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这个真正的亲生之子,却从未享受过哪怕半分的关怀。
甚至小的时候,凤栖止曾猜想过,会不会曲清池才是她的亲生子,而自己不过是她捡来的。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亲娘会这般对待孩子的?
这些事情谢言晚不难猜想出来,只是听到凤栖止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莫名觉得有些酸楚。谢言晚轻声叹息,问道:“阿止,她,真的是你的母亲么?”她虽然从未见过那位圣衣教教主,可是从凤栖止的只言片语中,却不难得出他平日里的日子。甚至,她也有些
怀疑,难不成是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所以才导致凤栖止受这么多的苦?
而后,便听得凤栖止自嘲道:“本座宁可不是她亲生,可惜,万分不幸的是,我的的确确是她的亲儿子。”
只是,这世上何曾有这样的亲生母亲?
见凤栖止这般,谢言晚哪里还有火气?当下便觉得心中酸楚,因抱着他的腰,轻声道:“阿止,你还有我。”
无妨,即便世上人都负他,也还有一个自己。
他们还拥有彼此。
……曲清池被辰丁带走之后,便将她送到了陆嬷嬷那里。而这位也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自家人,听得陆嬷嬷要给她安排院子,径自便指了离主院最近的一出院落,扬眉道:“我要
住这里。”
见状,陆嬷嬷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
主子一向不喜欢别人靠近,所以他二人的院落周围,是不准有人的。府上的人都知道这个例子,谁都不敢去找那个晦气。可偏偏这曲清池一来,竟然就要占据那里。
曲清池没有得到回应,顿时回头厉声道:“怎么,嬷嬷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所以听不懂本小姐的话么?”
闻言,陆嬷嬷略一思索,这才劝慰道:“大小姐,不如您另选一处院子吧,主子喜欢清静,所以……”她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下一刻便听得曲清池尖锐的声音响起:“狗奴才,叫你一声嬷嬷,还真分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了是么!本小姐让你去便去,还轮不到你来
提意见!”
曲清池觉得自己很憋屈,今日才来京城头一天,可是所有人都像是跟她过不去一样,都在找她的麻烦。现在就连一个老奴才都敢骑到她头上去了,真当她是好惹的不成?
陆嬷嬷脸上一疼,脸色顿时便难看下来。她这些年跟着凤栖止,因着忠心和心思缜密,身边之人谁不尊她一声。
这一巴掌,打的不止是疼,简直是打到了她的心上。
陆嬷嬷有心发作,但想起教主对曲清池的宠溺,便不愿多生事端给凤栖止找麻烦,只得忍了下来,道:“是,老奴这就去。”
眼见得陆嬷嬷去了,曲清池这才满意的一笑,哼了一声,趾高气昂的随着她去了自己选定的院子。
下午的时候,曲清池想要去见凤栖止,可是却被拦在门外,不准她进去。
曲清池不敢硬闯,便将火气发泄到了其他人的身上。不过半日的工夫,整个凤府已然被她闹腾的鸡飞狗跳。洛珏是个笑面虎,幼时曾经整治过曲清池,所以她不敢惹。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辰字科的人像是奴才一样被她
呼来喝去,府上气氛便有些乌烟瘴气。
谢言晚并不知道此事,一下午的工夫,她都在房间里被凤栖止磋磨。
原本她是好好儿午睡的,可是半睡半醒的时候,某个流氓便钻上了床,施展自己的魅术。
偏偏谢言晚最经不起勾引,于是,等到某个大妖孽吃饱喝足之后,天色已然彻底的暗了下来。
谢言晚一脸愤愤,恨不得将他踹下床去,可又连抬起腿的力气都没有。
刚巧辰丁有事情要回禀,凤栖止便神清气爽的起身离开,而谢言晚则一脸愤愤盯着他的背影。
等到她终于起身去了饭厅之后,就见陆嬷嬷已然将晚膳预备好,而主位上正端坐着一个姑娘。
见到谢言晚前来,陆嬷嬷行了一礼,恭声道:“给王妃请安。”
而主位上坐着的曲清池,却是连屁股都未曾挪动一下,仍然坐的稳如泰山。
她旁边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是凤栖止的,而她所坐的位置,却是谢言晚的。
谢言晚自然明白她那些小心机,刚要说话,无意中回眸,却看到了陆嬷嬷脸上的红印子。
她的眼眸瞬间便冷却了下来,沉声道:“嬷嬷,你的脸怎么了?”
