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领着盛长靖上前,朝着百步台阶上的人叩拜,行了大礼。
站在皇帝下首的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成功引起了盛长靖的注意。
“起来吧!”皇帝微微抬了抬手,声音十分洪亮。
众人皆是起身站立。
盛长靖便双手将信物奉上,并道出了此次出使东莱的目的。
东莱皇帝没有说话,倒是古玄鹤开了口,示意阿苒去接下盛长靖手里的信物。
阿苒朝着盛长靖走了过去,与他行了礼,十分郑重的接下,而后交给了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先行看过后,这才交给了皇帝。
皇帝只看了一眼,便将圣旨给卷了起来,“你们长途跋涉也累了,可先行在驿站歇息两日,朕再派人带你去学习咱们东莱的一些冶炼,种植等技术!”
盛长靖拱手称是,本想着要与皇帝道谢,这么多年多谢他照拂自家女儿。
可瞧着皇上脸色淡淡的,便打消了这个心思,想着等时机成熟之时,再亲自向皇上道谢便是。
如此,不等盛长靖反应过来,身边又是一阵高呼声,齐齐跪了下去。
台阶上的人已然消失不见,而盛长靖的眼前却是多了一双绣着锦纹的黑色厚底靴。
缓缓起身,身边的文武百官们都走了,就连先前来接自己的户部侍郎也都离开了。
这是要闹哪样?
盛长靖看着古玄鹤,古玄鹤同样也看着他,只是笑,却不说话。
且他的笑容总是让盛长靖隐隐觉得不舒服,像是他在觊觎自己的宝贝般。
“国师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本官就先回去了。”盛长靖极其敷衍的与面前的人拱了拱手。
言罢,当真转身就走。
阿苒从没见过如此不敬重国师大人的人,刚要出声阻拦,就瞧见自家国师居然用手里的人骨权杖勾住了那人的后脖颈,一个用力,酒将人带到了身前,且还箍着那人一同往宫门口去。
阿苒简直要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国师大人,您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歹您是咱们东莱国人人敬仰的国师啊!
阿苒欲哭无泪,奔了过去。
盛长靖一个不被,被人用力往后一拽,还未反应就又被人给勾搭住肩膀,刚要反抗,却听身边的人低语:“别动,跟我去一个地方,带你去见一个人。”
“你先松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盛长靖心里存着怒气,他和他又不是很熟,作何要这般。
古玄鹤怕他真的生气,一怒之下不同自己去了,只得放开了他的肩膀,努了努嘴,“咱们好歹相识一场,你现下这般,倒像是翻脸不认人似的,可真是伤了我的心!”
他说这话时,面上可真正是伤心欲绝,仿佛眼前的盛长靖是负心汉一般。
好在这个时候宫门口的文武百官们都已经离去了,才未能见到这一幕,否则——
盛长靖在宫门的将士手中取回了自己的刀剑,平复着自己的内心,这才压下心中的怒火,“你到底要带我去见何人?”
古玄鹤没有开口回答,先他一步翻身上马,捏着缰绳坐在马背上十分挑衅的看着他。
许是受了他的刺激,盛长靖也翻身上了马背,与身边的侍卫交代了一声,便骑马跟着古玄鹤一块儿消失在宫门口。
与此同时,驿站侧门的巷子尽头,一身手矫捷的小姑娘直接蹿上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里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不空。
二人相视一笑,离开了空巷。
今日去海钓,盛锦荣穿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裳,不是寻常穿的那般累赘,头发也如同男子似得高高束起,簪了一支玉钗,显得那张脸更加圆润可爱了许多。
“师父,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她今日的穿着打扮很奇怪?
盛锦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打扮,其实也并没有哪里突兀啊,怎么师父老是这般盯着自己瞧。
不空清咳了一声,收回视线,为了避免尴尬,抬手端起了小几上的茶盏浅酌了一口。
“师父,您喝的是我的茶!”
此言一出,不空险些呛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撩开车窗帘子,看向外面。
盛锦荣盯着不空的侧脸,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看的不空着实忍不了了。
“锦荣,一会儿去海钓,一切得听为师的,你不准乱来,明白吗?”不空想要与她岔开话题,说到了她感兴趣的事情上去。
果不其然,小姑娘一下子就被转移开注意力。
“师父,咱们海钓乘坐的是哪艘船,出行几人,咱门要航行多远呀?”盛锦荣一边说着一边往他身前凑去。
不空原本坐直了身子,这会儿见小姑娘朝着自己靠了过来,连忙软了几分,瞅着她那张一开一合的嫣红唇瓣,微微愣了愣。
得不到师父的回答,盛锦荣有些着急了,扯着他的衣袖道:“师父,你怎么不回答我?”
不空回过神来,从她手中夺过了自己衣裳一角,捏在手里:“你一下子问这许多问题,为师要如何回答你?”
盛锦荣无奈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忍不住小声叨叨:师父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呀,要是她不是力气大,能听到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好了。
这样,也不会老是惹师父生气。
而盛锦荣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一番心声,恰巧被不空听见。
“我没生气!”
盛锦荣抬头“咦”了一声,再次凑到了不空的面前,左右瞧了瞧,然后开了口:“师父,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这回喝对了自己茶的不空一下子喷了出来。
盛锦荣连忙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不空故作淡定的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边残留的茶渍:“到了!”
“嗯?”
马车帘子突然被外头的车夫给挑了起来。
盛锦荣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那停泊在码头旁的船只,兴奋的先跳下了马车,蹦着跳着朝着马车里的人喊着。
“师父、师父你快下来,快下来!”
不空将手里的帕子藏在了衣袖里,而后略微整理的衣襟,冷着脸下了马车。
东莱的百姓都知道国寺里有一位能窥探人心的和尚,但是却从未见过他的的尊荣,所以就算不空还俗,也无人知晓他的从前,只觉得眼前这位长相绝世的公子就像是天人一般,不可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