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布鲁日,法兰克宫。
闷雷一般的炮声从东南两个方向传进了古老的法兰克宫,这是推进到布鲁日附近的德军正在轰击布鲁日城外的比军防御阵地。
而在法兰克宫,比利时国王兼军队总司令利奥波德三世、王后阿斯特丽德、首相赫伯特.毕埃罗和国王的顾问英国海军上将约翰.布朗洛.凯斯一同,正在同荷兰****朱丽安娜公主的丈夫贝恩哈德亲王会面。
贝恩哈德亲王是德国王室,还曾经是德国国防军的骑兵军官,娶了荷兰公主后才入籍荷兰。不过他同德国国防军高层和威廉皇帝的宫廷之间仍然保持着密切的往来。今天他冒险从荷兰抵达被战火包围的布鲁日,就是为了传递德国开出的相当有诚意的和平条件:
1.比利时交还在一次世界大战后侵占的德国土地;
2.比利时政府归还德国根据《凡尔赛条约》和《凯恩斯方案》交给比利时的所有赔款(实物赔款也折合成现金);
3.比利时政府保证在德国要求的时候加入欧洲关税同盟和欧洲货币同盟;
4.比利时的殖民地将作为欧洲关税同盟和欧洲货币同盟的共享殖民地;
5.比利时的主要城市和港口由德国占领直到对英法作战行动结束,但是比利时政府和议会的大部分权力将得到保留,德国驻军不会干涉比利时的民事和司法等事务;
6.如果比利时政府无力归还赔款,德国有权取得比利时的钢铁厂、兵工厂、矿山的部分或全部股权作为抵偿,如有不足,德国放弃追索之权利;
7.在对英法作战行动结束前,比利时的军队和军事设施将置于德国国防军的管理之下。
“什么是欧洲货币同盟?”比利时首相赫伯特.毕埃罗沉着面孔说,“德国是要夺取比利时的货币主权,好让比利时永远的沦为德国的附庸吗?”
“欧洲共同体未来将是一个联邦制国家,”贝恩哈德亲王说,“各个联邦成员自然要将部分主权度让给联邦。不仅比利时法郎不会继续存在,德国马克、波兰兹罗提、斯洛伐克克朗、匈牙利福林和卢森堡法郎都不会存在,就连我们荷兰的荷兰盾也有很大的几率会被欧洲马克取代。”
“你们荷兰也……”英国海军上将约翰.布朗洛.凯斯吃了一惊,“德国准备入侵荷兰了?”
“这倒不是,”贝恩哈德亲王说,“德国想用和平手段达成目的……如果荷兰加入欧洲货币同盟,负责发行欧洲马克的欧洲银行(就是原来的欧洲开发银行)将会从瑞士日内瓦迁往荷兰的阿姆斯特丹,那里将会成为和伦敦、纽约一样的世界金融中心。”
世界金融中心当然意味着财源滚滚!只要荷兰答应加入欧洲货币同盟,阿姆斯特丹就会取代伦敦和巴黎的地位——这是德国皇帝给荷兰女王的保证。
“你们荷兰要和德国一起反对大英帝国?”凯斯上将大声质问。
“不,我们不会主动向谁宣战的,”贝尔哈德亲王认真地说,“我们荷兰将会继续保持中立。”
“但是你们会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凯斯上将问。
“不是德意志关税同盟,而是欧洲关税同盟。”伯恩哈德亲王纠正了凯斯上将的说法。
“而且你们还准备使用马克!”
“欧洲马克,这是未来欧洲货币同盟所使用的国际货币,”伯恩哈德亲王耸耸肩,“这不会马上出现的,可能还要过上一两年。”
等到德国佬登陆英国本土以后吗?凯斯上将心想:荷兰的立场分明向着德国,却还要批一层中立的外衣,同时又想要在德国的战利品中分一杯羹,真是太可恶了!
可现在的大英帝国拿荷兰也没什么办法,进攻荷兰本土是不可能。现在能够采取的手段无非就是“有限禁运”,限制荷兰输入战争物资以帮助德国。
不过对凯斯上将而言,怎么对付荷兰的“亲德中立”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比利时王国的立场才是让他头疼的事情。
“国王陛下,首相先生,”在贝尔哈德亲王离开法兰克宫后,凯斯上将问,“比利时不会屈服于德国的暴力,是吗?”
