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太仆脸色早已惨白。
项心慈不痛不痒的看着他,眨巴着秋水如波的眼睛,骤然拔出他胸口的宝剑。
房太仆瞬间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群臣一阵惊慌,不管不顾的大喊:“求皇上明断!”
“求皇上明断!”
项章快晕过去了,急忙上前去捂房太仆的伤口:“大人,大人,您要挺住啊,求皇上传太医,皇上传太医啊——”
“皇上!忠国夫人藐视皇权、目无皇上、私取尚方宝剑刺伤朝廷命官,皇上,不能就这么算了!”
“求皇上定夺。”
请太医的声音反而淹没在一群要处死忠国夫人的呼声里。
项心慈没有办法的看着大伯父,一副没人领你请的无奈小表情。
项章头发都要白了她还有功夫做鬼脸,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西洛闻言,叹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爱卿们也说了,下面的是忠国夫人,先皇的尸骨还没有寒,众位爱卿就要寒先皇的骨吗,还是觉得,朕身为兄长,闲的该对弟妹的事指手画脚!行了,传太医,散朝,以后少在外说人是非。”明西洛说完,事不关己的转身走了。
长安以及众臣久久回不过神来。
还是长安先回过神来,急忙让人传太医,大殿也准许房太仆多躺会,慌慌张张的追着皇上去了。
项章懵了的捂着房太仆的胸口,才知道大伯哥和弟妹授受不亲能用在这种时候。
众臣还傻着,傻眼的看着空荡荡的皇位,耳边回响着皇上事不关己的口气,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的皇上是摆明了不管这件事,理由还是弟妹家私事不方便插手。
可,可她拿的是尚方宝剑,在的地方是紫金殿上!狗屁的弟妹和大伯哥!
但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最,最重要的是,先皇先去还没有一年,而且先皇禅位给了明皇,还狠心的带走二皇子,只留下孤苦无依的忠国夫人。
此事此刻动忠国夫人,的确……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房太仆恐怕……讨不会公道了?
项逐元趁众臣还没有回神,快速扣住项心慈的手腕,直接拽着又想拿起剑的项心慈跑了。
项章见状,更尽责的捂着房太仆的伤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音量道:“您说房大人能何必呢,女眷们的事您也要插手,让人知道了多不耻您的风评。”
“你……你……”房太仆瞪大眼睛一口气没喘上来,昏了过去。
项章大喊:“太医!太医——”
老九王爷一系的臣子闻言,急忙扑了过去:“大人,大人——”
莫云翳起身,看着早已没有她的大殿松口气。
莫国公看眼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房太仆,自己想进去看看是不行了,哎,都是什么事,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项家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位小辈:“走吧。”还看什么,项家有那么个祸害,尾巴以后就翘上天了!
穆济哭笑不得,皇上摆明了不管,感念四皇子让位也好,还是不想管也罢,总之皇上没管,房家这次的亏,恐怕白吃了。
更何况房太仆这样的情况。不修养三四个月床都下不了,就算下了床能上衙,大半年也过去了,到时候裁撤职务一事定然落案,还不知道朝中有没有房大人的位置,自求多福吧。
这位忠国夫人,当真什么都敢做,穆济摇头失笑出了皇宫,项家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
项章心烦气躁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项堰、项策、项承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坐着,有些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触其锋芒。
项章看眼项承。
项承顿时正襟危坐,等着大哥训斥。
项章在他面前站了很久,最终继续烦躁的走来走去,最令项章心烦的是,他不知道要训斥老五什么!
训老二、老四更没有道理,训忠国夫人?项章冷笑,谁给他的脸,皇上都不过问的人,超一品忠国夫人,他一个二三品的命官哪来那么大自信!
项章走的更快了!
项承看着大哥快将地踏出一个坑的行为,十分抱歉,他也不知道小七去了皇宫还大闹紫金殿,幸亏皇上看在先皇的面子上不计较,否则……“大哥,是我教女无……”
“你千万别这么说。”别说,您要教女无方就没有成功的了,看看外面谁还敢说项家女儿的是非,嘴巴恐怕都成了蚌打都打不开。
项承万分愧疚,当然知道如果不知皇上看在先皇的面子上,这次恐怕就:“我会好好与小七谈的……”
项堰也不知道说老五什么好,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会闯祸的女儿,虽然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也阴差阳错的给家里解决了个大麻烦,是挺解气的,可这也太高调了,差点就把项家都搭进去了,下回换个场地也好啊:“是该好好谈谈,但忠国夫人还小,你也别太计较。”毕竟自家女儿间接得了好处,以后只要忠国健在恐怕没人敢议论项家女儿的是非。
“闭嘴!”这句是给项家老二的,继而又看向老五:“你跟谁谈,你一个从四品官员你跟谁谈!忠国夫人先是忠国夫人才是你的女儿,别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是,是。”
项家老四微官轻,紫金殿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更不可能对在里面敢舞剑的侄女说什么,见状,缩在自己的位置上,缩的像透明人一样。
凝六堂内。
项老夫人又喝了一碗安神汤,想她老了老了也不得安生。
本以为前两天的事就够她烦了,毕竟事关自家女儿们的名誉,缺被一些喝了二两墨水,不知道什么品性的人挂在嘴边,简直像落在孩子们身上的蛆恶心的令人发臭。
现在可好了,心里的一口恶气出了,她也快寿终正寝了,项七她怎么就敢——
“老夫人,奴婢再帮你揉揉头吧。”
项老夫人再次叹口气,自从散朝后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老夫人,您放宽心,不管怎么样,姑娘们的危机是解除了,奴婢觉得就是姑娘们的婆家,因为今天这事一闹,恐怕也没人敢给姑娘们暗亏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