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第一美人造访,说是有新婚大礼送上。
据说大婚那日她也随胤王出席了喜宴,只是可惜没能进到内宅。
乔薇本打算把她请入青莲居,却被告知她还带了一个男人,如此,倒是不大方便在青莲居自由出入了。
乔薇换了身清爽的衣裳,去了接待贵客的花厅。
第一美人一如既往地威武雄壮,但“爱情”的滋润,让她整个面色都红润了三分,她已换上了大梁朝的服侍,英姿飒爽,别具一格。
在她身侧,站着一个同样威武雄壮的男人,四四方方的麻将脸,五官像是受了惊吓,想从这张脸上逃走似的,全都长得特别开。
眼距一宽,人就显呆,更别提他还没揍得鼻青脸肿的。
乔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威姑娘,他是谁呀?”
第一美人道:“我二哥,他当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现在带他过来,让他给你道个歉,怎么样,这个新婚礼物不错吧?”
乔薇看着二哥,二哥一只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门牙也掉了一颗,可见是真的被揍得极为凄惨。
是个不错的礼物,比那些金银珠宝强多了。
二哥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侧坐在椅子上,不想搭理自家妹妹。
第一美人揪住他耳朵,强迫他转过脸去:“这就是你当年祸害的姑娘,你把人家害得逐出了家门,两个孩子跟着她差点饿死,赶紧给人家磕头道歉!”
二哥睁开肿胀的眼,瞄了乔薇一眼:“我没祸害她呀!”
“还不承认?”第一美人拍了他一巴掌,拍得他的心肝肺都差点裂了。
二哥没好气道:“我真没祸害她!我上次抓的女人,不是她!”
乔薇与第一美人同时惊住。
二哥捂着被打断了的肋骨,委屈又气愤地说道:“这么漂亮的美人,我不会自己留着享受啊?为什么拿去便宜了别人?我抓的是个满脸麻子的姑娘!”
乔薇蹙眉:“你确定?”
二哥义愤填膺:“我要是撒谎,让我老婆生儿子没屁眼!”
古人重誓,轻易不起誓,更忌讳这种毒誓。
乔薇的心里一下子困惑了。
如果那晚被二哥丢进胤王帐篷的另有其人,那么她是怎么到胤王的床上的呢?那个二哥找来的女人又去了哪里呢?
事件,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确实是一个阴谋。
乔薇若有所思道:“最开始得知那一夜的事情时,我以为是我婶娘干的,为的就是有个合适的理由将我逐出家门,然后霸占我的家产与亲事,可几次接触下来,我发现不是。
可尽管不是她,我也觉得另有其人。
姬家少夫人的位置,是京城最大的一块肥肉,相信有很多人想拉我下马。只是后面听你说是你二哥随意找个女人善后,我又以为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可照眼下看来,确实是有人不怀好意啊。”
第一美人摊手:“如今真相大白了,你六年受的苦,可别再算在我二哥头上了。”
二哥:所以他这揍是白挨了么……
送别第一美人与兄长后,乔薇黑着脸地出了花厅。
NND,谁暗算她?
最好别让她揪出来,否则非得把他大卸八块!
……
青莲居人多活儿少,并不怎么忙碌,基本上早饭过后一个时辰,便能将院子里的活儿干个七七八八,这会子临近正午,理应没多少人的,然而奇怪的是,青莲居的大门都被下人堵死了,里头吵吵闹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乔薇的声音响在众人身后。
堵在最外围的婆子回头,见到是她,慌忙退至两旁,她们可没忘记这位新夫人昨日是怎么把两个婆子丢出去的。
她俩让了,很快其余人也发现了乔薇,也乖乖地让开了。
乔薇走进了院子,正中央的青石板小路上半躺着面色发白的吴妈妈,吴妈妈靠在碧儿的怀里,在二人身前,站着满脸赤红的烟儿。
烟儿是青莲居的二等丫鬟,新婚那晚,便是她伺候的熏香。
烟儿焦急又害怕地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摔倒?我就是轻轻扒了她一下!”
碧儿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是不是记恨吴妈妈给少夫人通风报信了,想借机整她?”
“不是的,不是的……”烟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乔薇走上前:“怎么回事?”
众人噤声,给她行了一礼。
碧儿就道:“夫人,刚刚烟云不知对吴妈妈做了什么,吴妈妈突然就瘫痪了,两条腿都无法动弹了!”
吴妈妈昨日“出卖”了她们,她们怀恨在心,会刁难吴妈妈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可乔薇看烟儿的神色,不像在撒谎。
烟儿对吴妈妈确实是有些痛恨的,所以走路的时候,见吴妈妈挡在了她面前,她不耐烦地扒了一下,但仅此而已,别的她可什么都没做了。
吴妈妈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吓得放声大哭,她也以为是烟儿对她动了手脚,一边哭,一边骂。
乔薇蹲下身,捏起吴妈妈的手腕,给吴妈妈把了脉,随即用手指在她右腿上戳了戳:“有感觉没用?”
吴妈妈哭着摇头。
“这儿呢?”乔薇又戳了戳她腿肚子。
吴妈妈还是摇头。
乔薇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浑身乏力?”
吴妈妈依旧摇头。
乔薇继续问:“那,会呕吐、厌食,或者偶尔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
吴妈妈不知第几次摇头。
乔薇上大学时,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是去春游的时候,一个室友突然下半身失去了知觉,把大家全都吓死了,后面送去了医院,做了化验才发现并不什么治不了的大病。
而在她发病之前,并未出现过任何医书上记载的,关于那一种疾病可能会出现的征兆。当然,也可能是出现了,只是她自己太迷糊,没注意到罢了。
乔薇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吴妈妈与自己室友的情况相同,但可以一试:“碧儿,屋子里的香蕉与柚子还有没有?”
