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脑门很大,五官挤在一起,高颧骨,塌鼻梁,嘴唇肥厚,龅牙凸出,还瞎了一只眼,丑的像一个怪物。
但就是这样一张让人恶心的面孔,却是张晗娇刻骨铭心,至今仍然时常会梦到,且可能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脸。
因为,这是曾经以她的丈夫自居、无数次殴打过她的男人。
当年就是他花了五万块,从她的母亲手里将她买回了家。
张晗娇死死的盯着这个男人,眼珠子迅速充血通红,泪水也无声滑落。
她恨,她怒,也心痛到了极点。
陈槐安也有点心疼,但为了今后,还是硬起心肠说:“娇姐,没有经过你允许就擅自做主揭开了你的伤疤,对不起!”
张晗娇像是突然活过来似的,眨下眼,低头看他:“先生,这是……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站在你的角度出发,我觉得这可以打开你的心结,有助于你彻底抛弃过去。”陈槐安有所保留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结?”
“这很难猜吗?经历过那种悲惨的过去,或许有人能够做到释然,但很显然你并没有那么豁达。
另外,你不觉得自己平日里和我的相处方式很不正常吗?
虽然我对一心想凭借身体上位的女人并不了解,但我感觉你不是这样的人,可你偏偏一直都在那么做,就好像我一天不睡了你,你就无法获得安全感一样。
这太奇怪了。”
“先生不相信我喜欢你?”
“问题就在这里,你的行为让我无法确定该不该相信。”
张晗娇沉默,良久轻轻一笑:“所以,你就抓来了我的过去,逼我面对,并认为这样就可以治好我,让我变得正常起来?”
陈槐安眼中浮现出一抹歉疚之色,转开脸:“重病还需猛药,时间就算能愈合伤口,也抹不去伤疤。你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
张晗娇握起拳头,深吸口气:“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陈槐安摇头:“你怎么做都可以,我不干涉。”
张晗娇再次望向架子上的那个男人,“我能怎么做呢?杀了他吗?这依然不足以平息我心中的愤怒和仇恨。”
“你可以想尽一切你能想到的办法折磨他。”陈槐安说,“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告诉傻强就好。”
张晗娇思索片刻,抬步走进铁门,在架子上那人面前两米左右处站定。
“救……救命……”
那人已经被打的意识有些模糊了,独眼浑浊且迷茫的看着张晗娇,声音有气无力。
张晗娇皱眉,问傻强:“能让他清醒些吗?”
傻强憨笑着点点头,从一旁的小箱子里拿出一枚注射器,直接把针头扎进了那人的脖颈。
那人陡然瞪圆了独眼,瞳孔瞬间放大又急缩,然后爆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
大脑清醒了,身上的疼痛自然也会变得更加清晰。那人疼的眼泪鼻涕口水还有屎尿齐流,小小的牢房中顿时充满了腥臊恶臭。
张晗娇仿佛失去了嗅觉,就那么站着等待那人叫声停止,然后平静的问:“你……认识我吗?”
那人摇头:“求求你,大妹子,我没见过你,我不认识你们,放了我吧……”
才过去七年多的时间,这个让张晗娇刻骨铭心的男人就已经完全认不出她来了。
她觉得有些荒谬,又感觉这是必然。
七年前,她还是个刚刚走出象牙塔的傻姑娘,而现在,她已经在地狱里打过好几个滚了。
“给他一支烟。”
傻强掏出烟盒,往那人嘴里塞了一支,刚要点燃,打火机却被张晗娇拿了过去。
她亲手为那人点着烟,那人立刻贪婪的抽了起来。
“你的烟瘾还是这么大。”张晗娇居然看着他笑了笑,“没抽过这么好的烟吧。”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又漂亮又温柔,那人眼中的恐惧褪去不少,点头的同时,嘴巴不停蠕动,眨眼的功夫就把烟抽了大半。
“你现在有老婆吗?”张晗娇又问。
那人点头。
张晗娇挑眉:“怎么娶的?”
那人不吭声,只顾抽烟。
于是张晗娇把烟抢过来,丢到地上。
“跟我讲讲你的老婆。讲得好,不但有好烟抽,我还有可能放了你。”
那人不舍的盯着地上的烟蒂,开口:“那个死婆娘有啥好讲的?她是我花两万块买的,没有我第一个老婆好看,可惜那个老婆跑了……
她死倔死倔的,怎么都不听话,好不容易怀了娃,竟然敢用砖头砸肚子,生生把娃砸流产了,气的我,干脆打断了她的胳膊和腿,让她住在猪圈里,然后给猪打药,让猪……”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