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没一会儿,陈槐安就被吵醒了。
之前审讯他的那位探长领着两名警员走进来,不由分说给他戴上手铐,然后推搡着他离开了审讯室。
“请问……”他回头看那探长,“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彭嘉豪。”
“哦对,彭探长,我这算是被正式逮捕了吗?”
“不,是正式拘押。”彭嘉豪冷冷说道,“你已经认罪,天亮之后就会有车把你送去监狱,等待法庭审判。”
“可以保释吗?”
“不可以。”
“那见我的家人呢?”
“等你到了监狱,那边会安排你的探视权的。”
陈槐安咂吧咂吧嘴:“好吧!请彭探长替我跟德钦总长带个话,让他来见我。”
彭嘉豪没有回应。
在物品登记处交出了身上携带和佩戴的所有物品之后,陈槐安就被关进了警局地下室的拘留房。
好在案子比较敏感,所以彭嘉豪给他安排的是单间,没有别的在押犯骚扰,还可以继续睡觉。
可是,这次闭眼没多久,他就又被吵醒了,来的却是伊莲。
这位年轻的女律师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抓着铁栅栏,满脸都是气愤和焦急。
“虽然我很期待某天能够一整眼就看到伊莲小姐,但绝不应该是这样。”
长长打了个哈欠,他边揉眼屎边走到栅栏前,笑着问:“天亮了吗?”
“你严肃一点,我有很重要的急事跟你说。”
伊莲蹙眉左右瞅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展示给他,压低声音道,“这应该是我给你起草的那份认罪书副本,可我回到律所正准备建档留存的时候,忽然发现上面的内容完全变了。
你看,我之前写的明明是承认打伤过死者,现在却变成了承认指派宋如梦杀害了死者。
这份认罪书被……被掉包了!”
陈槐安拿过来瞧了瞧,笑:“嘿!签名模仿的还真挺像,我都认不出来,这里有高人啊!”
“你……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伊莲眼珠子瞪的溜圆,“赶快想办法呀!这明显是警方在诬陷你。”
“你能帮我么?”陈槐安问。
伊莲一滞,随即便露出羞愧的神色,躲开目光说:“对、对不起陈先生,我只是一个连正经案子都没接过的小律师。
别说帮您了,我连……连把这件事公开出去都不敢……”
“你的这个道歉是因为没能维护我的合法权益?还是因为眼见正义被肆意践踏而无能为力?”
伊莲慢慢握起了拳头:“都……都有。”
陈槐安又笑了,把认罪书递出去,“很好!有你这两个字在,我想请你吃饭的心愿更加坚定了。”
伊莲怔住:“您还是不打算为自己辩护?”
陈槐安转身回到长凳上躺下,枕着胳膊闭眼反问:“警局已经有了我的认罪书,辩护还有用吗?”
“我们可以当庭翻供的。”伊莲道,“我想了,只要到时候我们一口咬定认罪书上的签字有假,翻案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可以争取到第三方司法鉴定的时间。”
“嗯,我喜欢你话里的那两个‘我们’。”
陈槐安二郎腿晃啊晃,“不过,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什么事,什么人,它更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所以,要让伊莲小姐失望了,就算是为了赢和你之间的赌约,我也是绝不会辩护的。
另外,这件事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
我是认真的,没故意吓唬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搀和这件事了,回家好好睡一觉。虽然你天生丽质,也架不住熬夜挥霍哦!”
“陈先生你……你真的要放弃吗?”
“我人都被关在这里了,手机也被收走,还能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传话。你有没有什么想对亲人或者朋友说的?”
“有,但不能让你传,这会害了你的。听话,你的职业是维护客户权益,不是保护正义。”
伊莲沉默。
“走吧!把事情放在心底,不要对任何人说。”陈槐安摆了摆手,“如果我能顺利渡过这场劫难,会给你打电话的。”
伊莲落寞的走了,仅仅只过了几分钟,栅栏门外就再次响起了说话声。
这次来的是德钦泰。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撩拨姑娘,陈先生的气度令人心折。”
陈槐安眼睛都不睁:“几点了?”
德钦泰看看腕表:“六点,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这里太阳升起的时间总是太晚啊!”
陈槐安感慨一句,又道:“看样子,白姐是不打算满足我的心愿了。她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