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从别人那听说,有人送了王爷一只狗,阿奴从小就怕狗,我还想着回来告诉她小心些的。” 小舞在一旁懊恼的说着,长柳却听得笑出声音,“阿奴怕狗?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顾不上和长柳解释,小舞走到花枝身旁。
“阿奴?你还好吗?”
花枝还紧紧的捂着耳朵,一张小脸变得煞白,额角布满冷汗。
听到小舞的声音,她还下意识的向一旁瑟缩,在看清是谁后,才慢慢缓过神来,“我,我没事。”
小舞见她还是六神无主的样子,无奈的叹气,转头对长柳说道:“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我记得上次沈小姐被吓到,还剩下些清心丸,我去找找,你扶阿奴先躺下。”
说完,她便匆匆小跑出去。
找到清心丸后,小舞便急着回去让阿奴服药。
被吓到这种事可大可小,一个小姑娘被吓坏了可不好。
这么想着,小舞的脚步又加快一些。
眼看着快走到正院,刚好碰到顾长夜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李丛。
见小舞行色匆匆的样子,顾长夜皱眉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舞在他面前恭敬地欠身,轻声开口:“阿奴姑娘刚刚被狗吓到了,奴婢便去拿了颗清心丸,正要给她送去。”
“被狗吓到了?”李丛有些惊讶,“阿奴她怕狗?”
小舞看着他点头。
顾长夜的面色微沉,视线幽幽的向李丛的方向转动。
感觉到背后一凉,李丛连忙说道:“王爷,卑职已经按您的吩咐,将狗安排到马厩那里了!”
李丛在心里叫苦连连,本是怕把沈小姐吓到,将狗安排到沈小姐肯定不会去的马厩那里,却没想到把阿奴吓到了。
他也不想将阿奴吓到,而且若真是追究起责任,这可是王爷下的命令!
小舞的眼睛微微一转,想到什么,于是连忙开口说道:“王爷,阿奴被狗吓得不轻,奴婢还要赶快过去喂她吃药。”
听她这么说,顾长夜眉间皱的更深,良久微微一沉气。
“李丛,你先去牵马在门口等着。”他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李丛连忙点头,便看着顾长夜转身朝正院的方向走去。
顾长夜走进偏房时,屋子内只有花枝一人,紧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呼吸轻轻浅浅,已经睡熟了。
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顾长夜的眸子不自觉的温柔下来,轻声走到床榻边坐下。
她的脸色惨白,连平时嫣红的唇此刻也没了血色,眉心微蹙起几道褶痕,似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的边缘。
手不由自主的伸出落在她的侧脸上,她肌肤的凉意便钻进指尖。
他很想知道,这幅样子她还会在他面前逞强吗?
顾长夜失神的想着,而花枝却感觉到脸上的温度,眼帘下的眼珠微动,片刻后缓缓睁开眼。
刚醒过来,花枝的头还晕着,有些迷茫的看着身侧坐着的顾长夜,“王爷?”
见她醒来,顾长夜依然镇定自若,也没有急着将落在花枝脸侧的手收回。
“醒了。”
他清冷的嗓音,让花枝转醒几分,可头还是晕晕涨涨的,让她一阵迷惑。
难不成她又做梦了?
她的心里倒是隐隐期盼,可以再做一次那个梦。
她费力的撑着身体坐起,疑惑的看着顾长夜问道:“我是在做梦吗?”
顾长夜微挑眉头,然后一言不发的抬起手,在她的脸颊上用力捏了一下。
花枝吃痛的‘嘶’了一声,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原来不是梦。
她心里暗暗庆幸,幸好没有说胡话,但也有些失落,那个温柔的梦不能再做一次。
花枝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脸,弱声问道:“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顾长夜看着她脸颊被捏红的地方,然后缓缓移开视线,沉声反问她,“你不舒服?”
花枝微愣。
她的脸色怕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不舒服。
被狗吓到的事情,花枝并不想让顾长夜知道,于是她低头回答:“只是吹了风,受了风寒。”
顾长夜的脸色骤然一沉。
他双眸泛冷的说道:“哦?我怎么听人说,你是被吓的。”
花枝的身体一顿,舌尖探出一点,轻轻滑过发干的唇瓣。
“应该......是她们误会了,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听了她的回答,顾长夜的脸色越加阴沉。
他完全不明白,花枝为什么执着于在他面前逞强。
他想要的只是她的示弱而已,可她就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般,明明低着头,偏偏执着于自己什么都不怕,可以面对一切。
花枝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
踌躇半晌,她才鼓起勇气问道:“王爷,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下,顾长夜伸手,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扯到自己的面前。
他的呼吸滚烫,喷洒在花枝的脸上,让她本来苍白的脸染上一层薄红。
“明明就是害怕,为什么不承认?说这种谎对你有什么好处?”
花枝怔怔的看着他生气的脸,心跳慢慢加快。
他是因为这个所以生气吗?
那是不是她说实话,承认自己的懦弱,他就不会如此恼火?
可是实话,就是他想听的吗?
花枝在心底挣扎起来。
见她不言语,顾长夜冷哼一声,“难不成,从头到尾都是你算计好的,先是在我面前装的柔弱,说自己怕狗,现在又故作坚强,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花枝的双眸放大,许久才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那天......不是梦?”
本就有气堆积在胸腔里,此刻听到花枝口中吐出的话,更是在他的火上浇了把油。
她还把那天当做是梦?
花枝的脑中正乱成一团,下一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顾长夜压倒在床榻上。
“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不如就由你去照顾那只藏獒?”
顾长夜的唇畔牵起一个笑容,但除了阴冷可怖,这个笑容没有半点温暖可言。
花枝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白了些。
她的手腕被顾长夜按压在床榻上,不给她半点挣扎的机会。
“不要......”花枝只能颤着声音说道。
“为什么不要?不是你亲口说的,不是害怕,只是不舒服而已。”
花枝的眼角染上湿意,失措的看着面前冰冷的顾长夜。
她已经许久未见过这样的顾长夜。
他的冰冷,深深插入她柔软的心脏上,将她所有努力压抑着的恐惧都从心底挖出。
下一秒,花枝大声哭出来。
“我怕......我怕我不配站在你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