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夫人看到柯俊忽然变得沉默,他的表情晦暗难明,她明白了什么,低声道,“有些事情你连我也不能告诉,是吧?即使到了这一步,你也不能告诉我。”
柯俊的喉结艰难地动了动,他看着柯夫人充满歉疚道,“燕青,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不起你和如梦。你是这么好的妻子,我配不上你。”
“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柯夫人抬起眼眸望着他,失望地摇着头道,“在今天之前,我也一直以为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丈夫,我说过我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选择和你共度一生。但现在你什么都瞒着我,难道你想让我后悔吗?”
听到她这么说,柯俊的心里难受得不行。
他真的很爱他面前的女人,他愿意把他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初走错了那一步,但他也知道这件事谁都不怨,与其说是浅贺伊织把他拉下了水,不如说是他被自己的欲/望拉下了水,他输给的是他贪心不足的人性弱点。
“燕青——”
他忽然很想抱紧自己的妻子,他觉得要是她放弃了他,那他人性中美好的一部分都会随之消失不见。他把对生活和光明的热爱都寄托在她和女儿身上,她们就像是照在他头顶的那一盏灯。
“你不明白,我会为了保护你们不惜代价。就算是我死了,我也只要你们能好好活着——”
想到这里,他含着眼泪道。
柯夫人的神情迷茫,她沉默了许久道,“可你以为,我们会想让你死吗?你来保护我们谁来保护你呢?你是如梦的父亲,她那么爱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事,你要她怎么办?”
柯俊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他原以为他的太太燕青在得知他做的事情后,会无比愤怒地指责他,甚至是直接和他离婚,或者采取更加强硬的举动。可他没想到,她会说的居然是这个。即使是这种时候,她仍然关心他。
“我接受不了你搞外遇的事,更接受不了你参与进了那种犯罪行为。但这些要等到现在的危机过去了,我再和你算账。”
柯夫人咬了咬嘴唇,找回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道:
“在你来之前,左先生就和我谈过。他说只要你愿意坦白真相,他会给我们一家提供保护。你对他坦白吧,这是你现在唯一能走的路了。”
“我不能这么做。”
柯俊却是拒绝道。
“为什么?”柯夫人焦急万分道,“那些罪/犯既然能对我和如梦下手,那就说明他们不择手段。你真的相信他们说的话吗,只要你保守秘密完成他们的条件,他们就会放过你,放过我们一家?柯俊,你别执迷不悟了!”
柯俊看着她的神情异常地温柔,他又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他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柯夫人愤怒道,“你宁愿相信这伙无恶不作的危险罪/犯,也不愿意相信左愈?可能是我想得简单了,可起码左愈做人做事都是有分寸底线的,而那伙罪犯有什么?他们之间谁更危险,而谁才是更可能保障我们安危的那个人,你不清楚吗?”
柯俊沉着脸,只是默默地看着柯夫人,也不说话。
柯夫人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又明白了什么,“你还有很多事连我也瞒着,你是不是和那伙人的关系不只是你说的被威胁那么简单?”
闻言,柯俊的眼底一沉,他转过身道:
“燕青,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了。你和如梦知道的越少,对你们的保护也就越大。”
柯夫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宋特助看到她走出来,顿了顿道,“柯夫人,我让司机送您回医院吧。”
柯夫人的脚步顿住,看向他道:
“我不回医院了,劳烦你们把我送到如梦住的酒店,我要和她待在一起。”
现在柯俊对她还有隐瞒,那伙罪/犯又在暗中虎视眈眈,她必须要陪在她女儿身边。如果说她以前对柯俊是百分百的信任,那现在她就是不敢再细想关于他的事。
“我知道了。”
宋特助对柯夫人点头道。
柯夫人迟疑了会儿,又对着宋特助的背影道,“我可以再和左先生说会儿话吗?”
宋特助回过头,对她微笑道,“可以。”
看到柯夫人的神情,左愈就知道她没能说服柯俊坦白一切。
“左先生,我知道自从事情发生后,您就帮了我们很多,结果却是我家先生对不起您的热心。我不求您原谅他,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柯夫人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说。
左愈看着她,平和道,“请说。”
“我想请您保护柯俊和我的女儿。”
她望着左愈的眼里写满了请求,甚至是哀求,缓缓道,“我虽然不明白那些危险的犯/罪集团是怎么运作,但我知道柯俊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他现在执迷不悟,我劝不动他,可我想请您再给他最后一个机会,我相信他最后一定会回头是岸。”
“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左愈笑了一下道,“因为柯俊是重要的证人。就像你说的,他最后一定会开口的,我有这个把握。”
第二天。
柯如梦一夜未眠,她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等到柯俊回来。她不知道父亲都和左叔叔谈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他们的谈话绝对不会愉快。
就在她担忧得不行时,房门开了。
看到站在门外的女人的那一刻,她怔住。
“妈妈?”
她迎上前,轻轻地抱住柯夫人。
柯夫人也抱住她,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爸爸有事要单独住几天,妈妈来陪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