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岳世雄空中转体两圈,砰一声撞在同伙身上,把一群人压在身下,顿时哀嚎声起。
拳头。最先发现越恒动手的那人哼哼着说完。
无,无耻!岳世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围观人见他脸上肿起大片,纷纷嗤笑。岳世雄暗骂一声,捂着脸指着越恒鼻子破口大骂,你竟然偷袭!
越恒晃晃脑袋,勾起唇角,脚下似乎站不稳,学着岳世雄指着他,无辜道:都说要揍你了,还要怎么通知你?
你!岳世雄气急,被他砸得身上颇痛的同伴心中同样不舒服,低声道,岳师兄,莫要与他废话,你且教训他!
对,让他看看青正教大师兄的威名!岳世雄身后那人喊道,上啊,岳师兄!
清蒸?我还红烧嘞。越恒嘿嘿笑,嘴里怪叫一声,金鸡独立,又大鹏展翅,对岳世雄做鬼脸。
找死!
岳世雄冷笑一声,拔下腰间长剑飞身而出,他尚有理智,未拔剑鞘,怕血溅当场不好与红炉庄交代。青色长剑裹着利风对着越恒脸飞速袭来,若是这一击得中,越恒的脸不说受伤,免不得吃一番苦头。
街上不少姑娘面露惊惶,忍不住捂住眼睛。岳世雄身后的众人满意道:岳师兄越来越有青正教掌门风范,这一剑颇有气势,好剑,好剑啊!
让这种路边卖艺的小人物尝尝岳师兄的剑法,算是他的福气。
众人目光中心,岳世雄的剑对着越恒直冲而去。金鸡独立地越恒晃了两下,脚下踉跄,忽而放下手臂,两手作端杯状,在长剑袭来那刻,身体摇摇晃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巧与剑锋偏离。
不可能!岳世雄瞪起眼,一个路边卖艺地怎么能挡住自己的剑!他下意识瞥向越恒,却见他的剑鞘贴着男人高高的鼻梁,好像在稍微靠近一丝便能削掉他的鼻子般。然而此刻,那高而挺直,宛若卧山一般的鼻梁上,越恒黑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忽然对着他一眨眼。
什么鬼!
岳世雄心底恶寒,心道必定是意外,他才不信越恒能躲开他下一剑!岳世雄冷笑一声,长剑劈下,使出青正教独门剑法,身形变幻,蛇一般刺向越恒。
青正教剑法幻化多段,讲究无孔不入,专袭敌人弱点,在岳世雄眼中,越恒浑身上下就没有不是弱点的地方!走路摇晃,下盘不稳,上身大开,简直就像从酒馆中跑出来的酒鬼,就是街边十来岁的孩子拿着剑都能砍掉他脑袋。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裹着剑鞘的剑身袭向越恒颈部。越恒毫不畏惧,欺身而上,仿佛端着酒杯的两只手指瞬间捏住击向他颈部的长剑,右手拳头带风,猛地袭向岳世雄脸上。
岳世雄下意识闭眼,却感觉拳头停在眼前,他犹疑地张开眼睛,发现越恒麦色的,修长的手指停在他鼻尖,拳头后,是一双亮闪闪带着坏笑的眼睛。
你,你不是普通人岳世雄喃喃道。
亮闪闪的眼里顿时升起笑意,越恒歪歪脑袋,无奈道:我是普通人呀,只是会点武功呀。他说完,右手食指拇指向前,一下掐住岳世雄的鼻子,让你瞧不起我老从心,我凶起来山沟村的人都躲着我!
他抬起腿,踹向岳世雄的肚子。只听砰一声,岳世雄再一次把他的同伙压在身下。
岳师兄,怎,怎么回事!你怎么打不过他!
大家怀疑的目光看向岳世雄,岳世雄脸上不止痛,火辣辣地热意升起来。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叫好声,拿出铜板往地上丢。
让你瞧不起我们越少侠,都说越少侠厉害得很!井底蛤蟆就是蛤蟆!
岳世雄眼睛一红,瞪向说话的那人。长洲城百姓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别说了,这人生气了,玩不起的。
谢谢大家,谢谢嗝。越恒打了个酒嗝,觉得肚子里火辣辣的,他又晃晃脑袋,对着众人笑。
少侠歇息一下吧。
少侠,您怎么出手前还喝酒呢,看您都站不稳了!
越恒不乐意了,身体左摇右晃,拿着举起剑鞘道:谁,谁站不稳了额越恒感觉自己想吐,他又举起拿着剑鞘的手,想拍拍胸,等等,剑鞘?
