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左愈诧异的神情,左惟墨撇了撇嘴,有些生气道:
“爹地,你想歪了,我才不是要介绍女人给你认识。”
左愈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弯下腰摸了摸左惟墨头顶*的黑发,温声道:
“你又怎么会觉得,我是这么误解了你?外人不懂你,爹地却懂你。这三年多,不仅是你心里只有你妈咪,爹地和你一样,心里也只有你妈咪。”
男人低沉成熟的声音安抚了左惟墨的不满,他抬起头,望着被无数女人迷恋着的左愈的容颜,再三思虑,还是决定要把在假面舞会上遇到的事情告诉他。
他不会放过一点能找到妈咪的机会,哪怕那个机会再渺茫,哪怕希望破灭后带给他的是更深的悲伤。但只有一点可能,他就要拼命实现。爹地这么受欢迎,他可不会傻傻地干等着,看着那些想做他后妈的女人们一点点的接近爹地。
“艾米丽阿姨带我去了威廉伯爵的狂欢假面舞会上,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戴着假面的女人。虽然一直都没机会看到她的脸,但她的身影,真的和妈咪好像,好像。我想我对她那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定是错不了的。”
左惟墨竭力回忆着舞会上的女人,三年多来已经逐渐变得远比同龄人稳重的他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比划道:
“她太像妈咪了,不管是身材,还是露在假面外的下巴。而且,她还有一个三岁多的男孩。爹地,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左惟墨仰着头,认真道。
儿子的话,让左愈陷入沉默。温潇在三年前失踪,被人掠走时,她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来算,那个孩子得以正常出生——
他的小儿子今年刚好刚过完三岁生日。
但是,如果温潇一切都好,还能在伦敦参加伯爵的假面舞会,那她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左愈忽然想起和温潇办结婚证之前,温潇最厌恶他时,无数次对他说的那句话,她以前爱过他,后来又恨过他,每一次都是刻骨铭心,但现在,她只想忘了他。
难道说,温潇真的会愿意抛下他,带着小儿子开启一段新生活吗?想到这里,左愈的心又苦又涩,无法和任何人倾述的痛苦在无声中沸腾,快要灼伤了他的神经。
“好,我会让人调查你说的假面舞会。”
下一刻,左愈收起痛苦的情绪,右手攥成拳头,给了左惟墨痛快的答复。
无论如何,温潇都是他此生唯一的妻,而他也是她此生唯一的丈夫。三年前温潇是被别人劫走的,不是自己要走,他没有理由不拼尽一切把她找回来。更何况,就算是她自己要离开他,他也不会放手。
这一辈子,不管温潇愿不愿意,他都要和她绑在一起,至死方休。
“艾米丽小姐,左先生和惟墨都在总裁办公室里吧?”
位于伦敦的左氏集团欧洲分部内,一个穿着温婉碎花裙的美丽女人微笑着站在走廊上。
她皮肤白皙,一张姣好的鹅蛋脸和仿佛时刻都含着秋波的双目让她看上去就像不染世间烟火的画中美人。她自带兼具了冷清和柔美的特殊气质,甜美又忧郁的笑容对绝大多数男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使是风情万种的混血儿艾米丽,在她面前都被遮掩了些许光芒。
“上官小姐,左先生去开视频会议了,办公室里只有小少爷。”
身为左氏集团欧洲分部特别执行官的艾米丽双手抱胸,对眼前的女人不冷不热道:
“如果您有事找左先生,请您提前预约。还有,有件事我需要提醒您,我不是左先生的秘书,您想咨询预约事宜,请联系他的秘书。”
闻言,上官言衍微不可察地皱起秀眉,又很快舒展。她对艾米丽仍然保持着友善的微笑,指了指办公室的门道:
“左先生有公务,那我陪惟墨说一会儿话,总可以吧?”
