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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0)

若是公主不愿回宫。这莽夫目光灼灼,我可向陛下讨了你,嫁我。

蒋星呆住了,手上动作也停下,一双淡紫美目微微睁大,落在周敬云面上。

为这一眼,难怪王爷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带走皇帝的人。

焦焕沉声道:周敬云,你疯了?

周敬云洒然一笑,眼神认真:公主,本将不开玩笑。

蒋星不愿再回宫中,但没想到会是周敬云先递出一个令他震惊无措的机会。

他终于回神,摇头道:皇叔会想办法的

周敬云却笑了:王爷不会。

蒋星抿紧唇角,有些恼怒,可他也不会生气,只好低头默默抚摸老虎,小声说:不用你。

焦焕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褚镇乾确实不会在这种时候留下蒋星。

他们跟随王爷多年,比谁都更了解这个主子。此时大业未成,多年谋划仅一步之遥,褚镇乾带蒋星出宫一两天已是极限,绝不可能为了他改变计划。

可看着周敬云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焦焕没来由地鬼火直冒,闷声离开:我去找王爷。

周敬云头也不回,只撑着下巴看蒋星。

蒋星抬眸乜他一眼,一闪而过的水光迷蒙。

你看我做什么。

周敬云:焦焕走了,公主不如说说你对王爷是如何看的?

本将可不像他那般死板。周敬云笑道。

也许是因为军功在身,他本来也是正一品大将军,与摄政王不说平起平坐,至少也是有公平对话的机会。

不像焦焕,归根到底就是侍卫,除了忠心,哪样都比不过周敬云。

二人虽然不说,但心下了然,彼此对话间便不免有了距离。

周敬云以往还时常遗憾,现在想来,若无此身功勋,连与蒋星这样坐着说话都是妄想。

我为何要与你说。蒋星憋着气,故意瞪他一眼,却只让那将军大笑出声。

褚镇乾一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摄政王负手立于栏外,眼神深邃,难辨喜怒。

焦焕低头道:公主熟知猛兽习性。

周敬云感受到他威势,起身行了一礼,朗声道:王爷来了。

蒋星惊喜地抬起头,对褚镇乾笑说:皇叔!

青年像是真情实感地开心着,双眼明亮,当即就推开老虎起身,一身雪白猫毛,快步扑向褚镇乾。

褚镇乾接住他,让焦焕拿出丝绸帕子,一点点给他擦干头发,高兴?

嗯!蒋星紧抱着他腰腹,满脸喜悦亲近,身上弄得好脏了。

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离褚镇乾远点的意思。

周敬云瞥眼无能狂怒的老虎,迈步出了围栏。

铁门锁上,那白虎气得仰倒,只能叼起一块羊肉气势汹汹地磨牙,紧盯着褚镇乾,恨不得扑上去杀他。

老虎唾液粘稠,头发擦干了仍是分绺。

褚镇乾:回宫让芸豆好好帮你洗干净。

蒋星愣住了,回宫?

陛下口谕,焦焕低头道,要公主御前侍疾。宫里传来的消息。

蒋星难以置信地望着褚镇乾,眉头微蹙,满眼委屈:为什么

褚镇乾并不解释,柔和捏捏他后颈,乖。

本王已给你调换了住处,不必与芸豆挤一间屋子。

蒋星根本不在乎这个。

他眼眶发酸:住哪里都可以,只要皇叔在

回去。褚镇乾目如点漆,明日本王去看你。

蒋星偏开头,恰好对上周敬云视线。他挑挑眉,似在说你看,本将还能骗你不成?

回宫时临近傍晚,摄政王车驾一路停在偏殿,一墙之隔就是后宫。

乖一点。

蒋星坐在褚镇乾怀中,咬着唇憋泪,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回宫,皇叔,我不想回去。

褚镇乾按住他下唇,破碎伤口殷红渗血,如昨日涂的口脂。

蒋星抽抽鼻子,咬住唇边拇指,发泄不满。

褚镇乾面容紧绷,蒋星心里发颤,却不肯松口。

本王

焦焕在车外催促道:王爷,不早了。

褚镇乾便收了话,快去。

牙印被湿热唇舌抚慰,蒋星眼眶发热地看着褚镇乾,含糊道:不想去。

可褚镇乾脸色太冷硬,蒋星意识到他不会心软,揉了揉眼睛,转头甩开他手掌跳下马车。

芸豆赶紧扶了他一把,冲摄政王一躬身,匆匆追上蒋星。

二人身影消失,焦焕道:王爷?