哪来的剑鞘哦。越恒眨眨眼,蹲在地上,拿着剑鞘戳戳地面。
谁的啊,还要不要,不要我丢,丢了啊!越恒扯着嗓子喊。
岳世雄举起手中亮如银龙的长剑,眼里冷意一闪而过。
岳师兄,算了吧,你打不过他,这人怕是扮猪吃老虎,故意如此。他的同伴劝道。
是啊,此人未尝没有踩着无知江湖人上位的意思,你怕不是做了他扬名的踏板。又有一人道,此人品行不端,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走吧。
是啊,走吧走吧。
他们越劝,岳世雄心中越发生气,心道他凭白被越恒欺辱,凭什么!他是青正教大师兄,若是此刻认输,夹着屁股走人,其他人如何看待青正教。
岳世雄丝毫没有反思自己的意思,明明他才是无事生非,没事找事的人,此刻全将错怪在越恒身上,好像越恒如何他一般。
我不,刚刚是我大意,我绝不放过他!岳世雄眼中划过一抹阴狠,银色剑刃倒映他扭曲的面容,他冷声一笑,想到越恒刚刚偷袭自己一事,眯起眼,在众人惊呼中提剑而去。
等他教训越恒,砍下他一双手臂,再与红炉庄告罪。红炉庄虽是长洲城庇护,但看在青正教的份上,也不会拿他怎样。
少侠小心!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有人对着越恒喊道。
越恒还蹲在地上,低着头,好像没发现从天而降的杀气,他挠挠脖子,在岳世雄狂怒的眼神中一个跟头翻出剑刃攻击范围,他一个鹞子起身,腹中翻江倒海,酒气冲头。
怎么还来呀。越恒抱怨道,侧身躲开不依不饶地剑,上身向前,右脚迈步,端杯的右手猛然前击,瞬间击中岳世雄的腹部。
越恒拳头又急又快,哪里像喝酒的人应有的反应速度,岳世雄身体往前拱,几欲吐血,连忙退后一步,不料越恒紧跟上来,踉跄的步伐总是恰到好处阻断他想逃开的身影。
你跑什么,不是你要追我的吗?越恒拳头不停,躲开岳世雄剑法的身型无比随意,太慢了吧兄弟,这样可不行,追不到我的。
岳世雄气的吐血,他的剑法是师父承认过的,在江湖中算得上三流高手,虽然三流听上去不好听,但是二流高手基本上是江湖掌门开宗立派,一流高手那都是赫赫有名威震一方的大人物,顶级高手如武林至尊姜苇生,早已避世不出,只因江湖中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这人模样陌生,还无武器,只抱着一个酒葫芦,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说过此号人这也是岳世雄叫喊着给越恒教训的原因,若是他早已知道越恒的厉害,哪里敢上前挑衅。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他眼中区区江湖末流之辈,现在把他堵在一边揍。他的拳头如此迅猛,轻易破开他的剑锋,好像他体内五年的内力涌出的剑气是一片薄薄的纸,被他的手指轻轻一戳便破开。明明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看上去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但他无论怎么躲,那摇晃得身体总是出现在他眼皮下,并送上一枚铁拳。
噗岳世雄差点把早饭吐出来,他肚上又是一拳,这拳力气极重,直接把他打飞出去。
站在他身后的同伙下意识闪开,再一再二哪能再三,他们可不想被砸了!
砰!岳世雄落在地上,嘴里惨叫,嘴巴上的羊角胡撅起来。
越恒拍拍胸,把滚上来的酒气拍散,捡起地上剑鞘,往岳世雄那边走。他走一步,岳世雄的同伙退一步,等他走到岳世雄身边,那伙人你贴我我贴你,紧紧贴着河边站,好像越恒再靠近一步,他们就要跳下去一般。
我额。越恒捂住嘴,举着剑鞘问,要不要?
一伙人连忙摇头。
越恒疑惑地看他们一眼,踢踢脚下闭着眼睛装死的岳世雄,你的剑鞘还要不要?
岳世雄紧紧闭着眼,任凭越恒戳来戳去,死活不睁眼。
看来是不要了。越恒眨眨眼,嘿嘿笑起来,从岳世雄手边捡起长剑,插回剑鞘中。
噌利刃回鞘,岳世雄下意识一抖。
越恒坐在地上,把岳世雄的剑杵在地上,懒洋洋地说:既然不要,那这剑就是我的了。
岳世雄同伙的脸上露出谄笑,道:是您的,都是您的,您尽管拿走。
越恒满意地点头,说:既然是我的,那任凭我处置喽?
