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伺候的宫人一听,便笑着附和:“陛下说的是。”
在沈安和卫卿相看金陵城中的各家公子的画像时,另有两幅画像一前一后的分别送进了侯府之中。
沈安握着卫卿的手听着下人的禀告后,眨眼笑了笑,将袖子一挽,便将其中的一副画像给拿了过来,卫卿见状,便自发的伸手拿了另一副画像。
两人相视一笑后,默契的同时打开。
画像上是两个人模样风姿迥异的青年,颜色皆好,只是也太好了些。
卫卿笑着将画像重新卷了起来:“你说阿砚这个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苏烬也还不是一样。”沈安叹气,也伸手将画像给扔了回去,“其实吧,我倒是还挺中意苏烬这个孩子的,只可惜暖暖不喜欢。”
“我倒是更中意阿砚些。”卫卿伏在他的肩头笑,“阿砚是我瞧着长大的,一向宠着暖暖那个孩子,若是暖暖真的要嫁一人,我觉得阿砚倒也不失为良配。”
沈安叹气:“再好如何,你那好闺女又瞧不上人家。”
“你还说了。”卫卿也觉得甚是头疼,“就你那闺女,跟个苦行僧似的,别的姑娘在闺中怀春忆情郎的时候,你家闺女跟着你们几爷俩上蹿下跳的;别的姑娘及笄嫁人生子时,你那姑娘还是天南地北的跑着,半分情思都不见她有一点。”
“你说,你那闺女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沈安低头不语,瞬间就想起了姬以羡来,若非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太遥远,他倒是不介意认了他做女婿。
毕竟那人虽说性子差了些,可到底也是将暖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见着沈安有些走神,卫卿稍稍将身子直起来,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安听见声音后,立马回神,抓住了卫卿的指尖,放在手心中揉了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卫卿见此,一下子就将身子超前倾了倾,她眯着眼将人上下打量一遍:“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你那好闺女在外喜欢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沈安一听,无奈的耸肩一笑:“你觉得你家闺女,会将此事告诉我吗?”
卫卿也觉得这话甚是有理,像这种事,凡有半分希望,依照那丫头的性子,肯定不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便直接放手的。
除非是那人的身份,提不得。
她一边想着,一边用余光偷偷去观察沈安神色的变化,末了,才拉着沈安的手,又问了一遍:“真的?”
沈安非常肯定的点头:“真的。”
此时偌大的屋中只有沈梨一人。
她将铁匣子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个桌面。
虽说其中的有些事是她一早便知道的,可真的又一次瞧见更加详细的书信往来时,心中的那团火气是怎么都抑制不住。
她虽是沈家人,对着大秦的河山也心存眷念,可她并不会愚忠。
若是他们敢负了她,负了沈家,那她便是反了又如何?
沈梨微微笑着,攥着书信一角的手,不自觉的狠狠用力,就像是钳着那人的脆弱的颈子一般。
“宜姜。”见着时辰差不多,南宵引在外面唤了一声后,便让南幽扶着他跨过门槛进了屋。
沈梨此时正坐在圆凳上,手中还抓着那些零散的书信,听见虚浮的脚步声后,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尽皆掩下:“你来了。”
听着她如今在平静不过的声音,南宵引心中不但没有半分平静,反而还难受的厉害。
他搁在膝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握紧,如此往复了几次之后,他才道:“权力博弈,向来如此,你莫要如此。”
“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心冷罢了。”沈梨将手中的书信全都一一捡回了铁匣子中,“我沈家何曾对不起他们卫家了,竟然要这般处心积虑的断我沈家的血脉。”
南宵引瞧着她冷淡的面容,万分担忧道:“你不会想要回去做什么傻事吧。”
“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你觉得我像是这般人吗?”沈梨冷笑着,将铁匣子合上,重新用锁给锁了起来后,她便反手搁在了铁匣子的上方,不轻不重的敲击了下,“这个便给我吧。”
“我想要带回去。”
“你想做什……”不等南宵引问完,就被沈梨冷声打断。
“南少主,我的事你就别再多问了,这个便当你的赔礼吧。”沈梨目光冷淡的直视着他,“两年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从此我不会来寻你们南家的麻烦。”
“但相对的,我的事你也别在插手。”
南宵引面上的笑容一凝,脸色也愈加苍白起来,他凝神了片刻之后,缓缓地点头:“好。”
“只是,卫隅没有你想得那般无害,他暗中的手段可多着了,你要小心些。”南宵引叮嘱道。
“多谢。”沈梨拱手。
春光从侧面的窗棂照了进来,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屋,自然也将沈梨给笼了进去。
光晕中,他也只能隐约瞧见她秀致的轮廓和莹白的肌肤。
“时辰不早了,我让南幽送你出城吧。”南宵引将眉眼舒展一笑,如同优昙花盛放,妖冶入骨,亦是风流灵秀。
沈梨道:“劳烦了。”
南宵引身子骨不好,根本无法亲自从沈梨出城,就连出府都勉勉强强的。
可纵是如此,他还是强撑着亲自将沈梨送到了影壁。
他坐在轮椅上,脆弱的脖子仰着:“宜姜,此一去不知何时再见,望君珍摄。”
沈梨回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在她印象中,南宵引一向风流肆意,绝艳入骨,何曾有过这般孱弱的模样,她这么一瞧,也不免就多瞧了几眼,心下也颇不是滋味。
她拽着缰绳,微微颔首:“你也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