他英挺的剑眉,细长的凤眸,挺直的鼻梁,还有薄削的嘴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每一次都有她指尖的温度,她在他怀中,幽幽的,哀怨的道,“你为什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瘦,我不喜欢,我会心痛!”
冥熙玄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他握住她在他脸颊上的手指,轻柔的放在唇边亲吻,淡淡的道,“烟儿,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不要难过,因为,我没有离开你,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他缓慢的,从衣袖中掏出两个小巧精致的铃铛,铃铛在他手中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他将其中一个系在白丹烟的手腕上,淡淡的道,“这一对铃铛,叫做别离,会分开,也永远不会分开。它们靠近一丈以内的时候,铃铛会响,分开后,铃铛中间也相互有一种磁性的召唤,你戴着它,就永远不会和我分开,铃铛一响,你就知道我在你身边,好吗?”
冥熙玄淡淡的,看着白丹烟手腕上的铃铛,目露愁色,或许他走的那一天,可以让韩阡陌回来,继续代替他,在她身边照顾她。
白丹烟微笑,聆听着铃铛的脆响,仰头开心的道,“这样,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冥熙玄低头亲吻住白丹烟的唇瓣,他熟悉的气息通过舌尖过度给她,她闭上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如蒲扇般在他脸颊上扑扇,两人唇齿相接,传递着对方无尽的思念和缠绵的情意。
明玥在断崖边等了冥熙玄一天,他洁白的狐裘披风被冥吹的飘然鼓起,里面雪白的长衣,长身玉立,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种不知名的落寞之情。
身后响起脚步声,明玥没有回首,只是淡淡的道,“你终于来了吗?”
冥熙玄苦笑,“你终于要跟我坦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