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可不是在忽悠段世文的,与之相反,他还从未如此真诚过。
面对千疮百孔的大宋,李奇绝不赞成立刻对南边用兵,因为北方才是他的心头大患,他必须保存实力,但是南方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大宋永无安宁之日,所以大宋必须要扶植一股势力,来替他对付南边的敌人,而一向亲宋且又与大宋有这同样敌人的段正严无疑是最佳人选。
李奇和段世文足足谈了三天,双方都希望将每个细节考虑到位。由于李奇暂时还不想与高氏摊牌,所以他主张的是段正严一定要沉住气,自己先趁着平叛偷偷的招兵买马,等到时机成熟,再图其它,到时大宋一定会给予他无限的支持。
谈妥后,赵桓又亲自将此次谈判的结果禀告宋徽宗,宋徽宗大悦,亲自书信一封,命段世文带回去交给段正严,当做一个保证。
段世文拿到书信以后,立刻告辞回去了,他此番前来,虽然没有卖到武器,但是他无疑是最大的赢家,可谓是不虚此行,满载而归。
……
直到段世文的队伍消失在了一个拐弯处,李奇和赵桓才乘坐马车回去。
马车上,赵桓询问道:“李奇,你似乎对大理非常看重?”
你有点头脑好不,这么简单的问题也好意思问。李奇笑道:“太子,关于大理这事,我也解释了一些,除此之外,还有了两个原因,其一,就是我正着手在江南施行新法,复苏江南的经济和农业,而大理就挨着江南,对大理的贸易也变得尤为的重要,而且万一江南刚有所起色,而大理从中破坏,到时可能会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所以安抚大理是江南经济建设的关键所在,也是头等大事;其二,就是大理的马匹。”
“大理马?”赵桓皱了下眉头,道:“可是这大理马太过瘦小,不适合军用,最多也就是托运粮食等等,我们大宋一直倾向于购买北方的马匹。”
李奇摇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大理马虽然瘦小,但是耐力好,而我们今后的新式武器,很多种都需要靠马来运送,所以大理马将会在未来的战场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对我们而言,大理是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赵桓惊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
李奇耸耸肩道:“谁能保证今后的每个大理国王都能跟段正严一样,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将其纳入我大宋的版图,做到以绝后患。”
赵桓万万没有想到李奇的胃口这么大,一时间都被震住了。
对啊!他胆子太小了,和他说这些也是白搭。李奇呵呵道:“太子,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是,那是。”赵桓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笑道:“好了,如今所以的使节你已经全部见了,该谈的也都谈了,父皇还等你回去复命了。”
李奇点头道:“我知道,不过我还得把账目弄清楚,等结果出来了再去复命。”
“这样也好。”
……
进到城里,李奇就与赵桓分开了,他直接回到了军器监。
“副监事,账目算清了没有?”
李奇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热茶,弯着腰,都快将头放到火炉里面去了,红红的炭块将他的脸照的通红的。
站在他面前的虞祺恭敬道:“回禀监事,这几日我们一共获得了二百八十一万贯。”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咱们赚了多少?”李奇眼皮都不抬的说道。
虞祺翻了几页纸,又道:“扣除成本,咱们一共赚取了一百四十六万贯。”当他报这个数字的时候,双手都在发抖,世上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么?
李奇嗯了一声,抬起头来,双目一瞪,道:“你确定有这么多?”
“我——”
李奇那不可思议的眼神让虞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惶恐道:“这——我——应该差——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我看是差很多。”
李奇说着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毕竟不是商人出身,这账让你算,的确是有些为难你了。”
就算我不是商人,这么简单的账目也不至于弄错呀。虞祺感觉是既委屈,又冤枉,做不得声。
“你别不服气。”李奇轻咳一声,道:“我不看也知道你这笔账是怎么算的,我们这几笔买卖中,大部分武器都是以前旧的,你肯定是将旧的成本加上改造的成本才得出这个数,我没有说错吧。”
虞祺点头道:“不错。监事莫不是以为这么算是错的?”
李奇一翻白眼道:“当然是错的,这里面还有一个通货膨胀——这么跟你说吧,就是那时候的货币和这时候的货币的价值不一样,你得把这个差给算进去啊。”
“啊?”
虞祺一呆,道:“这——这如何算?”