有人买剑吗?给钱就卖。越恒举起剑问看热闹的众人,他脚边,装死的岳世雄握紧拳头,眼角流下屈辱的泪水。
长洲城众百姓面面相觑,但是他们没胆子买江湖中人的剑。江湖其他人看到岳世雄剑身上青正教的标志,也不敢买。青正教说大不大,听说与青山派有点关系,他们可不敢得罪。
敢得罪也没人想要他的剑。
啧啧啧,好好一把剑,这么被人嫌弃。越恒摇摇头。
树上传来一阵轻笑,越恒呆呆地抬头,对上三双大眼睛。师朔肩上背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坐在树杈上对着他招手。
师大哥!越恒忙起身想与他打招呼,不料腹中那阵火辣感觉在他起身那刻瞬间涌上来,他蹲在岳世雄身边,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张开嘴,拄着剑,yue了好几下。
欺人太甚!岳世雄拳头紧紧用力,眼角泪水如注,惹来越恒嫌弃的目光。岳世雄还以为自己装死没被发现,尤其羞恼,他打赢我就算,还在我面前装吐,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是对我赤裸裸的羞辱!
单纯被酒气憋得难受,把气yue出来的越恒舒服地叹了口气,对着师朔抱拳,师大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师朔抱着师无双师玉珑从树上跳下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越弟好身手,我本以为这里发生何事,没想到是你。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大哥我年长你十余岁,自以为武功小有所成,但与越弟一比,可谓小巫见大巫!
师朔一通彩虹屁,说得越恒脸比喝酒还红,傻笑道:师大哥说啥啊,我,我就小小的拳师啦。
只能打打拳养养家这样子。越恒挠挠头。
师朔眼带笑意,看了眼他手中的剑,瞥向岳世雄同伙人的目光瞬间冷下去,越弟,这剑在害人精的手上,就是个害人物件,你把它卖给我吧。
越恒点点头,把剑放在他手中,咱们好兄弟,说什么卖不卖,师大哥要,尽管拿去。
不,我有钱。师朔必须让越恒收钱,越恒想了想,要他三个铜板,打算去买肉包子。
越恒脚边,听到自己心爱的宝剑被越恒卖了三文钱的岳世雄眼角举起水洼,欺人太甚说得太多了,他累了。
师朔拿过宝剑,对着众人大笑道:越小弟在此处表演拳脚,在下不才,给大家表演个戏法,若是觉得有意思,请大家多为越小弟捧场。
师朔说完,拿起越恒递来的剑我在手中,他手中,浩瀚的内力喷涌而出,带着浩然之气,击向长剑。师朔身边有利风吹过,刮起脸庞黑发。越恒看着师朔掌心的气劲,哇了声。
众人注视下,师朔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剑鸣,似乎挣扎着求生一般。岳世雄偷偷张开眼,却见长剑猛然作响,铁刃瞬间崩裂,无数碎片雪般洋洋落下,落满他青色道袍。
哈岳世雄吓得腹中一紧,整个人呆滞的看着天空。
这是何等的内力,竟然能随意毁掉他人武器!这功力,至少有二十年!
岳世雄,他的同伙以及人群众的江湖中人同时惊呼,不约而同想到刚刚师朔的话。
越弟比我小十余岁。
越弟的功力远在我之上。
嘶惊恐的、惊叹的、震惊的目光纷纷落在越恒身上,他们看着越恒年轻俊美的脸庞,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么一个年轻的外表下,竟然拥有比二十年功力还要深厚的内功!
难道他从娘胎里就在修炼吗!
岳世雄这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他宛若在老虎面前张牙舞爪的螃蟹,眼睛长在头顶上,自以为了不起,妄想教训比自己大了百倍千倍的强者,殊不知还未及别人手掌大小。
越恒挠挠头,酒意褪去,他腹中的内力平缓,带着他的情绪懒下来。
对了,小九不是说要把他脑袋上的毛削掉,赐下花拳绣腿吗?越恒踢踢张着眼,一动不敢动的岳世雄,说,小九呢?
他回过头,扫了眼周围,哪有让他牵挂的粉色?
不,不牢尊驾动手。岳世雄咽下口水,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喏喏道,我,我自己动手。
越恒见盛九月不在,瞬间对岳世雄的头发没兴趣,他摆摆手,说:算了,走吧,以后老实点。
是,多谢尊驾教诲,小人万不敢再如今日一般放肆。岳世雄瞧着越恒的脸色,跪爬着退后,只等远离越恒那刻,连忙从地上跳起来,头也不回跑走,他的同伙追着他离开。
这些人,还是这般欺软怕硬。师朔不屑道,还好撞见了越弟。
越恒勾起唇,目光不着痕迹从旁边收回,问:师大哥你不是去红炉庄了吗,对了,小珑儿身体如何?越恒垂下手,摸摸两个孩子脑袋。
师朔叹了口气,道:三针医师答应我替玉珑诊治,只是他道玉珑先天孱弱,他只治本,无法治根。
越恒一听,也有些难过,心道若是老医师在这,说不准能帮师玉珑看看,然而他现在莫说山沟村的位置,老货郎都没找到。他便不与师朔说,怕他徒增希望。
刚刚见大哥的内功,浩浩汤汤,正气十足,大哥曾说自己师从风雨门,风雨门的内功原是这样子的。越恒转移话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