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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

自己的个性鲜明,弱点也很明显,这么多年硬抗,难免觉得累。

好不容易从穷苦的日子中走出来,她一点都不开心。

哪怕现在经济水平好了,消费能力高了,也无法弥补她心里的缺口。

儿时的成长伤害,影响深远,或许是一辈子。

凌陌心不在焉地陪着凌四季,总忍不住在想,今晚怎么睡?

顾若清看样子不会走,家里就两个卧室加一个玩具房,总不能在书房打地铺吧?难道要自己跟那个顾若清睡?

还是说季茗跟自己睡,让顾若清带孩子?

这样分配,最完美,不知季茗怎么想?

又玩了半小时,凌四季对新玩具腻了,凌陌开始安排练舞。这首曲子的舞蹈不难,更多的是记动作,手势的熟练很重要,最难的是曲调和节奏的卡点。凌陌之所以亲自演奏,是因为她可以根据凌四季节拍调整节奏,即使出现失误,她能从音乐处挽救,甚至现场指导,及时救场。

她有足够的信心,控制舞台,帮助凌四季成功。

可手风琴刚刚拉上,书房里那位就出来反抗了。

姑娘们,音乐太动听了,总会拉走我的心神,使我无法专注手头工作。所以今天能不能免音乐,或者,你们去玩具房,隔音可能要好些,我也配合你们,戴上耳机,OK不?顾若清的涵养藏在谈笑中,情商流于言语间,让人无法拒绝。

可以,顾总说话,咱不敢不听。凌陌笑着回答。顾总?生疏了,凌老师,这称呼落俗,情愿你叫我若清,自家姐姐取的好名字,被谁叫都是享受。

若清...姐,这总可以吧?直呼其名,总觉得没礼貌,顾若清年龄长于自己毋庸置疑。

其实这声顾总也是凌陌的试探,对号入座不就等于承认身份吗?所以她80%肯定,顾若清应该就是清创传媒的老板,至于剩下20%怎么确认,她已经想到了法子。

你这声叫的好啊,我倒是没意见,就怕别人有。顾若清笑着关上门,要这么去算,凌陌高了季茗一个辈分,想到此,顾若清觉得好笑。

这两人不复合还好,万一复合了,这个梗够她打趣季茗好久。

有凌陌陪着,凌四季玩得不亦乐乎。凌陌寓教于乐的方式,既达到陪伴娱乐,又能从中做些益智锻炼和学习,这好像是她唯一能够为季茗做的。

趁着凌四季练习,凌陌悄悄给程斯言发了条信息:清创传媒的法人是谁?

她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

信息发出去才几秒,电话就来了。

这人真是,回条信息不就好了。凌陌习惯字聊,程斯言喜欢电话,三言两语说清的事情,打字费劲半天,她嫌麻烦。

你问这个做什么?反正不是季茗。程斯言声音慵懒低哑,还有些魅惑。

我不是问这个,你帮我看一下是谁嘛。凌陌沉音问道,生怕不慎被人听去。

不用看,我知道是谁。

哦?叫什么名字?

程斯言吐了口烟,慢悠悠回答:顾若清。

顾若清在行内大名鼎鼎,程斯言怎会不知。她有两位搞商业地产的朋友,一位极力推荐清创,盛赞顾若清;另一个则相反,吐槽起来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这么有争议的人物,程斯言其实很有兴趣,但因为自己懒得管活动端口的事,便也没太过问,为了公平起见,她在几套方案里盲选,选中的偏偏就是清创传媒。

顾若清没露面,程斯言没参与,两人从没有过交集。

合作三年,对彼此一知半解,全靠传闻。

你竟然知道她,好吧,我知道了。凌陌挂完电话,长舒一口气。

她能猜到这女人是顾若清,一方面是因为联系清创二字,简单直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了解季茗。

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生活中,季茗都是个慢热且难以接近的人,她的防备坚如盔甲,刀枪不入。

她不会和别人走得太近,顾若清能够自由进出家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与季茗朝夕相处过。

按照凌陌的推断,有机会跟季茗相处的,不是家人就是同事。普通的同事没有这么大的魅力,除非是她的伯乐。

顾若清气质超绝,眉眼间都是自信和淡泊,绝对有能力让季茗信服。

种种线索都显示她可能是清创的老板,凌陌才敢这么猜。

可是,就算知道顾若清的身份,她也无可奈何。

危机感还在。

三人在不同的房间,各忙各的,季茗做了一桌子美食。倒不是什么正餐,而是炸鸡、奶茶、点心、果茶,还另外给顾若清做了碗乌冬面。

她端着食物,带着小果盘走进书房。

飞机餐向来被你嫌弃,空腹喝那么多酒,吃点面养养胃。季茗大厨手艺,深得顾若清喜欢,只是能够吃到她做的机会太少了。

顾若清歪头望她:我这是沾谁的光呢?