“也对,这也比较难算,而且你们也不太会,可是我要赶着去复命啊!真是令人头疼啊!”李奇搓了搓额头,一脸苦闷,片刻,他一挥手道:“那就这样吧,全部按如今武器生产的成本来算吧,另外,还有一点,你得考虑风险因素,比如说,我们生产一百张弓,平均会生产五张废弓,这笔账也得算进去。”
虞祺眨了眨眼,隔了好半响,才道:“全——全部按如今的算?”心里却道,那时候的武器都是偷工减料,成本比现在少多了,如今全部按照严格规定制造,而且人工费也大大的提高了,这么一算的话。想到此处,他真不敢再想下去了。
“有问题吗?”
“呃……没有。”
“顾得,快去算吧,我还得去向皇上复命。”
“是。”
李奇这么做并非是想贪取这钱,他显然是在防着宋徽宗,毕竟当初他可是用这暴利诱惑宋徽宗将军器监给他掌管的,等于这钱宋徽宗可以不通过朝廷,直接从军器监调用,要是据实以报,天知道宋徽宗会不会把这钱全换成石头,他从中隐瞒一笔账,也是想留有余地,让自己手头的握有的资金变得更灵活一些。
……
……
新的一年,新气象!过去的一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在大殿之中体现的尤为明显,王黼致仕,蔡京出相,赵楷失宠,赵桓得势,朝中的大臣们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更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宋徽宗高坐在龙椅上,搓着手,呵呵道:“年节,年节,代表着新的一年开始,我大宋百姓都希望在这年节能争取一个好彩头,于是个个家中都是张灯结彩,朕当然也希望朕的大宋能赢的一个好的开始,然而,有人就替朕和朕的大宋做到了这一点。”
顿了顿,他扫视一眼,道:“李奇来了没有?”
“微臣在。”
躲在后面打瞌睡的李奇,赶紧站了出来。
宋徽宗瞧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不但没有怪他,还呵呵道:“这些天就辛苦爱卿了。”
你知道就好。李奇作揖道:“能为皇上分忧,乃是微臣的本分,无所谓辛苦与否。”
“好好好。”宋徽宗点点头,道:“那你就说说这些日子,你们军器监的收获吧。”
“是。”
李奇轻咳一声,道:“自初二到如今,我们大宋军器监与日本高丽回纥吐蕃……达成了八比交易,共获得二百八十一万贯。”
二百八十一——万贯?
群臣耸动,个个瞪大双眼,嘴张的足够吞下一个鹅蛋。
瞬间,各种羡慕嫉妒恨充满了整个大殿。
李奇又道:“扣除成本,以及微臣当日所垫付的扩建的钱,赚取纯利润一共是一百零八万贯。”
几日工夫就赚的百万贯。宋徽宗不禁大喜,哈哈道:“好好好,爱卿做的非常之好,朕非常满意。”
“皇上,微臣以为这数目有些不对。”
这时,一人突然站出来道。
众人转头一看,正是那盐铁使黄信仁。
宋徽宗一愣,道:“爱卿何出此言?”
黄信仁道:“皇上,微臣认为这笔账对不上数,有人从中中饱私囊。”
李奇笑道:“黄大人,你何不干脆说我就是了。”
黄信仁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这事一直都是我和太子在打理,若有人中饱私囊,那就只有我和太子,太子自然不会做这事,剩下的不就是我了。”李奇笑呵呵道。
蔡攸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想谁人面对这么一大笔钱,都会动心啊。”
这家伙要是待会在旁一个劲的添油加醋,那也真够令人头疼的,得堵住他的嘴。李奇哦了一声,道:“英国公似乎对此也有看法,不过我们军器监乃是一个独立部门,盐铁使有话要说,那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们军器监和三司还是有莫大的关系,但是你们枢密院好像无权过问吧。”
蔡攸一愣,心想要是再说下去,那就真是力越权了,呵呵道:“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黄信仁在李奇手上吃不少亏,谨慎道:“经济使勿怪,我也只是对事不对人。根据经济使你提供的货单,一共赚取二百八十一万贯,这没有错,但是根据我们所计算,扣除所有成本以及当初经济使私人垫付的钱,至少也赚了一百八十万贯,也就是说,有八十万贯不翼而飞了。”
宋徽宗听得眉头一皱,道:“李奇,你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