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夜的话音落下,花枝呆愣了一下。 这样的话让她不由得会想成,他不想失去她的意思。
花枝的指尖动了动,最后抬起手扯住顾长夜的衣角,“我从没想过离开,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她的声音落进顾长夜的耳中就变成了心疼。
“不会。”
顾长夜的声音很轻,轻到话一出口就消散在空气中。
花枝没有听清,连忙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可是顾长夜没有再重复,而是垂眸用指尖把玩起花枝的发丝。
“过几日皇上会到大屿山秋猎,到时你一同随行。”
花枝有些讶异,“我?可以吗?”
顾长夜默声片刻,然后悠悠说道:“可以。”
本来顾长夜是不想带着花枝的,秋猎一事本就是阿史那云提起的,不知道这然背地里做的是什么打算,眼下又知道了夏禾准备偷兵器图,这场秋猎之行定然不会太平。
可是想到刚刚阿史那云的那一番话,顾长夜又不放心将花枝放在王府中。
若阿史那云趁此机会真的将她带走了......
赫然那帮侍卫的伸手他是见识过的,如果阿史那云真相强行将花枝抢走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两相比较之下,顾长夜觉得还是将花枝放在自己身边更安全。
花枝不知道顾长夜要带着她的理由,也无所谓去还是不去,只要能跟在顾长夜身边,她便觉得好,于是乖巧的点头。
此时司刑司内属的牢狱之中,陶知节一身囚服,头发凌乱,身形瘦削的坐在一堆干草上。
因为洗尘宴的下毒的事情,他已经被打入牢狱中整整一月,按照顾长夜的命令,他把所有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可是司刑司的人还是对他用遍了全部的刑具,非要他再交代出些什么。
现在他怀疑顾长夜是不是已经打算放弃他了,就此就将他扔在这个鬼地方,不理不睬了?
牢房外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陶知节微微抬起眼帘,暗暗疑惑什么人会这个时辰来司刑司的牢狱。
片刻后,夏禾弯着一双狐狸眼站在牢门前。
“还真是陶大人!”夏禾做出一副吃惊地的样子看着陶知节,“陶大人怎么在这种地方?!”
看着夏禾那副贾星星的表情,陶知节冷笑一声。
夏禾怎么可能刚知道他被顾长夜送给秦将军,当做嫌犯关押起来的事情。
他分明早就知晓这件事,只是他无法判断这一切是不是顾长夜与陶知节做的戏,所以一直在观望,直到最近他发现顾长夜当真对陶知节不闻不问,这才决定来这里看看。
“夏丞相,这里现在全是您的人吧?您又何必做戏呢。”陶知节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
夏禾默声看了他半晌,然后弯唇轻笑,“陶大人遭此一难后,倒是聪明了不少。”
陶知节冷哼,“皇上已经罢了我的官,我就不是什么陶大人了。”
夏禾道:“那么陶大人就不想从这里出去,重新拿回官职吗?”
这话让陶知节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眼底有微微浮动的光,不过转瞬又黯淡下去,“我确实做错了事,皇上只是责罚我一人,对我已是恩赐,我还能再奢求什么。”
“责罚你一人?”
夏禾的眼底流出几分轻蔑,“刚夸完你,你就立刻把你的蠢样露出来了,你以为只关押你一人这是恩赐吗?你儿子陶允也被罢了官,你的夫人因为你被下了大狱,一病不起,下人们见主子完了,拿着钱财一个个全部跑掉,陶家大宅也被官府收走,你儿子现在为了给你夫人治病到处求人,这就是天子给你们的恩赐?”
听他说完,陶知节眼底露出震惊,慌忙的爬到牢门前,“你说什么?他们,他们怎么了?这不可能,顾长夜他,明明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陶知节神色满是错乱,又是震惊又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夏禾微眯起眼,捕捉到他话中重要的部分,“顾长夜他答应你什么了?”
陶知节身子一顿,瞬间将嘴紧紧闭上。
看他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夏禾慢慢蹲下身同陶知节平视,“陶知节,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夫人和儿子想想吧?我不知道顾长夜答应了你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他此刻没有保好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正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和痛苦。”
他慢声细语的劝诱,希望陶知节能开口。
陶知节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这种傻人夏禾是不愿意用的,但是为家人愿意拼上一切的人,夏禾却很愿意收到自己麾下,毕竟只要掌控了他的家人,那这个人便被他抓的死死的。
见陶知节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夏禾继续说道:“陶大人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但是你要知道你有时间考虑,你夫人的病却没有多长的时间能等,你若听从于我,我定会保你和你的家人相安无事,保你官复原职。”
说完这些,夏禾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陶知节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似是在做着很难抉择的挣扎。
他有在考虑要不要再一次背叛顾长夜,投靠夏禾。
若只是让他一人死,他无所谓,可是牵连到他的家人,他就绝对不能允许。
就在夏禾要走远的时候,陶知节猛地抬头喊住他,“夏丞相!”
夏禾的脚步慢慢停下,背对着陶知节,唇角慢慢向上牵起,露出一副诡计得逞的神情。
“我可以把我和顾长夜做的交易都告诉您,但是您要信守承诺,助我妻儿渡过难关!”陶知节说道。
夏禾转身,脸上已经没有半点邪气,换上一副无害的笑容,“自然。”
他走回到陶知节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陶知节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缓缓开口:“我被人胁迫要在洗尘宴上下毒的事情,顾长夜早就知晓,但是我并没有按照那人所说的做,顾长夜便答应我,只要我按他的做,此事他可以同皇上说让我戴罪立功。”
“他让你做什么?”夏禾连忙问道。
陶知节的声音低沉下去。
“他让我装作被打入大牢的模样,等着你来接近我,然后让我顺着你的意思,接近你,暗地里给他传递关于你的消息。”
夏禾愣住。
半晌他才回过神,慢慢笑起来,“有意思!可是他没有遵守约定,所以你再一次背叛他了。”
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牢房中,陶知节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夏禾垂头看着陶知节,眼底隐隐滚动着不屑。
“他一定想不到,你是一个为了家人,可以被弃任何约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