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在那条星空古道上的无数无间乱流会将人卷至何处,就算是都到了眼前这等“安全”的所在,想要出去,偌大的“世界”,又去哪里寻找门户?
素霓生说道:“上古地仙之界,广阔无边,即便只是‘小小’一块北天碎片,也可能比稷土广大不知几何,”
“当务之急,还是四处找找,或许能找到此界上古先民,便能了解这一片洞虚世界。”
“上古先民……”
林疏疏有些神思飘飞,喃喃道:“相隔万古,真能亲历其中,与上古先民言谈?”
纵然玉剑城亦是近万载传承,此等天地秘闻他早就了如指掌,却毕竟未曾亲历,心中犹自不可思议。
江舟说道:“可与不可,找到便知。”
他也一样好奇得紧。
“呼——!”
说话间,三人忽闻风声呼啸。
一阵妖风平地而起。
竟刮得一棵棵上百丈的参天巨树都枝叶倒折,漫天飞沙走石。
“好大的妖风!”
三人一惊,如此妖风,必是妖圣一流,在大稷也难得也一见。
妖风平地肆虐,突觉头顶被一片黑影笼罩。
三人抬起头,顿时又是一惊。
江舟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好大的……阿黄……
一头身长十数丈的巨大的大黄狗,飞跃三人头顶,落到了百余丈开外,一阵尘土飞扬。
阿黄回头看了三人一眼,眸子漆黑冰冷,却不见一丝妖魔血厉之色,淡淡扫了一眼,便扭头而去,卷起一片黄云。
江舟三人却是相视一眼,没有言语,便同时飞身而出,追赶那头大黄狗。
概因他们看到大黄狗巨口之中,衔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里面包裹着的,分明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孩。
这大黄狗速度十分迅捷,三人如今都已入圣境,江舟更是一品至圣,元神念头瞬息百里。
不过此时神游无间,元神竟是如同血肉之躯一般,根本无法如在外间般随意所欲。
一时间竟然都没能追上这大黄狗。
大黄狗发觉了三人的追赶,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尾巴甩了甩,速度竟然又骤然暴增了不少。
“好畜生!”
林疏疏似乎被羞辱了一般,他本就落在最后,又被一头畜生羞辱,这骚包如何能忍?
双目微张,瞳孔之中两点寒芒闪烁,竟是化作实质,两把小剑陡然射出。
冷若冰霜,迅如雷电,一左一右,划出两道圆弧,刹那间便自大黄狗两边分袭而来。
本无心理会三人的大黄狗似被激怒,张口吐出口中衔着的襁褓。
江舟等人心中一惊,却见一团蒙蒙的黄光包裹着襁褓,悬空不坠。
还未等他们松一口气,大黄狗仰天一声咆哮。
“汪!”
天地间顿时一阵飞沙走石,似将天日都遮住,天地昏暗。
林疏疏的两把小剑,竟然在这一吼之中抖了抖,便当空坠落。
虽是如此,他这一击也让大黄狗停滞了一瞬。
江舟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念动之间,法力喷涌,化作捆仙金绳卷出。
金绳一晃,迎风大涨,霎时间便将大黄狗给缠了个结实。
一股巨大的挣扎之力,令江舟神魂一紧,神色微变,同时一手摇摇探出,五指微屈。
如山之力顿将大黄狗牢牢制住。
“汪呜!”
大黄狗发出一声鸣呜,滚落地上,却仍在地上挣扎滚动不止。
掀得地面一阵颤抖,树倒石飞,好一片狼藉。
江舟只能加大力道,几乎用出了五成力,大黄狗才失去挣扎之力,奄奄一息地伏卧地上。
“这畜生好生厉害。”
林疏疏落在江舟身旁,看着死死瞪着他们,伸长舌头,喘着粗气的大黄狗,仍有些惊悸道。
“上古世界,果真是处处凶险,不过一只犬妖,便有这般道行。”
素霓生却是面露担忧道。
说话间,已飞向那个襁褓,将之抱在怀中,回落下来。
看了一眼襁褓中婴儿,白白胖胖,乌漆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丝毫没有害怕之色。
“既来之,则安之,怕什么?”
林疏疏目泛杀意:“还是先将这畜生斩杀,免得它再作怪。”
江舟却是觉得有些古怪。
这婴儿看起来并不害怕大黄狗,虽然有可能是太过幼小,尚不知畏惧。
这黄狗也不知为什么会叼着这小东西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这么小一个小家伙,还不够这黄狗塞牙缝的。
“咦?”
“颠倒五行之体?”
忽然,一声轻咦传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洞虚天地,果真是福缘遍地,如此难得之物,竟随处可见。”
这是个相貌俊美的男子,他缓步走来,目光都放在素霓生怀中的襁褓上,并没有理会江舟三人。
江舟眉头微皱。
此人他记得。
正是之前那群自称东海散修中的一个。
啧啧称奇了一番,才抬起目光,看向江舟,目光微亮:“今日合该我鸿运齐天。”
“江道友,找你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啊。”
第970章 攒簇五行
“江道友,贫道刘正有礼了。”
俊美男子笑道:“贫道有一不情之请,万望道友勿要相拒。”
林疏疏冷笑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便不要废话了。”
刘正闻言笑意吟吟,朝他扫了一眼。
林疏疏神色骤然一白,眼神微微涣散。
“嗡~!”
一声清吟,却是素霓生背后双剑忽地微微震颤。
与此同时,江舟横身跨出两步,挡在了林疏疏身前。
林疏疏眼神焦距顿复。
却是身子微微躬起,连喘了几口气。
面上又惊又怒,略显艰涩道:“小心这贼道手段阴毒!”
素霓生不满道:“我等与阁下无怨无仇,阁下甫一见面便突施暗算,偷袭伤人,未免太过了吧?”
刘正对此似不过是随手而为,林疏疏如何,素霓生说什么,他都完全没放在心。
倒是素霓生背后的剑令他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对江舟如此轻易化解他的手段,却是颇有几分惊讶。
扫了一眼素霓生背后之剑,便朝江舟看来:“江道友果然不愧是千载以来,步入先天大道最年轻之人。”
江舟面上带着一丝微笑,却是看不出喜怒:“你说完了?”
刘正似乎能感应到他心中不快,仍旧不以为意道:“江道友,我辈修行,旨在脱离生灭,与天地齐,”
“逍遥快意,念头通达,岂可因些许旁枝末节迟滞于心?”
“贫道有一言相劝,修真了道,法为本,侣为辅,不可或缺,此辈虽于凡世亦为杰出之辈,与道友相比,却着实毫无益处,实不必为此等无益俗情所碍。”
刘正正色说了两句,便摇摇头,似乎颇为江舟可惜。
也并不多言,话锋一转,又道:“实不相瞒,贫道一行此番前来,是为助江道友了却一桩怨仇,”
“听闻阳州虞国为道友所覆,国主亦为道友所杀,唯其长子虞复身于海外得以幸免,”
“此子与我等东海散修颇有渊源,若道友愿意,贫道愿居中劝说,化解二位之间的怨仇。”
江舟静静听完,此时才笑道:“你想如何化解?”
刘正道:“所谓杀人偿命,但道友亦是先天真人,自不能与凡人一概而论,”
“只要道友愿意向那虞复低一低头,再略表诚意,贫道担保,那虞复绝不会再暗恨道友,就是那稷室二皇子秦王与道友之怨隙,也可就此而解,”
“道友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