大半年的相处,谢言晚早已将陆嬷嬷当做亲人,对她更是关怀备至。
眼见得谢言晚神情冷厉,陆嬷嬷顿时便开口安抚道:“无妨,王妃快用膳吧。”
教训一个曲清池容易,可她身后之人却是惹不得的。所以陆嬷嬷想要息事宁人,也是为了不给谢言晚夫妇添麻烦。
可是,她倒是有心这般,有些人,却是自己撞上枪口。
“是我打的,怎样?”
听得那个嚣张至极的声音,谢言晚回过头来,脸上则是一派的平静。
然而熟悉她的人却知道,这是谢言晚盛怒之下才会有的反应。
“怎样?”
谢言晚重复着这两个字,走到她的身边,在她措手不及的时候,一把抓住曲清池的右手,问道:“是这只手么?”
曲清池不明所以,嗤了一声,鄙夷道:“是,又如……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与此同时则是女子的惨叫声。
曲清池的胳膊,脱臼了。
而谢言晚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整好以暇的笑容,她松开手,嫌恶似的拿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掌,淡淡道:“不怎样,哪只手打,我便废了你哪只手!”
“你,贱人,我要杀了你!”
曲清池剧痛之下已然失了理智,她的额头上大汗淋漓,一双眼睛更是冒着凶狠的光芒。
然而谢言晚却视若未闻,只是坐到位置上,淡淡道:“嬷嬷,用膳。”
陆嬷嬷被她的气势骇到,当下便走过去替谢言晚盛饭,只是那眼睛里却带着担忧。这曲清池最是小心眼,这一次谢言晚可是将她得罪狠了!
凤栖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诡异的一幕。
地上的女子疼到蜷缩成一团,嘴里则是不堪入耳的脏话。而旁边的位置上坐着的谢言晚,却是整好以暇的吃饭,丝毫未受影响。
反倒是一旁的陆嬷嬷,不时的看着两边,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安。
见到凤栖止来,谢言晚仰头轻笑道:“阿止,你怎的这样慢?快来吃饭。”
而她话音响起的时候,曲清池也忍着剧痛站起身来,凄惨道:“表哥,救我!”
凤栖止挡住她扑过来的同时,复又一拉一拽,便听得一声让人牙酸的骨头声响起。
曲清池的胳膊被接了回去,只是,却是格外粗暴的接回去。
眼见得曲清池疼的说不出话,凤栖止恍若未见的走到谢言晚身边,接过了她递给自己的饭碗,嗤道:“难得看你给本座盛饭。”
闻言,谢言晚莞尔一笑,柔顺道:“夫君,这是在怪妾身么?”
见她眼中的狡黠,凤栖止神情不变,反问道:“本座,敢么?”
他二人对曲清池的嚎叫声视而不见,反倒是曲清池先忍住了痛意,嘶哑着声音质问道:“表哥,她这样对我,你就不帮我做主么!”
听得这话,凤栖止难得的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可说出的话,却能够噎死人。
“本座早说过,她是家中主母,她说了算。”
听得这话,曲清池顿时恨极,挣扎着站起身,厉声道:“表哥被这女人蛊惑的失了神智了!若是姑姑知道此事,定然饶不得她!”她这话原本是想要让凤栖止为自己出头,可不曾想,在她这话出口之后,顿时便见凤栖止的眉眼冷却了下来,一双眸子里更是寒芒乍现,一字一顿问道:“你在威胁本座?
”
他平生最恨便是威胁,更恨的便是旁人拿他的软肋威胁。
而如今他存心跟那女人撕破脸,对于拿她当护身符的人,更是讨厌至极。
曲清池这一句话,连踩了他的两个雷点。
“不,表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曲清池被他眼神中的杀意吓到,不由自主的便认怂了。
她的表哥虽说平日里淡漠了些,可何曾有过这么可怕的时候?
眼见得她这模样,凤栖止双唇微张,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滚。”
见状,曲清池怎受得了?当下便捂着脸,转身便跑了出去。
直到她消失不见,谢言晚这才将筷子一扔,赌气一般道:“不吃了。”
本来她是饿极了的,可是食欲都被曲清池给破坏掉了。
凤栖止心中原有怒火,可是见她这模样,反而起了几分逗弄之心。
他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她的嘴边,带着慵懒的笑意道:“本座喂你啊。”
见他二人这般模样,陆嬷嬷顿时便悄然退了出去。不打扰二人为其一,可其二却是要找到曲清池。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希望教主跟凤栖止撕破脸。毕竟二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