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邵湘宇奇怪道。
“原来你能找到我啊。”某人大悟。
邵湘宇哭笑不得:“你现在可是我的助理,别又想躲到哪个角落旮旯里去。”
“明天去问霍春山和秦海的号码。”崇秋思维跳跃极快,这一晃儿已经喜孜孜地在想其它了,“我不把我的号码告诉他们。”
“……”邵湘宇抚额,“你要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就知道你的号码了,有来电显示的,就好像你寄信,要写两个地址一样……”
“……”
邵湘宇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如此耐心,喜欢的人那么笨,他还心甘情愿地沉沦,不厌其烦地哄他开心,不忍心看到他有任何沮丧的表情……
***
周三一上班,崇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上午都处于亢奋状态,他坐立不安,每隔几分钟就四处瞅瞅。霍春山来串门,见崇秋这副样子,奇怪道:“咋了这是,你在地上种糖了?”
崇秋摇摇头,小小声地“嘘”了一下,似乎怕惊扰到什么……
今天早上一到办公室,他就发现昨晚丢在角落里的饼干不见了,有老鼠吃了他的饼干!
连邵湘宇都觉得惊奇,昨晚无意的玩笑,竟然成真了!这二十八楼,老鼠从哪儿冒出来的?
崇秋的心情邵湘宇完全能理解,这就跟自己当年把饼干放在课桌抽屉里,每天数着少了一块时,一模一样……
霍春山见他俩神神叨叨,也很好奇,一逼问才得知办公室里出现了老鼠!这还了得,他霍春山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蟑螂老鼠!某人连滚带爬地卷铺盖滚回家,还丢下一句“不灭老鼠誓死不归”。
这回连崇秋都鄙视他,说是鄙视其实更多的是同情:“霍春山怕老鼠,真可怜……”
周四崇秋去学校上课,邵湘宇给他发短信:“你昨晚放的饼干又不见了。”
崇秋激动地在学校办公室手舞足蹈,花半个小时发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条短信:“今天晚上再帮我放半块!”
下午的时候,邵湘宇的短信又来了:“今天你不在,办公室好冷清。”
崇秋斟酌了半天,回道:“有老鼠陪你。”
刚发出去,他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我想要你陪着我。”
手机顿时成了烫手“香芋”,崇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丢进抽屉,过了半晌,他觉得温度降下来了,才大着胆子拿出来看……
门口几个小孩儿本想进去问问题,见魂不守舍的崇秋,叽叽喳喳议论开了:“崇老师好奇怪。”
“崇老师脸红红。”
“崇老师生病了!”
“崇老师真可怜……”
崇秋一个人生活的历史很久,近六年来接触的人群都只是些孩子,他的分析和深思能力退化了很多。他不懂怀疑,不懂猜忌,对于外界的刺激,就算是不好的,也只能逆来顺受。他觉得邵湘宇在把他从蜗牛壳里拖出去,这过程让他觉得疼痛,别扭,本能地抗拒,可是邵湘宇一次一次对他微笑,用手温柔地抚平他的伤痕……
崇秋胡思乱想着,又收到对方的短信:“饼干放好了,明天见,我的崇秋。”
约会
我的崇秋,我的崇秋,我的崇秋……
看到那四个字的一瞬间,崇秋差点就飙泪了。这句话只有他父亲生前唤过他——“我的崇秋,我的秋儿……”
自从高二那年父亲去世,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晚上睡觉前崇秋又去看那条短信,再也忍不住了捧着手机伤心地哭了,抽泣到半夜,哭疲了才抱着枕头睡去。
早上八点,他被压在身下的手机铃声吵醒,是邵湘宇打来的,“你还在家里?”
“哎呀!”崇秋一骨碌爬起来,“几点了?”
“我在你家门口,给我开门。”
崇秋穿着小白褂子和宽松的平角短裤就跑出去了,打开门果然见邵湘宇站在门口,对方还提着一袋香喷喷的早点。
“我睡过头了……”崇秋内疚地解释着,让邵湘宇先进来坐,“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好。”
邵湘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神色凝重,另一手探向他的额头,问:“怎么搞的,生病了么?”就一天不见,眼睛也肿了,嗓子也哑了……
崇秋看着邵湘宇,对方的表情很紧张,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微凉,语气既担心又有一丝责备。他猛然想起那条短信来,恍惚觉得对方被爸爸附身了,眼泪顿时开始扑簌扑簌往下掉。
邵湘宇的心一瞬间被揪得发疼,他手忙脚乱地替崇秋擦眼泪,拇指抹过他眼角的泪痕,故作轻松地说:“哎呀,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来跟哥哥说说……”
崇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邵湘宇面前这么没形象地哭了!为什么偏偏是邵湘宇呢!
“谁是你弟弟……”他使劲擦擦眼,有点气急败坏地推开眼前这个男人,冲进洗手间洗冷水脸。
十分钟后崇秋眼睛红红地换好衣服走出来,正见邵湘宇坐在自家的小方桌前啃鸡蛋饼,一脸饶有兴味地观察他。。
“不要看我。”崇秋硬着语气道。
“今天第一次见二十八岁的大男人哭,真有意思,我都二十年没哭了。”邵湘宇明显有点幸灾乐祸,他站起来把一个热乎乎粢饭团塞进崇秋手里,又谐谑道,“别跟我说你是因为太想我了,才哭的。”
崇秋瞪他,邵湘宇说:“没生病就走吧。”
吃了个饭团,喝了袋豆浆,崇秋就恢复了精神。到了公司,他迫不及待地去看角落,那里干干净净的,连饼干屑都没有。崇秋很高兴,决定把喂老鼠的职责执行到底。
上午他替邵湘宇去大办公区的打印机复印文件。外面的员工沸腾了……
崇秋是邵湘宇的情人这事儿,公司里早就传个遍了。虽然他们心照不宣,但对于崇秋的八卦和好奇是在所难免的。邵湘宇藏他藏得紧,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到公司他就呆在办公室里,极少出来。
“穿白T恤诶,袖子上有个小瓢虫图案。好可爱……”
“他脖子上怎么没有吻痕啊,邵总不跟他一起睡么?”
“噗!你不要这么不纯洁好不好,说不定昨晚没做呢……”
崇秋抱着一叠资料,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的讨论对象。复印机那儿还有个女设计师,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年纪了,那人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崇秋有些不好意思,他跟邵湘宇是熟悉了,但遇到别人还是有点怕生的。
那人问他:“觉得还适应么?”
崇秋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他来这里算是走后门的吧,对于建筑,他完全是个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