良久,车内才传出褚镇乾冷淡声音:回府。

冰凉砗磲压在手上伤处,却压不下啃咬者留下的灼热。

芸豆来不及多说,直接把蒋星推进浴室,衣服我重新挑了,这次绝对正常!

蒋星闷头道:谢谢。

芸豆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蒋星抽抽鼻子,你出去吧。

芸豆本来想留下来给他洗头发,蒋星红着脸把她推出去,自己叹了口气。

【我愿称皇叔为养胃第一人:)】

【我不信,赌五毛,今晚床上见】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狗头】

蒋星抽空和直播间观众聊了两句,洗头发的时候一整个尬住。

他从没想过长发这么难洗。

皇帝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好在他们都知道侍疾没那么简单,也就对蒋星洗整半天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了。

芸豆帮他换上一身中原的深紫色衣裙,缀以暗金首饰。

她年纪小,动作却利落,三两下给蒋星收拢头发,他身份特殊,并不用束发。便用金夹松松缚住一部分,灵动又柔媚。

蒋星尴尬道:太奇怪了。

芸豆冷笑:不舒服吧?谁让你替人嫁过来?

她拔了蒋星耳朵上的茶叶梗,换上一对并不显眼的翡翠金坠,好了,快去。

外头内侍等了许久,都有些烦躁,正要再次催促,便见宫门微开,蒋星小心地走了出来。

室内安静一片,内侍总管心下微震。

皇帝宫中恐怕要变了天也。

公主,请。

蒋星不自然地提着裙摆,芸豆低声道:别扯,再扯领口松了。

他当即不敢动了,同手同脚上了轿辇,求助般看着芸豆。

芸豆跟在他身边,公主不必担忧。

西夷公主疯了才让蒋星替她受过,可偏偏又选了个绝佳替嫁。

就这副模样,足够蒋星在皇宫内外横行无忌了。

宫内有皇帝,宫外,自然是摄政王。

直播间内更是尖叫狂欢。

【女装好耶!!】

【看着我柜子里的衣服,流泪猫猫头.jpg】

【卷发,啧,太妙了】

蒋星下意识拢了下领口,让暗紫衣料能遮住锁骨,另一边却松垮下来,露出大半肩膀。

这条路不少宫女来来往往,见了轿辇上头的人,俱是心生警惕,又不由带着轻蔑打量审视。

外族之人,果然妖邪。

褚炎今日入宫陪了会儿外祖母,临近宫门下钥才匆匆拜别,谁知一抬头便与蒋星打了个照面。

二人俱是一愣。

轿辇停下,内侍俱向褚炎行礼,称的是小侯爷。

蒋星身份尴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褚炎先笑道:公主。

蒋星对他温柔一笑,小侯爷好。

他不行礼也没人说什么,褚炎更不可能出言为难追究,靠近半步,低笑道:昨日殿上遥遥见了公主一面,可还记得我?

内侍对视一眼,褚炎位置不算逾越,便沉默不语。

蒋星:不记得了。

现在记住也无妨。褚炎道,视线落在他唇角,受伤了?

他早知道那处有伤,此时故意提起,让蒋星又想起被褚镇乾怀疑的恐惧。

蒋星微恼地瞪了他一眼,多谢小侯爷关心。

芸豆:公主,该去陛下那儿了。

褚炎笑说:原来是去见舅舅的。那我就不耽搁公主正事了。

年轻人眼神暧.昧,指尖轻掠过嘴角,眯眼一笑。

蒋星匆匆回首,催促道:走了。

轿辇远去,褚炎侍从低声道:小侯爷,此人有异。

这侍从乃是敦宜公主赐下,看人很有一番本事。

褚炎眉头一动:哦?