沾你自己的光,趁热吃。

都一个多小时了才捣鼓这么点?外面恐怕还有不少馋人的东西吧?

那都是你不吃的东西。

有荤?

季茗点头。

顾若清常年吃素,从不沾荤腥,也因此对素食更加讲究。

那算了,你还是伺候年轻人去,今晚就算不睡觉也要把这东西整出来。顾若清端起碗,望着电脑陷入沉思,程斯言把时间延期到1月20号,伤害不大,侮辱性倒强。

她几年没有亲自上阵了,既然出马了,没道理留人话柄。

无需一周,两天就够。

刚下飞机你不嫌累?早点休息明天再弄。

人的那股劲是有时效性的,过了灵感会受到影响,所以打铁要趁热。顾若清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季茗自知说服不了她,直接放弃。

四季,叫老师一起出来吃东西。季茗走出去唤了一声,玩具房的二人秒现身。

什么好吃的?凌陌双眼放光,吃货本性尽显,反而是凌四季对吃的兴致缺缺,她更喜欢玩。

季茗分量做的少,她生活规律,更加自律,对饮食一直控制得当。凌陌属于死吃不胖类型,是个不折不扣的干饭人,除了生病和极端心情没食欲,她胃口一直都很好。

当然饱一餐饿一顿也是常有的,因为懒,懒得做,懒得点外卖,也经常应付。

哇,洺洺,你这是点了外卖吗?

外卖也是人做的。季茗平静回答,外卖的小吃,家里怎么做不了?她今天不就做出来了。

又是这句,凌陌见这炸鸡,色香味俱全,蛋挞也很像蛋糕店里的,最重要的是装在透明玻璃杯的奶茶,沉淀杯底的珍珠和椰果清晰可见。

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凌陌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季茗不语,转而去次卧拿了换洗衣服,准备洗澡。凌陌被美味诱惑到想落泪,不用想也知道季茗那天看到自己点外卖,觉得不卫生不健康,今天才特地买了食材回来,自己动手。

只做不说,是季茗一直以来的风格。

还是那么细致入微,这么好的季茗,她绝不能拱手于人。

哪怕对方是顾若清这种强敌。

有些人一生只能爱一次,有些人认定即是永远。

她明白这个道理比季茗晚,只希望还来得及。

晚上十一点半,凌陌还在忧心睡觉的事,季茗跟没事人似的,正常带孩子睡觉。顾若清在书房就没出来过,凌陌总是心神不宁,她不会跑到次卧跟季茗母女睡吧?

这个点,凌四季该早就睡着了,季茗有没有睡呢?

住进来的几天,两人交流甚少。

她睡着时季茗还没睡,她醒来时季茗已经离家。

两人就像时空里的两条平行线,总找不到交点,凌陌在努力,季茗却不知所想。

翻来覆去之际,凌陌似乎听见有人在走动。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贴耳偷听。

应该是去卫生间了,是季茗吗?好像又不是。

阿茗,浴巾在哪?

是顾若清的声音。

里面有。季茗从另一个房间出来,顾若清哦了一声就没了动静,凌陌回到床上还是没有睡意。

随后外面静谧无声,不多会又听见顾若清压着声音的叫喊:阿茗。

怎么了又?

帮我搓个背吧?

搓背?!凌陌从床上坐起,再次走到门边,认真聆听。

来了。季茗竟然没有拒绝。

这也太...太随意了吧,就这么答应了?

她俩到底什么关系,凌陌有些慌,难道暧昧,难道是女朋友?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失魂落魄地倚在门边,思绪凌乱。

可如果季茗有女朋友,怎么会带自己回来,怎么还会施舍关心,怎么还会对自己的话这么上心?

凌陌内心乱成一团,脑海里都是重逢以来的碎片画面。可当她重组信息以后,根本得不出这个结论。

怎么回事?她懊恼极了。

凌陌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情绪低落至深渊。季茗出来了,因为她听见了关门声。

谁知,没几分钟,又听见顾若清叫人:阿茗,我睡衣和内裤没拿。

辣耳朵!凌陌紧闭双眼,双拳紧握,挣扎万分后,忍无可忍地冲出去,在门口正巧碰见季茗,她手中正拿着换洗的睡裙以及内裤...

