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后,他绝不妥协。
向那舛的命途。
一晃眼,已经渐渐接近了三伏天的日子。
肃州也迎来了最是炎热的一月。
姜嬛翘着腿,坐在了济世堂后的茶室中,吃着韩雍端来冰镇的瓜果。
“如今虽然,可也不要太过贪凉。”韩雍淡淡道,“你虽然底子不错,却也不要仗着这些,就胡作非为的。”
“我来这里,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姜嬛将瓜果放下,随意的搁置在了冰镇的白瓷碟中,“这些日子,可有人来此,探听过我的消息。”
韩雍挑眉:“你说的不会是大秦穆家的人吧。”
“就是他们,前些日子顺手救了他们一命,这不,朝他们要了些好处,他们过来都说了什么。”姜嬛问道。
韩雍似笑非笑的,脸上带了些讽意:“怪不得,你被广陵王一放出来,率先就跑来找我了,也不知回府去见见你那夫君吗?”
“我与他日后还长着了,不急于这一时。”这些日子,她每日都恨不得扎一个小人,日日咒骂广陵王,如今好不容易被放风,那还愿回去呆着,没准又要被他给逮了一个正着。
“也没问什么,就是说了些问好之类的话。”韩雍敷衍道。
“那你可知,那跟在穆重身边的那位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的朱公子是什么人?”姜嬛也没将韩雍满不乐意的脸色看在眼中,她要是问道了自个想知道的,自然会离开。
这一个月中,她别的长进虽然也不小,可长进的最多的,却无疑是这张脸皮了。
她觉得自己如今真的是厚德堪比城墙。
“朱公子?”韩雍疑惑的皱眉。
“是啊,听说是江湖中人,还挺有名气的,世子爷也说,你应该知道。”姜嬛双手撑在桌面上,“不如,韩公子就透露几分如何?”
韩雍低了头,手指夹着茶匙搅动着:“我不知道什么朱公子,不过若说江湖中有名气的,我倒是知道一个,他名唤朱辞镜,颜色顶好,但一身武艺却顶多只能算个三流。”
“当然,他最出名的是他有一手十分高超的易容术。”韩雍说道,“大楚人。”
“大秦和大燕的商人都能搅和在一起,再加一个大楚,有什么稀奇的。”姜嬛不以为意,她手指敲着桌面,“他们离开时,可曾留下什么吗?”
“比如,我要去哪里寻他们。”
韩雍颔首:“他们的确是留了一处可以寻着他们如今居所的纸条,待我去为你寻来。”
说吧,韩雍撑着桌面,刚站起来,就听见姜嬛的声音又再次在身后响起:“如果我想治好我脸上的所有伤,需要多久?”
“看你自己的愈合情况,不过你若想好了,随时都可以。”
070侍寝
其实这一个月的日子,是完全不够穆重他们从这里到西域,又从西域折回来的。只是因为如今通向西域的玉门关,如今正在开战,他若是大楚人又或是大燕人还好,可偏偏是大秦人氏,这就有些难办了。
毕竟大秦不光是大燕有仇,就是玉门关外的游牧国,也与他们大秦一年之中,要打好几次,如今境况下,他哪里敢冒险前行,只能等着战事稍作缓和,再来打算。
日光透过繁茂的枝桠,零零落落的洒在了院子中的青石砖上。
穆重翘着腿,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这是在近几日在肃州置办的院子,虽然格局说不上大,但住几个人进来,却是绰绰有余的。
不显得拥挤,也不会显得太过冷清。
沈北行拎了一壶酒过来,搁在了他的手边:“咱们走一杯?”
“天这么热。”穆重将腿给放了下来,将身子坐的笔直,“朱公子可还在?”
“还在屋中,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沈北行也在穆重的身边坐下,打了一个呵欠,“艳阳天,正适合睡觉。”
穆重冷冷的呵了一声,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了自家妹子清脆如铃的笑声,大老远的就飘了过来,似乎碰见了极其愉悦的事。
他抬眼看向了门边。
虽说穆灵是穆家嫡女,而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子,可意外的两兄妹的感情还不错,这下听见穆灵的声音,穆重也有些坐不住的站了起来:“我去瞧瞧。”
刚走了几步,就见自家妹妹将院子的木门推开了一小条缝,然后一张笑盈盈的脸从外面探进来:“四哥哥,有位姑娘找你。”
“姑娘?找我?”穆重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
虽说原先在广陵,他为人的确稍许风流了些,可那也是闲着和一群公子哥去喝花酒,才会招惹一些小姑娘,如今来了此地,他安生本分的不得了,为何突然间就有姑娘间找上门。
穆重挠了挠头:“请那位姑娘进来。”
穆灵笑嘻嘻的回头:“姐姐请进来吧。”
穆重在位置上磨磨蹭蹭的坐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到了穆灵的身边去,就见一个全身笼在黑袍中的姑娘,身姿挺直的站在白墙边上上。
眉骨精致,那双眸子尤其好看,穆重这些年也见了不少的美人,可却从未有一个美人能给他留下这般深的印象,见过一次,便叫他数日难以忘怀。
纵然她脸上伤痕遍布。
穆重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恍然大悟:“原来是姜姑娘,姜姑娘可算是回来了。”
姜嬛颔首,与穆灵并肩而行:“多日不见,不知穆公子可安好?”
“还行,不知姑娘这一路可顺利?”穆重作揖,兴高采烈的将人奉为座上宾,欢天喜地的迎进了屋。
与穆重一般高兴地自然还有沈北行,只是比之穆重完全的开心,沈北行倒是注意到了一个不太一样:“怎不见那日与姑娘同行的陌公子?”
“他有事,不便前来。是以我就独身来了。”姜嬛道,“其实今日小女子前来,是有一事相求。”