“有的,夫人。”碧儿道。
乔薇说道:“你去拿给吴妈妈,让她赶紧吃下,还有想办法弄点羊乳或者牛乳来,再煮上一锅海带紫菜汤,鲜虾贝肉有没有?有的话也放一些。”
“都是给吴妈妈的吗?”碧儿问。
乔薇点头。
吴妈妈吓坏了,那些东西,可不是她这种低贱的下人能吃的!
然而在乔薇眼里没有上等人,下等人,只有正常人,与病人。
众人将吴妈妈抬进了屋,烟儿领着碧儿去公中的厨房,吩咐人煮了所需的东西,又去了姬家自己的饲养园,弄了一大碗羊奶。
看着少夫人将这么多好东西赏赐给了一个最低等的洒扫妈妈,众人都有些傻眼。
昨日少夫人太过雷厉风行,她们还以为少夫人是个多么不近人情的人呢。
桐院那边也得知了吴妈妈突发疾病的消息,荀兰即刻着人请了大夫,然而等大夫抵达姬家时,吴妈妈已经在大口喝汤大口吃肉了。
下人的屋子,环境不大好,一个大通铺,睡了七八个下人。
那个年轻的女子好不嫌弃地坐在大通铺上,捏了捏吴妈妈的腿。
吴妈妈倒抽一口凉气:“哟!疼!”
屋子里的下人全都睁大了眼睛,知道疼了,是不是说明好了?
乔薇说道:“这件事,你可冤枉烟儿了,不是她干的,是你身体缺了一味元素,钾元素,通俗一点来讲,就是你吃的不好,营养不良。”
这么说,吴妈妈就懂了,吴妈妈放下筷子,愧疚地看向烟儿:“对不起啊烟儿姑娘,错怪你了。”
烟儿破涕为笑:“你没事就好!”言罢,转头看向乔薇,“多谢少夫人。”
她是谢少夫人替她洗脱了冤屈。
吴妈妈想谢少夫人治好了她的病,还赏赐了一大堆她吃不起的东西。
乔薇淡淡一笑道:“行了,你等好了再给我磕头吧。”眸光一扫,见屋子里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仆妇与丫鬟,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看着她,她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咳咳。”一个胆儿大些的婆子,姓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少夫人懂医术,能不能给我也瞧瞧啊?我……我胳膊疼了老久了,举都有些举不起来。”
乔薇招了招手:“你过来。”
方婆子喜色一笑,过去了。
乔薇给她检查了一番:“肩周炎,晚饭后你到我屋里来,我教你几个动作,你每日做上几次,一个月后,应能有所缓解。”
方婆子这病都好几年了,第一年只疼了几个月,后边好了,但第二年又发了,之后,一年比一年厉害,她有时都疼得睡不着觉,若真能治好,那就太谢天谢地了!
“夫人,我……我能不能也……”另一个二等丫鬟,叫婵儿的,支支吾吾地红了脸。
从前谁得了病,都会去找大夫人,因为众所周知,大夫人会请来郎中,免费给她们看病。
可现在,大家却更愿意找少夫人,不为别的,就为少夫人是个女大夫。
在府里,消息传得飞快,不过一下午,青莲居就被前来求诊的下人挤满了。
碧儿站在椅子上,大声吆喝:“别挤啊!都别挤啊!先拿号!烟儿,快给那人一个号!”
“好嘞!”烟儿扯了个写了号的小纸条,递给了最末端的丫鬟。
清冷的青莲居,一下子成了整个姬家最热闹的地方。
荀兰带着郎中与仆妇抵达青莲居时,队伍已经排到外头来了。
周妈妈几步上前,拉住了一个往里冲的丫鬟:“翠萍!里头在干嘛?”
翠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荀兰以及荀兰身边眼熟的郎中,心虚地说道:“不、不知道呀。”
周妈妈便是那日在落梅院敬茶时,呛了景云一把的仆妇,她脾气可不怎么好,她掐了翠屏一把,把翠屏肩膀的肉都险些掐掉了:“说不说?”
翠萍害怕地说道:“少夫人……在给人瞧病。”
“不是只有吴妈妈病了吗?”周妈妈问道。
“一开始只有吴妈妈,后面……”后面的翠屏有些不敢说了。
周妈妈脸色一沉:“你也是来看病的?”
翠屏慌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是找烟儿姑娘借针线的!”
周妈妈冷冷地放开了她,回到荀兰身侧:“夫人,您看……”
荀兰神色平静:“走吧。”
主仆二人带着大夫离开了。
翠屏等她们走远,笑嘻嘻地跨进青莲居:“碧儿姐姐,烟儿姐姐!我也要个号!”
微风吹在荀兰的脸上,吹乱了她的秀发,一缕缕搭在了她脸上,她抬手,轻轻地拂去。
看了一下午的病,乔薇写方子写得眼睛都涩了,回到卧房,沾了点清水揉眼。
碧儿推门而入,叹了口气:“夫人。”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乔薇问。
碧儿就道:“烟儿想请个假,她一个相熟的姐妹,叫翠屏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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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问答,翠屏出事,是意外还是人为呢?
A:意外。
B:人为。
—我是小白想蹭胸的分割线—
不敢相信今天真的更了一万三(⊙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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