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罪魁祸首,容中卫算是松了一口气。得罪了秦海这样的*oss,当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再可怕的结果,也比蒙在鼓里要强得多。
容中卫作为一家知名报纸的总编辑,与秦海曾经有过几次交往,对秦海的为人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秦海并非鼠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冒犯就死缠烂打。面对着眼前这个局面,他决定亲自去见一趟秦海,举白旗认输,以求得秦海的原谅。
凌世杰担当起了带路的职责,他领着容中卫以及行政处长田裕高,连夜飞到燕宁,又找了辆车飞奔康台县。他知道秦海这些天都是呆在康台县指挥封锁杏川钢材出境的,要找到他并不困难。
“哎呀呀,秦总,我们好久没见了吧!”
当黑子把容中卫一行带到秦海的房间里,容中卫隔着老远就伸出手去,脸上带着极其夸张的笑容,那份热情足以感天动地。
秦海微微笑着,与容中卫握了手,对田裕高和凌世杰二人,他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在此前,他以工作组副组长的身份去见凌世杰,是把位置放到与凌世杰平等的水平上的,现在凌世杰的老板容中卫出现了,秦海自然无须再给凌世杰什么好脸。换句话说,他曾经给过凌世杰面子,是凌世杰自己给脸不要脸的。
宾主分头坐下,秦海坐在容中卫的对面,笑而不语,等着容中卫自己开口。容中卫心里别提多窝囊了,明明是人家设计把自己的报社搅得乌烟瘴气,自己还要充当理亏的一方,上门来赔礼道歉。这让他上哪讲理去?可是,心里再不痛快,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他未曾开口先带上了三分笑,说道:“呵呵。秦总,今天我上门来,是专门向您道歉来的。因为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给秦总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困扰,我代表南部经济导刊,向您表示真诚的歉意。”
“容总言重了,下面的人不懂事,怎么能怪你呢。”秦海笑着说道。
凌世杰的脸只觉得火辣辣的。尼玛,这就是当众打脸啊。不懂事这个评价,比任何评价都更损,作为一名自视甚高的记者,被一个比自己年轻近10岁的人说不懂事,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偏偏在于,凌世杰明知人家在打他的脸,还不敢反驳,只能嗯嗯着接受,这就更让他觉得憋屈了。
容中卫也同样觉得难堪。凌世杰的稿子是经过他的手审查过而且刊登在重要版面上的,要说他对此不知情,谁都不信。秦海明着说这件事不怪他。其实恰恰是说他也和凌世杰一样不懂事。这就叫指桑骂槐,有文化的人才不屑于直接骂街呢。
“这件事,我们报社也有责任。”容中卫索性直接承认了。把责任推到凌世杰头上去,并无助于解决问题。人家在凌世杰那里吃了瘪,并没有直接对凌世杰下手,而是把战火烧到了南导报社,这就是说,人家不打算和你下面的小喽罗叫阵,要打就是打你这个当老板的。就像有人被狗咬了。反过去咬狗一口那是傻瓜的行为,聪明人是把狗主人揪出来揍一顿。谁让你养狗不拴链子的?