怎么还不睡?季茗眸底平静,若无其事地问。

凌陌咬肌紧了紧,饶有深意地说:我...怎么能睡得着呢?她勉强挤笑的表情,季茗能领会吗?以前自己皱个眉头,季茗都能感应到。

这么明显的低气压,季茗那么细腻温暖的人,会感觉不到吗?

继续睡吧。季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她不但没给凌陌期待中的反应,反而利索地进了卫生间。

凌陌心如刀割,抚着疼痛难当的心口,苦苦一笑。

季茗关上门的那一瞬,望见凌陌难过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痛。她压低声音对还在淋浴的顾若清说:你今天搞什么鬼?

她没好气地把换洗衣服放到一边,顾若清分明就是故意的。

什么?我听不见。顾若清唇角含笑,关水探头,作了个嘘的动作。她从容地裹上浴巾,转移话题:一会你来看下方案,我初稿已经弄好了。

这么快?

10P搞定,还要怎样?

两人竟一本正经在浴室里聊起工作,凌陌已经回了房间,她不知还能怎样,躲门口偷听吗?

万一听到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怎么办?

可是她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她必须亲口问。

又辗转难眠半小时,季茗轻轻敲门,凌陌假装睡着,没有应声。季茗脚步如尘,向阳台走去,去晾潮湿的浴巾。

月光从窗外撒进屋内,季茗动作轻盈,没有制造出任何声响。借着皎皎月色,她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凌陌被身后紧紧抱住。

洺洺。

季茗身子一僵,双手悬在半空,连呼吸好似都停止了,耳边只有窗缝的风声,眼前只有月亮洒下的无限清辉,身后是凌陌柔软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肥章来啦,信息量比较多,慢慢消化。

我是个憨憨,没在节假日V过,耽误了两天,对不住大家

第21章 这就是决心

凌陌环住季茗腰, 下巴抵在她肩头,微弱的气语缠绕耳边,让季茗的心跳不觉间加快。

或许夜晚会放大人的愁绪, 加上顾若清和季茗的种种互动,让凌陌悲难自抑。

洺洺, 我找了你八年,你知道吗?凌陌双眸垂下, 黯淡无光, 季茗好似无动于衷,她僵如雕塑,不言不语。

我知道你跟凌杰的婚姻是假的,我还知道顾若清是你的老板,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可今天我感到深深的危机感,我们在一起那几年,我从来没觉得不安过, 直到你离开。

凌陌眼眶红了,泪水在打转。季茗轻咬下唇,心口堵得疼。

我为什么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你真的不明白吗?说话间, 凌陌将季茗抱着更紧了。

肢体亲密接触让季茗难受得窒息,像被人紧紧捏住心脏,让她每口呼吸都伴着疼痛。

听见凌陌哑然的哭腔,她心软了,可提及过去,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又变得血淋淋。

她记得所有美好, 记得凌陌的微笑,记得凌陌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可所有的美好加起来也不如宋尧那一击。

直到现在,她想起那晚宋尧和凌陌亲密无间的样子,都会痛心疾首。

如果不是和凌陌最后变成那样,季茗都不知道自己如此不堪一击。

她害怕失去,也害怕挫折,即使亮起星星点点的希望,她的消极也会战胜希望之火。

再想想,那天在明基商场,凌陌不是照样和另一个男人相互轻挽吗?

凌陌还是那样,不懂得与异性划清距离,也依然充满那么多不确定性。

季茗没办法把自己交给这样的她。既然安全感别人给不了她,那她就扼杀一切,避免二次伤害。

给自己希望,就是推自己走向绝路,她的心被旧伤冷却了。

所以这些年,任凭别人有多少柔情,也融化不了她的心。那些所谓的桃花,男男女女的追求者,从没入过季茗的眼,更不曾触碰到她的心。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她忍痛说道:你没承认过我们关系,我们也就没什么所谓的过去,找到合适的住处,请你搬出去吧,感谢老师对我们四季的照顾。

她是怎么说出这些残忍的话,每个字都像剜心,对凌陌更是凌迟。

凌陌眼角浸湿,双手渐松,望着季茗清冷的侧颜,觉得她有些陌生,又觉得自己是活该。

季茗拉开她的双手,连对视都不敢,多看一眼都是痛。

她直接转身想离去。

这样也好,都死心,都别再谈当初和过去。

好!凌陌拭去泪水,斩钉截铁地说:就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茗的心像塌方般,沉重地下坠,同样伤人的话,从凌陌口中说出来,对她的伤害真是百倍。

凌陌又说:就当我现在单方面地喜欢你,想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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