侍从低声道:不似女子。

褚炎眯起眼,大笑起来。

难怪

他手指轻捏,回想起上午怀里柔韧躯体,有趣,有趣。

又到了承明殿,芸豆对蒋星低声嘱咐:你可千万别乱说话。

蒋星点头:知道了。

殿内只点了零星几盏烛火,漆黑温暖,蒋星一进去就感觉有些窒息。

他脚步无声踩过光洁大殿,在寝宫外站定,深吸口气。

芸豆默默拍了下他的手臂,算作安慰。

大门开合,宫内只剩下蒋星一人。

他轻轻往里走着,绕过一处屏风,便见到了金黄床帏。

【这、这怎么像鬼片啊救命】

【谢谢,已经开始怕了】

蒋星无措地提着衣摆,轻轻走到床边。

陛下?

床帏拉开,苍白病弱的皇帝坐在靠背之上,笑容捉摸不定。

昨夜你去哪了?

蒋星心神紧绷,温驯笑道:昨天住得太偏了。

他撑着下巴,环视殿内,中原的皇宫可真大呀。换了我,住上五十年也摸不清有多少宫殿吧。

皇帝笑意真实些许,可惜病容太重,苍白脸上没半点血色,尚算端正的五官也显得寡淡起来。

朕给你换了新的住处。如何?

蒋星就进了下浴室,确实是装潢精美,笑说:多谢陛下。已经很好了。

皇帝敏锐捉住他话中深意,怎么,还有哪里不合心意?

换了其他后妃,恐怕立刻就能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差,圆滑拒绝。

可蒋星看不出这些弯弯绕绕,坦言道:我喜欢草原。宫里的墙太高,我只看得见天空。

皇帝失笑,牵扯到肋下伤处,咳嗽两声。

蒋星一惊,慌乱道:陛下没事吧?我去喊太医?

他担忧太真实,皇帝心情舒畅:无妨。

皇帝躺一天都在琢磨该怎么扳倒褚镇乾,气得一刻不曾休息,晚间突然想起昨天宴上颇为顺眼的蒋星,当即下令叫他过来。

这么一看,确实没错。

可惜皇帝眼神炙热,看得蒋星抿紧双唇,试探道:陛下?

把药端给朕。

蒋星捧起温热金碗,我喂陛下?

公主有心。皇帝虚弱一笑,拍拍身侧空处,过来,让朕看看你。

蒋星坐下时差点被裙摆绊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对皇帝羞涩一笑:陛下见谅。

皇帝视线更是复杂滚烫。

初来乍到,连中原衣裳都不会穿的美丽珍宝。单纯又坦荡,与后宫那些端着架子的后妃都不相同。

一想到那些贵女仗着家族势力大肆插手宫内事务,皇帝就脸色阴沉。

蒋星小声道:陛下不舒服吗?

没有。皇帝对他伸出手,来。

蒋星吹凉了药汁,喂给皇帝。

【哪来的小兔崽子敢让星星喂药】

【皇叔再不来就扣分出局!】

一碗药三两口下肚,皇帝额头冒出虚汗,叹道:朕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蒋星惊讶道:陛下不过是受伤失血罢了,哪有这话。

他侧身放下金碗,暗紫衣裙勾出的柔软腰线看得皇帝口舌生津。

不过一个外族公主

他眯起眼,沉声道:衣服脱了。

蒋星顿了顿,却温驯笑道:今日只有陛下,遵命。

皇帝一听,更是舒畅。

昨日蒋星不肯在大殿脱衣,想的却是皇帝。

细白手指搭上肩头,暗紫衣料细腻流光,在室内像是团模糊光影。

就在此时,寝宫大门却是响了。

皇帝脸色不佳:何事?

西南郡李大人求见。

又是西南郡?蒋星停住动作,陛下,我先走了。

别人也就算了,西南郡来人,却不得不见。

皇帝想摸摸蒋星手背,可蒋星匆匆起身,乖巧笑说:陛下再见。

芸豆松了口气,快走。

二人出了宫门,此时已夜色漆黑,宫里尚未点灯。

请公主上车。内侍恭敬道。

芸豆奇道:回去怎么换马车了?

内侍:夜间寒凉,特准了公主在宫中乘车。

谁特准的?芸豆想问,忍了下来。

无论是皇帝还是摄政王,在她心里都没好到哪去。

蒋星安慰道:没事。

芸豆无声轻叹,车内漆黑看不清布局,但她不能进去随侍,小心脚下。

蒋星小心钻进马车,果然听见了另一人绵长呼吸。

他仗着夜色露出得逞笑意,却不知那人目力极佳,在黑暗中也能正常视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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