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回来哭一声,跪一下她就得原谅?
容昐收回手,弯下腰指着她鼻子骂道:“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你还指望我会出手帮你?警告你,给我滚远点,若再让我看见你一次,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秋菊浑身打了个哆嗦,战栗不止。
容昐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往屋中走去,但才刚回过头,就见不远处黄沄湖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了,紧拧着眉头盯着地上跪的秋菊,面色凝重。
秋菊似感到异样,慌忙转过身,在见到黄沄湖的下一刻,惊叫一声,整个人抽搐不已晕倒在地。
“您怎么来了?”容昐深吸了一口气,头疼的很。
黄沄湖朝她抱歉一笑,叫人上去去拉秋菊:“给你添乱了。”
容昐点了点头:“是有些乱,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对立站着,大概快有一年没见。
黄沄湖贪婪的盯着容昐的面容,心下晦涩酸胀。容昐却不愿意与他多待,今日酒宴人多嘴杂,被人碰见不好。
她朝黄沄湖微微点了点头:“抱歉,今日事多,改日再去府上拜会。”
黄沄湖苦涩低头:“莫要客气,是我喝醉了酒,误入后院唐突了夫……夫人,还望夫人不怪罪才是。”庞夫人,他念不出口。
容昐叹了一口气,叫秋香给他指路回去,自己则要往朱归院的小路走去。
两人擦身而过,对向而走,她还未走远几步,忽听他问:“容妹妹,你当年心中可曾有过我?”许多年憋在心里的话,还是问了出来。
容昐脚步一顿,她道:“从来没有。”
“我不信。”黄沄湖身子一晃,快走数步,猛地拉住她的手:“他对你根本就不好,若是好,也不会一个个妾室纳进来!”
容昐下意识甩开,嘴角微微往上挽起,极度讽刺问:“他对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儿?你又是谁?我只要知道我过得很好就是了。就算当年我嫁给你,你能保证你不三妻四妾,见一个爱一个?”
“我……”黄沄湖愣住,容昐步步紧逼:“都是一样,别把你自己看的太高了。”
在大宅门内,谈什么感情?就算有,那也被一步步消耗了。
月色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影子却分的很开,金贵淡淡的香气和微凉的空气夹杂在一起,幽幽的闯入人的五脏六腑。
黄沄湖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以后……”容昐抬起头:“再遇见了,就当互不相识。”
容昐挺直了腰板,越过湖面的小道,过了亭子。
大概很早之前,黄沄湖几乎是占满了顾容昐所有的感情,但至少在她看来,没嫁给黄沄湖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你,定是非你不可的。
可黄沄湖没有。
既然已经选择了,那又何必割舍不下?
顾容昐已死,可她还活着。
而嫁给谁,到如今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不过是换个男人,换个世族,继续斗下去而已。
她不屑成为任何一个男人心头的朱砂或者是白玫瑰,她可以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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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办到戌时,才结束。
容昐困的不行。
她回到屋里,却见庞晋川不知何时已洗漱完毕躺在床头,正百无聊赖的翻着书。小礼物就躺在他身边,已经睡醒了。
“回来了?”庞晋川的目光好不容易从书中分出一些给她。
好似只是一个极其寻常的动作,但两人自南泽回来后,不同房已经许久了。
容昐先脱掉马甲,洗了手,擦干净了,上前逗弄小礼物,漫不经心边问:“今晚你不回书房吗?”
“嗯。”庞晋川闷声哼了哼:“书房冷冰冰的,不如你这边暖和。”他也放下书,盯着小礼物,忽的问:“听说,你今晚见到黄沄湖了?”
小礼物口水流了下来,容昐抽出帕子替她擦掉,答道:“嗯,见了,无意间碰上的。”
知道瞒不过,也没什么好瞒的。
庞晋川眸色如墨,只是嘴角笑意渐渐沉下:“都说了什么?”他按住她的手,强制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
从她回屋,眼睛就没在他身上停留上半刻,一颗心就挂念着她女儿,现在连和他说话都漫不经心了。
容昐这才回过头看他,看了许久:“我叫他下次再遇见我,就当做互不相识。”
他忽的一怔,稍后,哈哈大笑,握着她的双手却丝毫不肯放松,小礼物被他的笑声给吓了一跳,呆住了。
“别笑了,快放开我。”容昐有些懊恼,眼看小家伙眼眶开始泛红。
庞晋川也不知乐个什么,就觉得心头畅快。
但下一刻就被小礼物吭哧吭哧的哭声给憋了回去。
“惊到了。”容昐瞪了他一眼,抱起小礼物往边上走,屋外乳娘问:“太太,可要奴婢进来?”
容昐摇头道:“你们去睡吧。”乳娘犹豫了下,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