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警局。
左惟墨匆匆赶来,白蓝雪见到他就说,“莫嫣已经被抢救过来了。”皱了皱眉,左惟墨问道,“警方的人有没有调查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忽然晕倒的?”
白蓝雪摇了摇头,轻声道:
“这一次好像还真不是外人所为,她生病了。”
闻言,左惟墨的眉头皱得更紧,“生病了?”白蓝雪把手里的报告给他看。
上面赫然写着,莫嫣的脑袋里长了个瘤,而且是晚期。
左惟墨怔住,没想到事态会朝这方面发展。真相还不算彻底明朗,莫嫣身为问题的核心就眼看活不长。
“医生说,如果不出意外,她时日不多了。”
白蓝雪现在终于知道莫嫣为什么会那么镇定,不论警方开出怎样的筹码,她都不愿意开口。原来,她是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未来,才缄默无言。
“切除这个肿瘤,病患能有好转吗?”
二十分钟后,左惟墨询问医生道。
“是晚期,癌细胞都已经通过这个肿瘤扩散到她的大脑里了。先不提做切除手术的风险,就算手术能成功,她也不可能有救。”
医生斩钉截铁道:
“这姑娘如果提前个几年来看医生,在早期的时候就把瘤切了,也不至于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左惟墨的目光沉下。
而医生又想到什么说,“她犯了什么罪?我听押她的警员说,她弄不好是要判死刑,真有这么严重吗?”
顿了顿,还是白蓝雪开口回答道:
“可能吧。”
医生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从她的外表也看不出来啊,她居然如此罪孽深重。那这么说,能因为疾病去世,这对她也是解脱了。”
是的,解脱。
白蓝雪知道很多了解莫嫣情况的人都会想到这个词。
甚至就连莫嫣本人也这么想吧。
比起被审判,在监狱里等待判决,莫嫣一定希望自己能早点死于脑袋里的恶性肿瘤。只要长眠不醒就不会再有任何麻烦,生前的那些亏欠似乎也都随之一笔勾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了。
那个女人真是这么想的吗?
真的就可以一死了之了吗?
左惟墨沉吟道,“莫嫣身上还有很多疑点。虽然程露露对她的指控可以解释一些事情,但莫嫣和社团老板之间的关系都不能被解答。她的涉事之深,还要超过程露露。”
有些秘密就连程露露都不知道,但莫嫣却显然是知情的,她可能是私下里和老板达成了什么交易。
只要莫嫣不开口,只要社团的老板不落网,这件事别人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白蓝雪也不禁皱起眉头,莫嫣真就是决定把秘密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左惟墨深呼吸了一下,对白蓝雪道:
“这个女人先放着不管。斋藤家已经和绑匪达成协议,马上就要用手中的人质交换菜月了。”
白蓝雪听完之后也不禁为菜月捏了一把汗,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可千万别出问题,一定要平安回家。
星期三的中午。
阳光明媚。
可来到这个不对外开放的港口的几人却都面色凝重。
斋藤理光的表情称得上冷峻,他看着把守在仓库门口的那几个壮汉,冷笑道:
“还有十分钟就到约定好的时间了,我希望能看到贵方的诚意。”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凶悍的精壮男人,虽然穿着一身西服,却挡不住那偾张的肌肉,看着就是危险人物。
“斋藤先生,你着什么急。”
男人嘴里还叼着烟头,虎视眈眈地望着被保镖紧紧挡住的斋藤理光道:
“还有啊,你这是来赎女儿回去的,怎么还带这么多保镖?就这么怕死啊?还不如你女儿一个小姑娘勇敢呢。”
听到这句话,斋藤理光的右手紧紧攥成拳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菜月怎么样了?”
男人对他嗤笑道:
“我还能对你们斋藤家的宝贝千金怎么样,投胎还真是门技术活。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却这么值钱,老板都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就是有把她怎么样的心思,也不能下手啊。”
闻言,斋藤理光胸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许。
他反复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节外生枝,只要接到菜月就一切好说了。
另一边,东京。
斋藤介站在地上,看着被押下车的老师,对身边的人道,“看紧他。”
老师被蒙着眼睛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想要说话,声音也都被口中的毛巾堵住。
白石走到斋藤介身边,在他耳旁压低声音说:
“社团的人临时提出改变方案,让我们直接把人带到东京郊区这片废弃工厂,说是要在两个城市同时进行交换。您觉得,他们会不会搞小动作?”
斋藤介笑了笑,淡淡道:
“我早就猜到他们会临时改变方案。因为比起沪城,霓虹才是他们势力范围最大的地方。在沪城交换人质,对他们来说其实不利。”
如果是在沪城交换人质,那里可是有沪城警方虎视眈眈,他们想做什么都不方便,更是不知深浅,这对他们来说风险更大。但在霓虹接手老师就不一样了,他们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只要老师一被放走,他们一定有办法躲开暗中的监视,把人彻底带出斋藤家的视线。
“按照新定的计划,在同一时间里,大老爷在沪城带菜月离开,而社团的人也在这里把我们的囚/犯带走。”
斋藤介的声音压得很低,沉静得不露任何情绪:
“在交换过程中,两方都要防备对方反悔,因此也都更会更加小心不敢造次——如果真能按照预期进行,那这个计划其实很公平。”
但这也只是预期中理想效果而已。
白石苍沉默着,右手握紧了枪。
十二点整。
社团的车队准时出现在废弃工厂前。
斋藤介看了白石一眼,白石会意地对他点头。随即,斋藤介坐回到车上,关上车门。
“您就是白石先生吧。”
一个中年谢顶的中年男人孤身一人朝白石苍走来,看着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而已,但白石苍却仍然戒备地用枪对着他,示意身旁的保镖上前给对方搜身。
“哈哈,您不愧是介公子最信任的人,真是谨慎。”
中年男人的笑容近乎谄媚,但白石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让他讨了个没趣。
他摸摸鼻子,也不再套近乎,直接道:
“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白石对身边的人示意,“把人带过来。”
下一刻,中年男人睁大眼睛,就看到戴着眼罩嘴巴被堵住的老师被带了过来。
“看来老师在你们这里吃了很多苦。”
他眼珠子一转说。
白石苍挑眉道:
“这让你很满意?”
中年男人一僵之后道,“您真幽默。”
白石微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和老师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乐于看到他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