“当然,比利时不会屈服!”比利时首相赫伯特.毕埃罗说。
“可是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国王利奥波德三世的回答却让凯斯上将心头一紧。这位“软弱”的国王说:“现在的情况比1914年糟糕得多,欧洲大陆上不会再有反抗德国的力量。德国人打赢战争了,欧洲最终会变成一个欧德国领导的共同体……我们比利时如何能够反抗?”
“国王陛下,最终的胜利不会属于德国!”凯斯海军上将急忙劝说道,“联军的失败只是暂时性的,您和比利时政府可以去伦敦继续领导抵抗。比利时的人民会在您的领导下以游击战对抗德国,直到胜利来临的那一天。”
利奥波德三世耸耸肩,“上将,您认为弗拉芒人会为了几百平方公里的德语州和瓦隆人的工厂、矿山股份去和德国人战斗到底?”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说荷兰语的弗拉芒人和说法语的瓦隆人向来水火不容。由于比利时独立的时候瓦隆人占据多数,而且又拥有经济发达的重工业区,因此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长期占据比利时的统治地位,看不起弗拉芒人。而且瓦隆人亲法,说法语,而弗拉芒人说荷兰语且比较亲德。因此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当德军入侵弗拉芒人地区的时候,是受到欢迎的。
虽然在一战后,由于比利时重工业区的衰退和弗拉芒人地区的经济人口增长,使得双方的人口比例逆转。弗拉芒人渐渐占据了优势,但是弗拉芒人和瓦隆人的矛盾非但没有缓和,而且变得更加激烈——弗拉芒人根本不想和瓦隆人呆在一个国家里面。如果德国人吞并了瓦隆地区,弗拉芒人只会感谢德国。
“还有比利时法郎,”凯斯上将说,“比利时会失去它的货币!”
利奥波德三世还是摇头,“比利时已经尽力了,我们整整抵抗了15天,难道还不够吗?”
“陛下,政府不能同意投降,”比利时首相赫伯特.毕埃罗大声喊道,“政府不会投降的。”
“那好,”比利时国王点点头,“你们去伦敦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我留在比利时,和我的军队、人民在一起。我是比利时军队的总司令,停战的命令我来下!”他看了一眼英国海军上将凯斯,“今天是24日,我会在25日中午12点向德国人派出求和的军使,26日中午12点前,比利时军队将会停止抵抗。”
……
“荷兰血统?不,不能这么说,虽然我家有几个亲戚生活中荷兰,但是我的家族的历史比荷兰可悠久多了。海因斯贝格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法兰克王国时期,是加洛林王朝的封臣,那个时候可没有荷兰和比利时……”
“那么古老啊,那你一定是德国的贵族。”
“没错,我是海因斯贝格侯爵的继承人,而且我们家还有一个阿尔特尔伯爵的头衔。”
“阿尔特尔?根特附近的阿尔特尔?”
“对,就是这个阿尔特尔,我的祖先中有一支是弗兰德斯公国的封臣,后来又效忠勃艮第公爵,再后来成了哈布斯堡王朝的封臣,最后被拿破仑的人赶走。不过头衔仍然保留着……”
正在根特城内某个被德军包围的区域里和一帮比利时人,哦,应该是弗拉芒人高谈阔论的是赫斯曼的长子鲁道夫。他昨天跳伞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落在了比利时军队的阵地附近,然后就当了俘虏——德意志军人可没有宁愿自杀也不被俘的传统,而且鲁道夫是天主教徒,自杀是要下地狱的。
不过抓到他的那些比利时军人(其实根特的民兵)倒是对他挺优待的。并不是因为比利时人懂得优待俘虏的道理,而是那些比利时民兵把鲁道夫当成自己人了!
这事儿听上去古怪,但是在比利时也挺正常,这个国家政治生活的全部就是说荷兰语的弗拉芒人和说法语的瓦隆人在斗争。而鲁道夫不仅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荷兰语(他老家就在荷兰边上,而且在荷兰的林堡省还有庄园和住宅),而且他和这些弗拉芒人还有共同的宗教信仰——他们都是天主教徒。
有共同点语言,又有共同的宗教,当然是自己人了。至于正在进行的战争,在很多弗拉芒人看来,这是法国人、英国人和德国人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至少对这些根特民兵而言就快结束了。党卫军“阿道夫.希特勒”旗队现在已经占领了大半个根特,还包围了剩下的部分,现在已经派出了军使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