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道,“还死不了。”
云苏道,“回去养伤。”
倾心吃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抱着马鞍上了马,等她骑马走了,云苏才转过身,一转身,刚对着倾心的那一抹温暖关怀顿散,阴冷风阵阵袭来,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被冰湖封住的女孩,问,“设埋伏暗杀我正武军的人是不是你?”
宋繁花咬紧牙关,忍着脚裸上钻心的疼意,那水看着是被冰封住了,可那冰贯注了云苏的内力,肉眼看去是没在动,但其实,那冰块都在往她腿里面辗压,她疼的冷汗直冒,双手紧握,她其实很清楚,她若是说了是,下一秒必定血溅当场,她不敢拿自己的命赌,尤其这个赌徒是云苏,她更不敢了,她想了想,说,“不是我。”
云苏冷笑,“不是你?”
宋繁花点头,拼命地点头,“不是我,真不是我。”
云苏慢条斯理地问,“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繁花吸气,“我要去京城看我未婚夫,当然要经过这里了。”
云苏冷笑,“那又为何要杀倾心?”
宋繁花抿嘴,“你派她监视我,以我的性格,能容忍吗?在琼州我势单力薄,杀不了她,但到了外面,我一对一,有希望杀她的时候我当然会杀的,你以为我会放一个危险在身边?”
云苏慢慢眯起眼角,他看着乌云下一身瘦弱不堪却顽固着睁着眼说瞎话的女孩,袍角缓动,他抬起脚步,踏了过来。
他的气息一逼近,宋繁花就感到了致命的危机。
可她动不了,压根也逃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将她眼前剩余的光覆盖,只留他的紫衣蟒袍,寸寸留香,肆意在鼻端。
宋繁花猛地拐开脸。
云苏淡漠望着她,“就算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偏巧,本王今天回京,你也今天去京城,本王的正武军遭意外埋伏,倾心也遭你暗杀,本王回京经过颜华山,你也经过颜华山。”他挑眉冷笑笑意却不达眼眶,“你觉得,本王是傻子吗?”
宋繁花低头看着河下的冰,冷哼道,“王爷英名无双盖世无双,当然不会是傻子。”
云苏不理她的调侃,只冷漠警告,“说了实话本王就放了你。”
宋繁花低叹,转过头来看他,“王爷,我真的是去京城看我未婚夫的。”
云苏抿嘴,撇开视线,幽深冷笑,心想,段萧在京中对沈寒下手,你在琼州对本王下手,真不愧是夫妻,齐心协力的很!可是怎么办呢,本王偏不让你们如愿。
他猝然伸手,搂住宋繁花的腰,宋繁花大惊失色,尖叫出声,“你别碰我!”
云苏面沉如水,手掌越发加紧了箍力,宋繁花疼的闷吭一声,腰都快断了,可同一时刻,脚上的疼意骤散,冰封的湖面皲裂,河水恢复了游动,宋繁花两只小脚都受了伤,站立不稳,趴倒在云苏身上。
云苏闻着那下颌处的香气,弧线优美的下巴一绷,将宋繁花抱离了水面。
宋繁花急道,“我还有东西在水里。”
云苏冷笑,掌风往后一摧,竟生生将那河水摧干了,等河底空出来,哪里还有流星镖了,连一片细砂都没留,宋繁花大怒,“你干什么!”
云苏隔着稀薄的距离睨着她,“本王有说留给你捡?”
宋繁花一愣。
云苏手臂一扬将她甩在了马背上,宋繁花要翻身起来,云苏一个纵身落了上去,将她按在怀里,扯了缰绳打马而走。
宋繁花挣扎着要下去,云苏松开她的腰,低冷地笑,“想死尽管往下跳。”
宋繁花吸吸气,不挣扎了。
没有必要与命过不去,她的命来之不易,再死一次不一定还能重生了,宋繁花认命地闭上眼睛,趴在了马头上。
云苏将她拎起来,按在怀里。
那一刻,怀中的龙涎香冲鼻而来,刺激的宋繁花眼眶一红。
云苏将她带到战场,对她道,“你说,抓了他们的首领,他们还会不会反抗,嗯?”
一个嗯字如兜头罩下来的冷水,泼的宋繁花激灵灵的一颤,她先是一惊,后是一悟,彻底明白过来云苏所说的意思后脸色大白,她蓦地抓住他的衣袖,脸都气红了,“你一开始就没相信我说的!”
云苏不屑地轻笑,“本王只信自己的判断。”说罢,一掌打在她的肩头,把她打飞出去,却没有落地,而是挂在了树上,宋繁花想下来,奈何被封了穴道,她只能像干尸一般地挂在那里,她看着底下的暗军,看着他们惊诧的眼神,看着他们一瞬间如潮水一般退下去的担忧眼神,看着正武军仰头瞻视她的样子,看着弥月轻嘲讥笑的样子,看着厮杀呛地的声音一瞬熄落,看着王七对她流露出的失望眼神,看着杨豹摇头轻叹的样子,她一瞬间就崩溃了。
那一天,暗军没能阻住正武军,那一天正武军也没有将暗军歼灭,但那之后,暗军消失了,宋繁花在树梢挂了大半夜,后半夜被云苏放下来,精神颓靡,生气全无。
从重生到这一刻,宋繁花从没如此挫败过。
即便被云苏伤过很多次,有好几次都在鬼门关徘徊,她也没有这般挫败。
她有点儿累了,所以睡了。
这一睡竟是再无醒的迹象。
原本回京城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原本就算正武军中途遭到了伏击也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可因为宋繁花的突然昏睡,行程耽搁了。
弥月再一次敲门进来,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提醒,“王爷,该出发了。”
云苏低问,“她为什么一直不醒?”
弥月想着那一夜的情景,说,“大概是没斗志了,失去了精气神。”
云苏拧眉。
弥月道,“她老是这般与王爷作对,就该想到是这种下场。”
云苏挥手,“出去。”
弥月撇撇嘴,本来还想说一句,王爷何必管她,死了最好,可看到云苏那沉下去的脸色,还那有落在床上女孩发丝上缓缓摩挲的指腹,她到嘴的话终究没敢说,退出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