艾米丽不置可否地勾动嘴角:
“如果小少爷愿意,那当然可以。”
上官言衍假装没听出艾米丽的话外音,微笑着从她身边走过,轻柔地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片刻后,办公室里响起了属于孩童的悦耳声音:
“请进。”
推开门,上官言衍含笑走进办公室,将拎在手里的小纸袋放到左惟墨面前。她笑得很有分寸,既不让人感觉过度讨好,又让人觉得她温柔可亲。
但左惟墨却从看到是她的那一刻起就垂下了眼眸。
“惟墨,言衍阿姨在去东京演出时,买了一些当地的伴手礼给你。你打开纸袋,看看喜不喜欢。”
上官言衍对左惟墨的冷淡并不意外,她坐到他的对面,在他的沉默中动作轻缓地主动打开了纸袋,拿出里面的伴手礼,一件件地摆到办公桌上。
“惟墨,我知道你爱看音乐剧,最近伦敦西区有一场重演的歌剧魅影,我买了三张票,想邀请你和左先生一起去,你愿意吗?”
即使男孩一句话不吭,上官言衍也好涵养的没有恼怒,她只是不紧不慢地含笑说着自己想说的话,然后把两张票也放到了办公桌上。这一次,左惟墨终于抬起了眼,他看了上官言衍一会儿,她一直得体地微笑着,终于,他开口道:
“上官阿姨,谢谢你的心意,但请你把伴手礼和票都收回去,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上官言衍轻轻挑眉,有些惊讶地问:
“为什么?是我送的礼物,你不喜欢?还是,你觉得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可是惟墨,我挑的都是纪念意义大过实际价值的礼物——”
说到这里,上官言衍停顿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
“惟墨,你实话跟阿姨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左惟墨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上官言衍,他眼里的情绪很冷,写满了对上官言衍的排斥。在东京被追求者赞美她的美丽胜过樱花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执起左惟墨的手,柔声道:
“惟墨,我知道你一直都排斥我,但是,阿姨对你和左先生,真的没有恶意。言衍阿姨是真的喜欢你,想要照顾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让你不喜欢了吗?跟阿姨说说心里话吧,我想听。”
年轻的美丽女人轻声细语,口吻温柔,很容易就唤起任何人的好感。可坐在她对面的左惟墨仍旧冷如冰霜,他轻轻笑了笑,对上官言衍用礼貌又疏离的口吻,直截了当道:
“既然上官阿姨想听我的心里话,那我就直说了。你接近我,是为了当我的后妈。可我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温潇。不论你再怎么努力,我都不会接受你。”
左惟墨说得这么开门见山,这么不留余地,让一向会说话的上官言衍都只能微微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回应的字。
不是礼物不够好,而是送礼物的人不对。他小小年纪,就能这么坚定,丝毫不受小恩小惠所动,这份心智也确实值得被左愈引以为傲。
半晌之后,上官言衍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对左惟墨流露出有些失望,还有些受伤的神情。然后,她没有再多说,只是低下头,把桌上的礼物又装回纸袋里。
“惟墨,不管怎样,还是祝你今天能开心。”
起身离开前,上官言衍温声道。
然而,左惟墨却毫不领情,他挺直胸膛,冷淡道:
“我的母亲一天没有回来,我就一天不会开心。”
上官言衍彻底哑然,她只能转身拧开办公室的门,黯然离去。不比她来时的优雅自信,离开时,她走得很快,险些撞到了一个人。抬起头,她原本有些不耐,却惊喜地看到,来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左愈。
“左先生,你开完视频会议了?”
仰着脸,她的嘴角又勾起浅浅的醉人笑意。
但左愈却和左惟墨一样冷淡,见到她,就像见到随便哪个走错了路的员工,毫不领情道:
“上官小姐,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有事请打我秘书的电话,不要直接来办公室,这会给我造成困扰。”
闻言,即使是上官言衍,都有些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了。她笑得勉强,却绞尽脑汁还要开口再和左愈说一句话,却见左愈已经在她愣怔之时从她身旁经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怅然若失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却没等来左愈的一个回眸,反倒看到他对等在办公室外的艾米丽沉声道:
“昨晚的那场假面舞会,我让你调查的那个女人,有结果了吗?”
假面舞会?女人?能吸引左愈注意的女人——
上官言衍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她垂落的右手攥成拳头。
离开左氏的办公楼,上官言衍走在伦敦街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没过多久,电话被接响。
“兰登,昨晚温潇在哪里?你没有让她去参加什么假面舞会吧?”
对面一接起电话,上官言衍就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