“我们对中央治理小钢铁行动缺乏正确的理解,非但没有能够在舆论上给予积极的配合。反而出现了不利于治理行动的片面报道,给工作组的工作带来了负面的影响,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政治错误,我们必须深入地反思,认真地检讨。今天我带着小凌到这里来,就是来接受秦总的批评的,秦总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逐条对照、认真改进。”容中卫上纲上线地说道。
“没有没有,容总太客气了。”秦海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能够让容中卫如此低头,其实已经足够了。秦海不是嚣张霸道的人,不希望结下太多的冤家。这次出手,只是略施薄惩,容中卫能够说到这个程度,秦海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其实我们是欢迎媒体对我们进行舆论监督的,没有监督的权力必然导致*,我们工作中有哪些不足之外,容总尽可进行客观的报道,不用有什么避讳。”秦海说道。
容中卫道:“秦总的胸怀真是令人景仰,难怪大秦集团能够有如此大的成就,这与领导人的胸襟是分不开的。对于这一次秦总牵头治理小钢铁的行动,我们是积极支持的。报社已经决定,要派出一个得力的采编团队,配合秦总和工作组的工作,充分地揭露小钢铁带来的危害,向公众解读治理小钢铁工作的目的。在这方面,还需要请秦总给我们以充分的指导。”
“如果是这样,那我可要代表工作组向容总道一声感谢了,媒体的配合是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秦海笑着说道。南导也是一家有影响力的大媒体,能够站在工作组一边来说话,对于他的工作还是有帮助的,这样送上门来的好处,他不会拒绝。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容中卫道,“除了在宣传报道方面给予配合之外,我们报社还准备从经济上为治理工作做一点小小的赞助。我们财力有限,打算拿出100万元人民币,捐赠给工作组,作为我们对这项利国利民的大事的一点心意。”
“捐赠?”秦海微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这一次黑子和辛金隆组织全国的访民到梅安去示威,背后花费了不少钱。容中卫只要稍稍做一点调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笔钱对于秦海而言,是额外的开销,说到底就是因凌世杰而起的,这种钱花得并不甘心。容中卫这样做,相当于帮秦海把这笔钱报销了,这也表现出了南导求和的诚意。
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顿,还要替对方买单,天下之事,最悲哀莫过于此了。不过,容中卫如果不这样做,就很难消除秦海对南导的恨意,而被秦海恨上,后果无疑是更为严重的。相比得罪一位千亿富翁,花100万去买个平安,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傅,是不是你们对容总他们这边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给容总他们造成麻烦了?”秦海把脸转向站在一旁的黑子,虎着脸问道。
黑子赶紧低头:“秦总,我们错了,我向容总道歉。”
“光道歉还不行,你们做错了什么,要马上纠正,不能给容总他们的工作造成麻烦,明白吗?”秦海训道。
“是,我马上去安排。”黑子应道。
和黑子唱完双簧,秦海回过头,笑着对容中卫说道:“容总,这些天我不在指挥部这边,不了解具体情况。听说小傅他们采取了一些过激的手段,具体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不当之处,还请容总海涵。”
“秦总太客气了,傅先生想必也就是跟我们开个玩笑而已,不妨事的。”容中卫也笑着回答道。秦海与黑子这番对话,谁都听得出是在演戏,但至少向容中卫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秦海决定收手,不会再与容中卫为难了,容中卫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秦总,为了庆祝咱们双方消除误解,也为了后续的合作顺利,我们在康台县城的贵宾楼准备了一顿便宴,还请秦总和傅先生赏光。”田裕高恰到好处地提出了邀请。
秦海爽快地应道:“好,既然田处长发出了邀请,我们不接受也不礼貌,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却之不恭。”凌世杰不分场合地卖弄了一句。
“什么却之不恭,这是秦总平易近人!”容中卫没好气地瞪了凌世杰一眼。凌世杰吓得赶紧把嘴闭上,再不敢吭气了。
这顿饭,宾主双方吃得其乐融融。容中卫向秦海表示要罚酒赔礼,被秦海拦住了。秦海表示,这件事都是下面的员工处置不当,双方各有过错,不如让犯了错误的凌世杰和黑子各自罚酒就好了。凌世杰颇有一些酒量,又急于洗涮掉自己的过失,因此放出豪言,说黑子喝一杯,他喝两杯。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黑子觉得只是漱了一下口的工夫,凌世杰就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也算让秦海出了一口恶气。
吃饭前,黑子便抽时间给辛金隆通了一个电话,让他把访民都撤走。围困南导的访民中间有不少是辛金隆安插的线人,辛金隆一声令下,这些人便开始撤退,同时还号召其他人也离开南导。那些分散的访民原本就是带着一种从众心理来的,这些天把南导折腾成这个样子,大家也知道不妥,看到其他人离开,他们也就一个个收拾起东西撤走了。
南导方面当然也给予了配合,韩博安排了一批记者,装模作样地把访民们的诉求记录在案,表示日后会去当地采访,替他们鸣冤。访民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南导,只给南导留下一片狼藉。
没有不透风的墙,南导的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媒体界。这件事也给众媒体敲响了警钟,千万别去招惹秦海,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一个照常理出牌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